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骨磨刀 作品
22.香精圣水
白天，树冠间的天空始终是灰蒙蒙。
路诚每天早上站在塔外漱口的时候，都会掰断树枝给自己和表哥浅浅占卜一下，看看接下来这一天，自己对表哥会不会笑脸相迎。
没办法，表哥一天到晚冷着脸，给他占卜，只有一半的准确率，给自己占卜就不一样了，结果总是精准得惊人。
今早第一次占卜，显示出路诚今天对待他人的态度就和天气一样，是不祥的阴云，也就是说，今天不用给表哥好脸色看。
路诚见状皱起眉头，瞪了正在查看动物足印的表哥一眼。
再看树枝的另一截断面，路诚白眼一顿，眉头赶紧松开——哎哊，阴云竟招致了死亡！
“咳！”路诚摸摸鼻梁，表哥恰好转过身，对上路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笑脸。
“不祥？”安德斯沙哑的嗓音透着讽刺，和“表弟”将近半个月的同行，他差不多对爱索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所有占卜结果都了然于心。
这新觉醒的少年神仆，不知道对占卜有什么误解，或者因为胡乱信仰招致了报应，没有一天不是占卜到不祥之兆。
“你根本都不用捅开你母亲的肚子，”安德斯实话实说，拉长了语调，“你嘴里只有不祥。”
“我可没有瞎编，”路诚扔了树枝，“而且我没捅她，是她自己。”
“有谁问你就这么说。”
“……”
赶路的时光也是太无聊，路诚现在经常和表哥拌嘴，不过今天路诚的战斗力明显不行，周围冒出了一些新蘑菇，长得出奇得大。
也是因为他们逐渐靠近了魔都，那里的神力扩散开来，越靠近魔都，植物只会长得越高大。
路诚的视线扫过不远处小腿高的巨无霸蘑菇，边流口水边戴上了口罩。
“你的觉醒仍在被大地标记，”表哥已经搜集完了塔周围经过一晚产生的新信息，“不少植物变异了，这些变化会产生光明的痕迹，很多东西都会顺着这些痕迹追上来。”
“所以？”
“今天走双倍的路程，”表哥无视路诚的震惊，毫无商量余地说：“离魔都越近，你就越安全。”
谁说不是呢？
为了保留全尸，过劳死也是一种安全了。
路诚垂死挣扎，哪怕知道这主意是幻想，表哥晚上只会睡在塔里——
“不然我留在这里几天，待在塔里绝对不出门，您去最近的村子里弄两匹马？”
表哥连冷哼都没哼一下，充耳不闻地整理腰带，将昨晚松开的腰带扣到最紧。
路诚：“……”盯。
好吧！
我原谅，我什么都原谅！
谁让表哥宽肩腿长腰还劲瘦，每走一步都是风景，啧……两倍就两倍吧。
忽然表哥动作一顿，将好端端在剑鞘里的剑无声抽出来，他低头注视着脚边积满腐殖质的地表，神情冷淡得不像话。
眼看他抬起的剑尖就要笔直朝地面插下去，两只瘦弱的手腕忽然横伸过来，抱住安德斯抓着剑柄的手，连带一只脚也跟着踩进了安德斯视野内。
安德斯手臂肌肉猛然绷紧，甚至浑身都绷得僵硬，刹那间攥紧剑，但他原本的力道毕竟不小，剑尖堪堪插进路诚脚心旁的地上，砍断了一截树枝。
“你做什么？”
安德斯剑柄一推路诚，路诚没站稳，直接坐倒在地。
宽剑无情悬在路诚脚踝上方，安德斯阴沉地比划：“不想要这只脚早说，砍掉前我会给你扎上止血带。”
路诚也没看他，注意力在别处，表哥的意思他懂，没扎止血带就默认先不砍呗。
路诚朝旁边地面伸出手，一只足有小臂长的拟态昆虫，外表就和一块灰突突的、凸起树根长得一模一样。
受到路诚召唤，它懵头懵脑地解除了伪装，伸出十条长腿缓缓爬上了路诚的手臂。
“扔掉。”表哥气恼的声音低低响起。
“不，”路诚感到不可思议，“它又不能做成肉干。”
“得了吧，”安德斯嘲笑他的虚伪，“我可以杀一千头鹿，不能碾碎一只虫子？我警告过你，这种天生就异变了的畸形生物，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是吗？”路诚无所谓地打量手臂上趴着的昆虫，温顺的小眼睛正傻乎乎盯着自己，“哪位造物主规定了某种形状就代表正确？人类的形状？”
路诚可看出来了，安德斯身为光明神的造物，最讨厌的造物主竟然是自己。
一次两次就算了，可安德斯这段时间简直化身无情的偏见机器，只要发现某只动物或某只昆虫，甚至某株植物是路诚的造物，就会二话不说拔剑。
话说表哥到底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的，身上安装了雷达吗？
表哥抬起剑尖，一下让路诚闭了嘴，路诚抬着小臂厚脸皮地就地一躺，逆来顺受地抬起了下巴。
