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良想 作品

66. 三夜谭(3)

“鬼虐召,我的五感正在丧失。后几天我尽量避战,靠你了。”


不过抓到了嫌犯,后几日他们昼伏夜出,就能保证通过。


王曜一捆了羌青的双手,给眼睛也缠上几层厚布,还嫌不够,计算着找到地方歇脚后,腿也得绑得牢牢的。羌青敦实健硕,撞一回仇由能把后者撞飞,何况还是中毒的仇由,那么羌青是故意被捉?


“羌青——”


羌青是教主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暗卫,比起活人更像死人,也比活人都忠诚。王曜一意识到问不出消息,反而会泄露自己的底细,叫了声名字后是延宕的沉默。


他们在树林里逡巡,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栖息地,仇由慢慢跟不上队伍,王曜一只得背上他,用藤条牵着羌青。


夜行动物的眼珠透出邪光,等王曜一发现时,邪光两两团簇,漫开林间。所有危险只能靠他一人,王曜一顿住脚步,想往后退。


“前面不通。”


不料中毒的仇由压低声说:“别退,后面更多。”


王曜一惊得冷汗直流,向后扫视,找到数双猎犬的眼。


“向哪跑?”


仇由没有回答,也许他听不见,也许他不知道生路。


进退维谷之际,羌青出手了。


不幸的是,羌青送他们去的是地府之路!


羌青猛地将王曜一撞出去,王曜一背着仇由,身体立即失衡。猎犬见盯上的猎物动了,全体蹿腾,强有力的前肢扑杀,露出尖牙啃咬。事到如今,王曜一只能拼命跑,可背上的仇由是巨大的累赘,他飞出两步就学着羌青的办法,把中毒的伙伴甩给猎犬。


猎犬一哄而上,仇由先是被摔得七荤八素,而后这些猎犬迅速围上来,仇由从头到脚被猎犬覆盖,迟钝的感官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王曜一,扑杀你险獠!啊啊啊!——”


恐怖的嚎叫摇得山林微微战栗,败草枯叶被风寸磔。


随着皮肉撕裂、喉骨折断,仇由连承受痛苦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猎犬分食他身体的各个部分,他告别了世界。


王曜一拼命地逃,才借着仇由牺牲的契机逃出去,失去了同伴,他也就失去了资格。但教主的目的不止于此。羌青假意认输,留在队中,都是为了伺机杀掉王曜一,现在王曜一逃了,羌青还得再找,确保任务做得彻底。


羌青一路追踪着血腥味,在气味最浓烈的地方,他看到五具尸首:刀疤脸和大个子被震断了心脉,对手的内力当属武林一流水平;其余三人死于剑下,剑伤要害,利落干脆。


同为暗卫,羌青对他们的死毫无触动,一则他天生不动情,二则鸾仪暗卫仗势欺人,暗卫的同僚都遭受过他们的摧残,他们死了是大快人心。羌青从他们的尸体边踩过,没有替他们下葬的意思。


林间多的是食腐动物,难得可以享受一顿饕餮大餐,贪恶之人终成吞噬之口的嚼物,把攫夺的东西还给土地。


月轮素淡,东方郁蓝。


许慕臻等人生了道篝火抵御寒气,四人刚经历一场恶战,身上余血未干,强烈紧张的神经仍在亢奋,偶尔划过闪电,爆开火花。


一个身穿“妻”字常服的美艳女郎,从草叶扶疏中间穿出来,她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堂而皇之地主动现身。四人困倦乏力,但身随意动,弹地而起,比被入侵领地的凶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郎眼波款款,杏脸桃腮,给杀伐的夜增添几多温香情致。赵如意的芳名,饮牛津谁人不知?


她笑道:“你们收拾了最难缠的鸾仪暗卫,还怕我一个?”她是沿着鸾仪暗卫的尸体,追踪到此的。


柏箬伶抓向她的手臂,赵如意侧身格挡,两人拳脚对敌,一个抓,一个躲。


赵如意闪身后退两丈,红唇一翘,“我不要跟你打,你别过来!”


