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良想 作品

85. 三金刚(1)

许慕臻的内伤是风邪强侵造成的。他修炼的神功里,明世经是乾卦,悦离神功是离卦,鬼坎神功是坎卦,生克关系并不平衡,风邪混入使他内息完全失序,甚至离开经脉窜入五脏,造成全身失血。马车的颠簸惊醒他,他痛得汗如豆大,拭掉一层又凝聚一层,缤鱼快要怕死了。


霜磬只好降低车速,但痛感也未减轻多少。


许慕臻知道是小容打发他出来的,他想问她是不是真那么狠心,再也不管他,却不知还能不能活到再见她那天。


缤鱼喂他吃了一颗止痛丹,九颗丹药,九转回环,马车才终于停在无不斋。


明石散人为许慕臻切脉,面色沉凝如冰,赤毛魔见他如此严肃,自己也伸掌探他心脉,片刻后两人齐声道:“坏了!”


明石散人:“小容施了针,将他错乱的内息限制在最小范围内,但也加重了他丹田池穴的妨害。”


赤毛魔应道:“不这样他活不到此刻。”


明石散人苦笑道:“小容是把烂摊子转给我了,如果我不传功,就是对自己的弟子见死不救。我是情愿,可是师弟,你愿意吗?”


明石散人的功力偏重离火一道,如果将本就不均衡的内力传给许慕臻,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而赤毛魔的内功较为阴柔,可以中和明石散人的霸道硬功:若要救人,他们必须一齐给许慕臻传功。


赤毛魔道:“人生至此,大势已去,大事已了,将毕生功力用于救人,也算积善。”


明石散人:“我们各传他一半内功足矣。凭他的底子,两个月内好好调养就能恢复。”


赤毛魔:“还需一人护法。”


明石散人:“请霜磬姑娘担任护法吧。缤鱼,其他琐事只能靠你了。”


缤鱼、霜磬:“明白。”


传功将耗费四个时辰,期间明石散人和赤毛魔绝不可被打断,否则三人都有性命之忧。无不斋地处避世桃源,常年无人打扰,地点合宜。明石散人的功力要比赤毛魔炽盛,为了确保过盛的离火功力不致混乱三人神志,他们计划从日暮开始。霜磬守其位,和三人不同,护法可以随时中止。


悬日坠入地层,黑夜翻出繁星。


缤鱼斜倚边墙,听着虫鸣絮聒,侧头看看屋内,四人都眉关困锁,许慕臻的脸色更是青青红红,两个时辰内数不清吐了多少回。


偏偏在这样的夜,远处马鸣阵阵。在无不斋附近,且是在这样宁静平凡的夜晚,极罕见地传来外人的马蹄声,仿佛是特意而来,也最怕是不怀好意而来。


明石散人听到动静,心中喟叹:这几个月敲门的,没过好事。传功正进行到关键部分,若不能正常推进,三人都得重伤。


马踏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震耳,杀破宁静。


缤鱼跑出院外,迎向那个中夜骑马而至的人。


此人年少就体格极瘦,但好在脸色健康,便也不觉得奇怪。可他现在长成一副悬崖怪柏的面相,再做一点表情都显得恐怖。


美人见多了,容易误会生得美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而此人生就了拉回这种误判的长相。一见他,大家才知道长相普通多么难得,毕竟要是长成这副鬼样,自己照镜子都得吓出毛病。


许慕臻如能睁眼,就会认出此人是泉州的吴勇,从少时忠于薛敢,哪怕许慕臻并未得罪他,他仍对许慕臻恨之入骨。


“我主孤必痕叫我传信给明石散人,花采璃、慕适容在我主手上,想换就交出悦离神功和鬼坎神功,否则我主就杀掉那娘俩儿。”


明石散人收孤城仞为徒以来,始终无意将悦离神功传给他,更明确拒绝薛敢。父子二人虽不明说,怨怼郁愤却可想而知。如今一点儿不装了,挟持花采璃母女来逼明石散人就范,倒应了明石散人最初的判断:孤城仞城府无以测,不可信。


“你是什么人?少主与主母、姑娘有亲族之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吴勇讥诮一声,丢出一只血包来,缤鱼本能地躲开,血包掉在草地上,吴勇挤眉弄眼地示意她捡起来。


缤鱼有预感那是非同小可的东西,可是血淋淋的样子和腥臭的气味让她天生抗拒。她一寸一寸地挪过去,皱着眉头,捏起血包的一个角,更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她不想打开,直接问:“是什么?”