来啊砍砍砍，就朝这，砍脚算什么英雄，直接砍头。
“求您，”路诚求饶求得百无聊赖，“别伤害我，我害怕，唉！不知道万一继承人受到惊吓，还能不能召唤出我挚爱的炼金塔……”
没说完，路诚手臂一轻，那大个儿傻虫竟读不懂气氛地自己跳了下去。
路诚更抬高了胳膊挡住虫，免得表哥一脚踩碎它。
表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脚已经抬起来了，路诚干脆滚过去，一副你不然踩死我算了的无赖相，表哥腮帮子肉眼可见地硬了。
那拟态大树枝虫半个身子钻进枯叶里，更像一截枯木了，但它很快又爬出来，屎壳郎滚粪球一样拱出了一颗沾着泥、浑圆的石子，有围棋子那么大，一直推到路诚手边。
路诚捡起来擦擦干净。
喔——
真是一只识相的小虫。
只见那石头内部透彻莹亮，表面却有柔和的光晕，像猫眼石一般，随着角度不同，表面的光晕也呈现诸多不同的色彩，比猫眼石更为朦胧，光泽美轮美奂。
手里一空，路诚指间的石头被表哥弯腰抢过去。
路诚干脆躺下，支着脑袋看好戏地问：“这是什么啊，大人？”
安德斯眯起眼，半晌没说话。
“贵重吗？”路诚不依不饶。
安德斯终于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路诚耸肩：“您在开玩笑，我怎么会知道？”
安德斯到底没有回答，深深看了眼地上重新隐匿起来的虫子。
他再看手中擦干净后更透出无与伦比色彩的宝石。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也已经认出来，这就是月光石中最为稀有的彩虹月光石。
传闻，这种宝石具有月光的柔和特性，虽然魔力并不是最强大的，却也神秘万分，是用于魔法仪式的珍贵材料，和苹果花一起研磨，就能制造出强有力的爱情魔药——或爱情诅咒。
不能自拔地爱上另一个人，在安德斯看来，自然是一种将会尝尽痛苦的诅咒。
但这种魔药名头响亮的同时，也从来无法产生应有的效果。
原因在于市面上卖的大多爱情魔药只是苹果花浆做的糖水假货，或者其他恶咒伪装而成。
真正的彩虹月光石实在太稀有难得，连圣都城的王室宝库中，都只有一套月光石珠宝，其中彩虹月光石，更只有项链下端的一颗坠子是。
安德斯恰好就见过那颗珠子。
彩虹月光石的来源有一百个版本，也就是说一团迷雾。
但此刻，一枚真正的彩虹月光石被安德斯捏在指尖捻转，他想到了其中一个听起来最离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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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中，它是由一种外表平平无奇，丑到无法吸引到伴侣的林中昆虫用身体打磨出的。
虫子向它的造物主祈求，希望能拥有一种光鲜美丽的珍宝，来赠给愿意和它在一起的雌性。
造物主给了它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子。
之后每个晚上，完全信任造物主的虫子都会在月光下用粗糙的身体表面打磨这颗石子，直到它光彩夺目。
安德斯垂眼看向地面果然平平无奇的树枝虫。
又看向被献上珍宝的神仆少年。
……怎么，这难不成就是你选中的伴侣？
路诚见表哥沉默了，不由暗自得意。
怎么样，但凡谁有机会当上造物主呢。各种宝贝私货藏在哪儿都一清二楚，什么游戏规则，还不是随便定？
哦也不是……当初系统2号答应路诚的是，为了平衡他的劣势，这个世界只融合了路诚西幻小说中百分之10的设定，要是再高一些，路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来回奔波，可惜啊，系统就是死活不同意。
“拿着，”表哥将月光石扔回给路诚。
路诚自然去接，他可还没仔细欣赏。
接过来才仰躺下，表哥却忽然向前一步，皱眉来抓他。
路诚视线被表哥脸上的焦躁吸引，可下一秒，眼前“噗”地腾起了黄色的烟雾。
什么……？
路诚咳嗽一声，表哥的声音变得严厉，“别呼吸。”
真是说晚了，路诚一转头，看到脸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朵像炮筒似的绿蘑菇，还有脖颈后软凉的质感，好像压扁了什么，已经明白了。
真是被喷了一脸啊！