柏箬伶挽了个剑花,“可我们寻的正是你。”她待要欺身上前。


赵如意拦道:“你听人家说话好不好?我主动出现,就不怕被擒住,但也要我心甘情愿才行。”


“你好多道理。”


“我要同少主比。”赵如意炽热直白地望向许慕臻,“少主,你敢不敢应战?如果我输了,我乖乖跟着你们,绝不逃走,你们就能通过试炼。”


许慕臻一点头,“行。”也不废话,长身而起。


“我还没说完,如果我赢了······”


“你赢不了。”许慕臻十拿九稳,不想听后面。他总觉得赵如意古灵精怪,自己慢她半拍,唯恐节外生枝。


赵如意撤退数步,“不听我说完,就是不遵守规则,我也不会守约。”


许慕臻:“你说。”


赵如意嫣然一笑,“如果我赢了,我仍会乖乖跟着你,不逃不闹,配合你们通过试炼。”


事出反常必有妖,众人不解,这天之骄女图的什么。


“但是少主——你要跟我约会三个月。”


三名看客窘迫地转向许慕臻,高低不同的咳嗽声掩饰了他们的好奇、八卦、看戏、吃瓜。


谢翩以玉骨扇半遮面,“许慕臻,你们好好说,我登东,登东。”


“要是为了避嫌,无妨。”许慕臻没什么波澜地回他。


既然许慕臻说“无妨”,谢翩等人又很想知道后续,索性大大方方留下来看。


篝火毕剥燃烧的节奏,宛如明快的鼓点助兴。暖光映照着俊逸的男子、韶美的女子,明珠玉珏,世无其匹,天作之合。


许慕臻说:“我与摘金钩的千金慕适容即将成婚。无论天选结果如何,她都会是我妻子。”


赵如意顿了一会儿才说:“可你们都没订婚。”


“此事我能做主。”


美人带了些哀伤,抬眸楚楚,“这不公平,她比我更早认识你而已,如果你先认识我······”她有信心叫许慕臻爱上她。


“她认识我时,我一文钱不值。”


“我何尝做不到?”


以赵如意的底气,无论爱人是皇子还是乞儿,她都能泰然与之并肩。荣华富贵她能自己到手,穷困潦倒她也有办法渡过,她的垂青因强大而纯粹。


“赵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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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们互补才更般配。”


许慕臻讲不过她。


“我的规则,少主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赵如意气得恼了,“你不认为会输,却连机会都不给我?”


“我不想背着未婚妻做任何暧昧的事。”


“但你知道吗?慕适容早有婚约。”


“我知道,婚约早就取消了。”


“可是孤必痕已经回到益州,要履行婚约,而且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订婚吗?”赵如意根本没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爆出一个惊天秘闻,“因为慕适容闺中与外男苟合,私定终身,那男子悔婚后,她名声扫地。为了拯救她的声誉,才许给孤必痕,孤必痕在那之后进了饮牛津。”


“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乡邻数一数二的美少年,孝顺端正,与慕适容订了婚却反悔,为此挨了顿毒打,一生残疾。你非娶这种女人吗?”


她一番话把许慕臻说蒙了。


劈天的雷电,从许慕臻头顶贯下,让他麻到脚趾。赵如意又说了什么,他隔着狂风电闪,什么也听不到了。


内心静得可怕。


记忆分外清楚,张果老登船之前特意叮嘱小容不能私定终身,他原以为是师徒间情深不舍,经赵如意一说,倒像是一件罪证。


小容对薛敢的维护、对情事的拒绝、对过去的绝口不提,以及明明高贵聪慧却格外低调的行状,原先不在意的细处都成了可疑的污点。


“你胡说,我了解她。”


但语声虚飘飘的,对上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和偏侧过去的迷惘的神情,在场人都看得出,他动摇了。


小容的确,从未讲述过以前的事。搬到无不斋以前的生活讳莫如深,他们亲厚了这些日子仍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许慕臻沉寂许久,仿若泅渡于虚耗精神的大梦里,半梦半醒地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教主委托姑射长老查的,连人证都有。”


谢翩向她招手,压低嗓音问:“教主为什么暂时瞒着?”


“怕少主分心?”


谢翩重重点头,“所以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赵如意微咬樱唇,不甘之色令她眼瞳泛光,“少主武功顶尖,不会因这点小事就受影响,再者,我不是凭空捏造,一概实话实说,不想让少主被人蒙蔽。”


谢翩平静地拆穿她,“你敢说没藏私心?”


他不管赵如意如何辩白,走到许慕臻身边,“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得待上三天两夜。你呢?冷静冷静。我看慕姑娘很本分,兴许是误会。”


“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知他指的是事,还是人。


谢翩问:“赵四姑娘怎么办?”


“让她走!”


谢翩一听咋舌,“通过试炼需要她,不能让她走。”


“你决定吧。”


“算你们组还是算我们组?诶,你去哪儿?你到底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