桃良想 作品

108. 枉凝眉

内功提不起来困扰着许慕臻,他解不开这个难题就无法继续修炼,谁能相信饮牛津的监教令使不出内力?若是用心叵测的人发现,难免又掀起一番风雨。


为此,许慕臻和慕适容决定去拜访容赦夫妇。


还未进张园,那一声高比一声的怪叫就扎疼人耳朵,像野兽,又像是厉鬼,总之不像人。许慕臻二人捂着耳朵,只见庭院当中一个小男孩撒泼打滚,旁边跪着三七,张家六口与容家三口把他们围成圈,束手无策地看着。


三七一贯做小伏低,今儿不知怎么惹了霸王,好日子过到头了。


他双目空洞,活似一截木头,许愚踹他两脚他也不应。


边上的容潇凡却很激动,白瓷的脸像被炉火烧出釉彩,红彤彤的,“三七,别跪着,跟我回书斋写字去。”


许愚听见,闹得更厉害了,“你就为他不理我!”


三七的个子比他俩高多了,反而懦弱地跟在容潇凡后面,许愚冲他俩的背影大喊:“你敢走!你敢走我叫耶耶杀了你!”


慕适容用胳膊肘捅了捅恋人,“你管管他。”


“我不会。”


慕适容气笑了:“你不会以后怎么带自己的小孩?”


许慕臻颇感麻烦,要童年孤独的人教导孩子是强人所难,他拨了拨弟弟汗湿的头,“别哭了。”


许愚见兄长都破天荒哄他,哭得更来劲了。


许慕臻干脆地捂住他的嘴,问容赦,“师父,师娘,许愚怎么了?”


容赦表情为难:“其实是两个小孩闹别扭。”


“别哭!嘘——够了啊。”


三七跟着容赦识字、读书,容潇凡和许愚原本也在学,但许愚经常偷跑出去玩,久而久之课堂上就剩容潇凡和三七一起做对子、赋诗、算数。许愚觉得他的姐姐被三七抢了,开始耍花招惩罚三七,三七都忍着,但容潇凡生气,骂许愚仗势欺人,跟他绝交,这就接上开头那幕。


“不许哭!这是你的错!三七是阿兄的朋友。”


“他又不是你真朋友,他就是个贱奴!”


话音刚落,许慕臻甩他一巴掌,声音脆响。许愚恶狠狠地“哼”了一声,窜得比兔子还快,跑不见了。


许慕臻替弟弟向三七道歉,三七脸惨白得透明一样,“我只希望没触怒教主。”


“父亲那儿我去解释,你别跟他计较。”


三七叹息:“我哪里配。”


张园归于平静,婢子煮了古茗端上来。柳五娘那杯她顾不得喝,专心研究《牛牛传》,泼了水试了酒都没有变化,最后道:“看不出使用密写法。容哥,你看呢?”


容赦的机关术造诣不如妻子,柳五娘若没办法,他也瞧不出什么。


柳五娘又生一计,命人将门窗帘幔拉上,屋内黑洞洞的,她端起烛火靠近画页,骤地,光透纸背映在墙上,图案不是耕地的水牛而是招法图示,众人精神一爽。


许慕臻笑道:“多谢师娘。”


柳五娘不言,将火烛靠近字页,却什么也映不出来,她不满足于事情只办成一半,“光有招式没有心法,一样练不成啊。”


众人都开始想办法,用小锤敲的,涂面粉的,拎着书脊刷拉刷拉看能掉出什么的。一屋人在黑暗中群魔乱舞,婢子通报了三声谁都没听见,还是书斋里的容潇凡耳尖,把客人领进来,众人一愣,立即拉帘开门。


代政一家三口十分和善,虽然好奇也没把奇怪露出来,谢监教令赐座,眼睛也瞟到了《牛牛传》。


“属下拜访监教令、稼穑使和容舵主确有不情之请,听说监教令审判莫逊后人时获得一本神功,该书是内人外祖妣的遗物,请监教令归还。”


许慕臻:“《牛牛传》是秦犁所作,秦犁是······”


宣德音笑道:“是属下外祖妣。”


许慕臻犹豫了,他看向慕适容,没理由扣着别人的宝物不还,便将书册递与她。


宣德音神情复杂,抚摩那本厚重书册,呢喃了几个字。


慕适容替心上人说:“慕郎体内武功不相周济,已经使不出内力,我们很需要这部神功,恳请您······”


“监教令学成后再将此书归还即可,我只想保有外祖妣的遗物,既然此书对饮牛津至关重要,取回也不急于一时。”宣德音大方地让出来。


许慕臻唱喏:“多谢前辈。”


柳五娘问:“妹妹可否告知,《牛牛传》的心法何解?”