简陋的口罩根本没用，转瞬间，树梢像是彩色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路诚紧紧闭上眼，感觉自己像一张纸片，被冲进了下水道。
蘑菇……
蘑……
……
炖鸡！！
路诚猛地惊醒，原地坐了起来。
他摸上脸，口罩不见了，而天还亮着，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多久。
唇上还湿着，光明神殿的香氛快把他脑仁儿都腌入味了。
甚至鼻尖都有点湿。
路诚琢磨，难道表哥也发现了，过敏需要清洗鼻腔，所以把圣水从鼻孔里给他灌进去了？
不过应该只是表哥手抖了而已，路诚揉揉鼻子，发现里面也没有圣水淌出来……
所以表哥呢？
路诚晃悠悠站起来，表哥不见了，路诚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眼前森林变得很幽深，还有几分恐怖。
前头那又是什么？
路诚眯起眼，脑袋还有种微醺的感觉——香精喝多了就是这样。
他踩高下低地晃过去，一个黑色的巨大生物倒在地上，路诚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恶臭，同时苍蝇的嗡嗡声过大，吵得他头痛。
一头棕熊……不，是半头熊，凄惨地倒在腐臭的血水中。
路诚看到不远处还有两条腿，绕过去一看，是单独的两条腿，还是马的。
路诚手指堵住鼻孔，头一次感谢喉咙里的香精味。
这场面，像什么东西喝醉了经过这，把没消化完的食物吐了出来。
天空中闪过一道白光，林间跟着明亮了一瞬，紧接着阴暗了数倍。
轰隆隆隆——
不依不饶的雷声又跟了过来
阴森的气氛逐渐蔓延，苍蝇们突然异常安静地落在了断裂的血肉处，无数蝇蛆的咀嚼声骤然变得响亮。
吧唧吧唧吧唧……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路诚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想要马？”
路诚后背撞上一个人。
“它们已经追上来了。”表哥冷冷地说。
路诚每天早上站在塔外漱口的时候，都会掰断树枝给自己和表哥浅浅占卜一下，看看接下来这一天，自己对表哥会不会笑脸相迎。
没办法，表哥一天到晚冷着脸，给他占卜，只有一半的准确率，给自己占卜就不一样了，结果总是精准得惊人。
今早第一次占卜，显示出路诚今天对待他人的态度就和天气一样，是不祥的阴云，也就是说，今天不用给表哥好脸色看。
路诚见状皱起眉头，瞪了正在查看动物足印的表哥一眼。
再看树枝的另一截断面，路诚白眼一顿，眉头赶紧松开——哎哊，阴云竟招致了死亡！
“咳！”路诚摸摸鼻梁，表哥恰好转过身，对上路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笑脸。
“不祥？”安德斯沙哑的嗓音透着讽刺，和“表弟”将近半个月的同行，他差不多对爱索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所有占卜结果都了然于心。
这新觉醒的少年神仆，不知道对占卜有什么误解，或者因为胡乱信仰招致了报应，没有一天不是占卜到不祥之兆。
“你根本都不用捅开你母亲的肚子，”安德斯实话实说，拉长了语调，“你嘴里只有不祥。”
“我可没有瞎编，”路诚扔了树枝，“而且我没捅她，是她自己。”
“有谁问你就这么说。”
“……”
赶路的时光也是太无聊，路诚现在经常和表哥拌嘴，不过今天路诚的战斗力明显不行，周围冒出了一些新蘑菇，长得出奇得大。
也是因为他们逐渐靠近了魔都，那里的神力扩散开来，越靠近魔都，植物只会长得越高大。
路诚的视线扫过不远处小腿高的巨无霸蘑菇，边流口水边戴上了口罩。
“你的觉醒仍在被大地标记，”表哥已经搜集完了塔周围经过一晚产生的新信息，“不少植物变异了，这些变化会产生光明的痕迹，很多东西都会顺着这些痕迹追上来。”
“所以？”
“今天走双倍的路程，”表哥无视路诚的震惊，毫无商量余地说：“离魔都越近，你就越安全。”
谁说不是呢？
为了保留全尸，过劳死也是一种安全了。
路诚垂死挣扎，哪怕知道这主意是幻想，表哥晚上只会睡在塔里——
“不然我留在这里几天，待在塔里绝对不出门，您去最近的村子里弄两匹马？”
表哥连冷哼都没哼一下，充耳不闻地整理腰带，将昨晚松开的腰带扣到最紧。
路诚：“……”盯。
好吧！
我原谅，我什么都原谅！
谁让表哥宽肩腿长腰还劲瘦，每走一步都是风景，啧……两倍就两倍吧。