吴勇狞笑:“打开看啊。”


一层层打开,干涸的血布包着一根手指。


缤鱼毛骨悚然,惊叫着差点扔出去。


吴勇见她花容失色,高声大笑,“我主是做大事的圣人,怎会拘泥于亲情这点小节?再者,花采璃是我主继母,慕适容是我主继妹,这点亲情算得了什么?”


缤鱼流泪问:“这是······这是······”


“孤夫人的手指,你认不出一根手指,还认不得上面的翡翠戒指吗?”


赤毛魔向窗外看去,只是以他的位置看不见对话的两人。花采璃是他唯一的弟子,带给他为师的尊荣与修道的愉悦,弟子有难,他却分身乏术,担忧弟子的安危促使他传功过急。


明石散人立刻提醒:“师弟,切莫急火攻心。”


“采璃怎么办?”


明石散人苦涩地答:“我如何不担心?传功不成,我三人倒下,采璃和小容靠谁来救?扑杀他险獠,该死的!”


“我主只要悦离神功和鬼坎神功,以书换人,过时不候。”


明石散人对霜磬说:“你从钱柜里拿出来给他,叫他们送人回来。如果人有一点闪失,我让他们不得好死!”


霜磬一一照办,吴勇翻了翻两本书册,眼光狐疑地扫过两个女子,“明石散人呢?”


缤鱼忐忑地看了看无不斋,霜磬则镇定地说:“前辈因失去故友而哀痛,不愿见客。你尽快送还主母和姑娘,以免触怒前辈。”


缤鱼佩服的瞄向霜磬,自己答不了这么好,既合理又不失威压。霜磬从前跟着许寄端,做事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对答如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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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就是那时锻炼出来的。


零雨蒙蒙的梦里,许慕臻被黑白两个戴着高冠的人架着,不知要走向何处,忽而体内暖流淙淙,内家功夫被梳理通顺,两股内力化在他体内。


许慕臻此时才涨了些力气,黑冠者扛着镰刀,白冠者摇着白幡,不知哪个先打破沉默笑了一声,“我说他还不到时候吧。”


许慕臻打量许久,才认出是无不斋的屋子。他的记忆只连接首尾,对一路怎么来的,以及二老怎么给他疗伤的,毫无印象。听着门外呼呼喝喝的叫骂,亦不懂他们的话。许慕臻向窗外看去,院内缤鱼捂着嘴不时惊叫,霜磬正与一人动手。


男子深蹲,扎得稳当的马步,两手作鹰爪擒拿势,兜着下巴恶声道:“你的功夫出自饮牛津?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师门。”


霜磬不语,吴勇那几招几式在她眼里还不到家。


传功还需要两个时辰。


许慕臻不免想到,曾经在小容换皮时,他自问落到悲惨之境无人会珍重他;不出几年,明石散人和赤毛魔在他生死攸关时倾力传功,助他渡厄。无不斋的每个人都宅心仁厚,他受到的欺凌冷遇,尽在此获得慰藉。可造化弄人,越是善人,越容易招来灾祸。


明石散人问:“你的内伤如此严重,怎么来的?”


按道理,新人一代,应该无有胜过许慕臻的,上次见到的孤鸢已经很不错,但比起没有学习明世经的许慕臻也还不如;而老一辈的英杰,尚在人世者寥寥。


许慕臻缓缓说:“是薛敢。他炼化出三个金刚佛陀,功力比师父还深,我打不过。”


“炼化······驭人的邪术?”


赤毛魔问:“他为何攻击你?”


“他说我伤了小容,我认,但他实际为的是我们之间的私怨,为的是神功和称霸武林。”


赤毛魔冷哂:“都不是好东西。采璃和小容若有三长两短,我叫你陪葬!”


“你没有见到你二师兄?”明石散人问。


“没有。”


赤毛魔“啧”一声,“他的行踪成谜了。”


明石散人也说:“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们谈话间,霜磬彻底打退了吴勇,因为人质在他手上,霜磬没敢下重手,只说再不把主母和姑娘妥善送回来,她就追去索命。吴勇落了一鼻子灰,恨恨地骑马走了。


夜又宁安,令人舒心的静谧。霜磬重回护法之位,而缤鱼安排茶水果子,以备不时之需。只要夜一直这么安然就好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缤鱼守在门边香香的打盹,山上再度传来马蹄声,不同的是这次人更多。其中有人内力浑厚,脚掌重压,落地声如神州陆沉,仔细辨听,是三人同时迈步。


缤鱼被大地传来的震动吓醒,像一只警惕四周危险的兔子,立着耳朵,瞪大了眼,四下寻觅。


“糟了,又有人来。”


明摆着是朝无不斋来的,这无眠的多事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