宣德音了然,掏出另一张纸附在书页上,“按这张纸上标的数字圈画出每页的字,连起来就是心法。”


此密写术没有难度,只是必须得有那张解密纸。


慕适容高兴,不禁多问了几句:“此书为牛作传,特别有趣,让我知道牛这么可爱。”


宣德音喜道:“慕姑娘真乃外祖母的知交,牛是外祖母最爱的动物,如卫懿公好鹤,王羲之爱鹅。她常说牛至纯至善,至勤至坚,是天下第一等生灵,把牛和我母亲一起养。”


“她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宣德音闻之一怔,陷入旧日的回忆中,“是的,外祖母和母亲都是这样的。”


容赦啜了口茶,问:“既然知道遗物在莫逊的孙辈手里,为什么不早拿回来?”


宣德音的眼眸微微湿润,回顾起昔日的杀伐与牺牲,“我也才知道不久······”


“我自小生活在白云山天池,外祖母和师父将我抚养长大,她们只告诉我母亲不幸早逝,十几岁时外祖母去世,她也未提过神功和母亲的死有什么关联。直至李庄姜进击襄州,我收拾出一个箱子。”


她把箱子也带来了,为证所言不虚,将箱箧的物什一一陈列于众。


“箱子原属于外祖母,被师父放进我的陪嫁里,这么多年只当是普通的首饰匣,打开才发现,里面含有莫逊盗窃神功并杀害知情人的记录,我母亲也是被莫逊杀死的。”


箱子里装有一件血迹经年的袍裳、一把生锈的匕首、一本罪行陈述。


“外祖母故意没有把密写数字交给元潜,打算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先读读这部记牛的书,结果《牛牛传》落到莫逊手上。外祖母不帮他解读武功,他就杀我母亲泄愤!”说到此处,宣德音泣不成声。


“夫人,夫人。”


“娘。”


代政拍抚宣德音的后背,代铃心偎依在母亲身边安慰她。


“这样的深仇大恨,我竟到如今才知晓!”


婢子奉命给宣德音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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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容幽幽说道:“她们一定希望您平安顺遂,远离杀戮。”


两代人的隐忍,换来被守护的宣德音长成女侠,拥有美满的家庭。


两代人的约定,甘愿将仇恨深埋在轮回之下,永不开口。


秦犁收集罪证,亲手记录,却不让外孙女复仇。


两代人,沉默的爱。


每一部神功都藏着创作者的故事,让这些英雄重现江湖是义不容辞之事。


许慕臻问:“前辈还知道其他神功的创作者吗?”


代政回答:“内人刚知道自己是秦犁的后人,其他的更不可能知晓了。这事怕是要询问小太史了。”


许慕臻和慕适容见过的小太史太年轻了,无法解开神功的秘密。当年的故事随着英雄离世,大概埋于尘烟,无人能知晓了。


庭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动声,许愚笑着四处喊姐姐,说他买了好吃的回来分她,还勉为其难能分给三七。


众人屏息闭口,听着容潇凡怎样回答,然而他们始终听不到容潇凡的声音,只有许愚贱兮兮地重复:“好姐姐,别生我气了,我混我该打。”


“好姐姐,我买了荔枝,这可是很难吃到的哦。”


“好姐姐,你看我一眼吧。三七我错了,我跟你赔礼道歉,对不起,给你作揖。”


三七马上说“不敢,二少主不需要道歉”等等之类的话,但容潇凡还是不应一字。


“我都道歉了,我还给他荔枝,姐姐你还要我怎样,我大兄扇我那一巴掌现在还疼着呢,姐姐——姐姐······”他耍赖的腔调真是九曲十八个弯,“姐姐,你去哪啊姐姐?你你你,你别不理我嘛。”


尾音竟然有点委屈。


许愚长得像父亲,但性情得了母亲真传,跟许慕臻正相反。


他见容潇凡无法打动,只好把主意打到三七身上,“三七,你过来,这些荔枝我都送你。”


“我不能收,我不能收。”


“收下!你收下!不是白送你。”


三七听了更不想要了。


“三七,今天是我不对,大兄也惩罚我了,你要还不解气就就,就······我觉得你该解气了!”


这是什么强硬的道歉?屋内的大人听得尽是苦笑。


三七只想脱身逃走,但双手捧着对方塞过来的荔枝,又不敢扔地上。


许愚拢着他悄声说:“你帮我跟姐姐说说好话,我不想被姐姐讨厌。”


他是为了容潇凡才低下姿态的。三七心中五味杂陈,答应了。


“你答应了?三七,我不该那样,不过我也知道错了。你听着,你今天先别说,明天和后天,说一两句就可以了,说得太多姐姐不相信,还得以为我又逼你了。”


他好多心眼!


慕适容拽了拽恋人的袖子,身子也朝他侧过去,“你弟弟可比你强多了。”


“他哪里比我强!”随后许慕臻压低声说,“我要哄你,保证你开开心心的,今晚上你就试试。”


“不不我错了,你忘了今晚要早睡的吗?”慕适容根本不敢让长辈们听见二人的对话。


明日他们计划启程去益州,参加湛谦与繁宛洛的婚仪。


许慕臻想起了,但是回答:“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