忽然表哥动作一顿，将好端端在剑鞘里的剑无声抽出来，他低头注视着脚边积满腐殖质的地表，神情冷淡得不像话。
眼看他抬起的剑尖就要笔直朝地面插下去，两只瘦弱的手腕忽然横伸过来，抱住安德斯抓着剑柄的手，连带一只脚也跟着踩进了安德斯视野内。
安德斯手臂肌肉猛然绷紧，甚至浑身都绷得僵硬，刹那间攥紧剑，但他原本的力道毕竟不小，剑尖堪堪插进路诚脚心旁的地上，砍断了一截树枝。
“你做什么？”
安德斯剑柄一推路诚，路诚没站稳，直接坐倒在地。
宽剑无情悬在路诚脚踝上方，安德斯阴沉地比划：“不想要这只脚早说，砍掉前我会给你扎上止血带。”
路诚也没看他，注意力在别处，表哥的意思他懂，没扎止血带就默认先不砍呗。
路诚朝旁边地面伸出手，一只足有小臂长的拟态昆虫，外表就和一块灰突突的、凸起树根长得一模一样。
受到路诚召唤，它懵头懵脑地解除了伪装，伸出十条长腿缓缓爬上了路诚的手臂。
“扔掉。”表哥气恼的声音低低响起。
“不，”路诚感到不可思议，“它又不能做成肉干。”
“得了吧，”安德斯嘲笑他的虚伪，“我可以杀一千头鹿，不能碾碎一只虫子？我警告过你，这种天生就异变了的畸形生物，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是吗？”路诚无所谓地打量手臂上趴着的昆虫，温顺的小眼睛正傻乎乎盯着自己，“哪位造物主规定了某种形状就代表正确？人类的形状？”
路诚可看出来了，安德斯身为光明神的造物，最讨厌的造物主竟然是自己。
一次两次就算了，可安德斯这段时间简直化身无情的偏见机器，只要发现某只动物或某只昆虫，甚至某株植物是路诚的造物，就会二话不说拔剑。
话说表哥到底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的，身上安装了雷达吗？
表哥抬起剑尖，一下让路诚闭了嘴，路诚抬着小臂厚脸皮地就地一躺，逆来顺受地抬起了下巴。
来啊砍砍砍，就朝这，砍脚算什么英雄，直接砍头。
“求您，”路诚求饶求得百无聊赖，“别伤害我，我害怕，唉！不知道万一继承人受到惊吓，还能不能召唤出我挚爱的炼金塔……”
没说完，路诚手臂一轻，那大个儿傻虫竟读不懂气氛地自己跳了下去。
路诚更抬高了胳膊挡住虫，免得表哥一脚踩碎它。
表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脚已经抬起来了，路诚干脆滚过去，一副你不然踩死我算了的无赖相，表哥腮帮子肉眼可见地硬了。
那拟态大树枝虫半个身子钻进枯叶里，更像一截枯木了，但它很快又爬出来，屎壳郎滚粪球一样拱出了一颗沾着泥、浑圆的石子，有围棋子那么大，一直推到路诚手边。
路诚捡起来擦擦干净。
喔——
真是一只识相的小虫。
只见那石头内部透彻莹亮，表面却有柔和的光晕，像猫眼石一般，随着角度不同，表面的光晕也呈现诸多不同的色彩，比猫眼石更为朦胧，光泽美轮美奂。
手里一空，路诚指间的石头被表哥弯腰抢过去。
路诚干脆躺下，支着脑袋看好戏地问：“这是什么啊，大人？”
安德斯眯起眼，半晌没说话。
“贵重吗？”路诚不依不饶。
安德斯终于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路诚耸肩：“您在开玩笑，我怎么会知道？”
安德斯到底没有回答，深深看了眼地上重新隐匿起来的虫子。
他再看手中擦干净后更透出无与伦比色彩的宝石。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也已经认出来，这就是月光石中最为稀有的彩虹月光石。
传闻，这种宝石具有月光的柔和特性，虽然魔力并不是最强大的，却也神秘万分，是用于魔法仪式的珍贵材料，和苹果花一起研磨，就能制造出强有力的爱情魔药——或爱情诅咒。
不能自拔地爱上另一个人，在安德斯看来，自然是一种将会尝尽痛苦的诅咒。
但这种魔药名头响亮的同时，也从来无法产生应有的效果。
原因在于市面上卖的大多爱情魔药只是苹果花浆做的糖水假货，或者其他恶咒伪装而成。
真正的彩虹月光石实在太稀有难得，连圣都城的王室宝库中，都只有一套月光石珠宝，其中彩虹月光石，更只有项链下端的一颗坠子是。
安德斯恰好就见过那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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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给了它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子。
之后每个晚上，完全信任造物主的虫子都会在月光下用粗糙的身体表面打磨这颗石子，直到它光彩夺目。
安德斯垂眼看向地面果然平平无奇的树枝虫。
又看向被献上珍宝的神仆少年。
……怎么，这难不成就是你选中的伴侣？
路诚见表哥沉默了，不由暗自得意。
怎么样，但凡谁有机会当上造物主呢。各种宝贝私货藏在哪儿都一清二楚，什么游戏规则，还不是随便定？
哦也不是……当初系统2号答应路诚的是，为了平衡他的劣势，这个世界只融合了路诚西幻小说中百分之10的设定，要是再高一些，路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来回奔波，可惜啊，系统就是死活不同意。
“拿着，”表哥将月光石扔回给路诚。
路诚自然去接，他可还没仔细欣赏。
接过来才仰躺下，表哥却忽然向前一步，皱眉来抓他。
路诚视线被表哥脸上的焦躁吸引，可下一秒，眼前“噗”地腾起了黄色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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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诚咳嗽一声，表哥的声音变得严厉，“别呼吸。”
真是说晚了，路诚一转头，看到脸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朵像炮筒似的绿蘑菇，还有脖颈后软凉的质感，好像压扁了什么，已经明白了。
真是被喷了一脸啊！
简陋的口罩根本没用，转瞬间，树梢像是彩色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路诚紧紧闭上眼，感觉自己像一张纸片，被冲进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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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诚猛地惊醒，原地坐了起来。
他摸上脸，口罩不见了，而天还亮着，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多久。
唇上还湿着，光明神殿的香氛快把他脑仁儿都腌入味了。
甚至鼻尖都有点湿。
路诚琢磨，难道表哥也发现了，过敏需要清洗鼻腔，所以把圣水从鼻孔里给他灌进去了？
不过应该只是表哥手抖了而已，路诚揉揉鼻子，发现里面也没有圣水淌出来……
所以表哥呢？
路诚晃悠悠站起来，表哥不见了，路诚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眼前森林变得很幽深，还有几分恐怖。
前头那又是什么？
路诚眯起眼，脑袋还有种微醺的感觉——香精喝多了就是这样。
他踩高下低地晃过去，一个黑色的巨大生物倒在地上，路诚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恶臭，同时苍蝇的嗡嗡声过大，吵得他头痛。
一头棕熊……不，是半头熊，凄惨地倒在腐臭的血水中。
路诚看到不远处还有两条腿，绕过去一看，是单独的两条腿，还是马的。
路诚手指堵住鼻孔，头一次感谢喉咙里的香精味。
这场面，像什么东西喝醉了经过这，把没消化完的食物吐了出来。
天空中闪过一道白光，林间跟着明亮了一瞬，紧接着阴暗了数倍。
轰隆隆隆——
不依不饶的雷声又跟了过来
阴森的气氛逐渐蔓延，苍蝇们突然异常安静地落在了断裂的血肉处，无数蝇蛆的咀嚼声骤然变得响亮。
吧唧吧唧吧唧……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路诚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想要马？”
路诚后背撞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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