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七饼干 作品

第43章 罗晓敏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这个问题,马慧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直接脱口而出道。

“这还用说?那肯定是老李家的儿子呀。”

赵芬恍然大悟道:“说得也是,老李头毕竟是个初中老师,可比我们能教孩子,养出的娃再怎么说也能有几成。”

看到赵芬赞同自己,马慧煞有其事道:“谁说不是呢?而且,我听老李头说了,他说他儿子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因为他儿子是男娃,男娃就是比女娃脑瓜子聪明,学东西学得快。”

赵芬眉头一皱,不自在道:“这话咋听上去有点奇怪呢?我觉得咱车间的实习生,女娃就比男娃学东西学得快,上手早得多。”

马慧细细一琢磨,也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迟疑道:“那可能是读书和干活不一样?我也闹不懂,但老李头拍着胸脯说的话,我想着他是个初中老师,到底比我们见过的娃要多一些。”

赵芬也附和道:“也有可能,毕竟咱们可不会教书,还是得听人家专业的。”

回想起那天老李头的话,马慧反应过来。

“哦对了,那天老李头说这话的时候,陈梅也在,当老李头说女娃不如男娃聪明的时候,陈梅气得当场就要冲上去揍他。”

“陈梅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大院的男女老少就没人能打得过她的,吓得老李头直往他媳妇儿背后躲。”

“最后,老李头把这事儿圆回来了,说是女娃要比男娃刻苦用功,咱棉纺厂的女职工都是这样的劳动楷模,但是要说脑瓜子灵光,还是得男娃。”

“男娃如果学得不好,那八成是没努力,那要是努力了,比女娃学得快多了。”

“老李头退了一步,但是陈梅还是不乐意,踹了老李头好几脚才解气,我看那几天老李头走路都一拐一拐的。”

赵芬是一个月前才搬来这大杂院的,她只见过大家偶尔因为生活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起冲突,但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阵仗呢。

一听到陈梅这火力全开的狠劲儿,她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嘴巴微张,忐忑不安道:“那…那我们没说她家娃能考上大学,万一她听到…该…该不会打我吧?”

马慧坦率地一笑,朝着赵芬安抚道。

“那你不用害怕,陈梅肯定不会!”

“她这人呀,对事不对人,你今天哪怕当着面说她,她家俩个娃都考不上大学,她也会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考不上就考不上呗。”

“但是,你敢在她面前说什么,闺女是赔钱货那些话,她能追着你从巷头打到巷尾,来回打三十趟都不解气的。”

“她就是典型的一根筋,哪怕今天哪个领导来了,敢说男职工是棉纺厂的主要生产力,她都能上台把那领导薅下来。”

“所以,这大院儿里你担心谁都不用担心她,你后面跟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赵芬长舒一口气,感慨道:“说来也是,我搬家的那会儿,大家都素不相识的,陈梅姐帮我可多了,还给我说,大家都是女同胞,有啥难处搭把手,各家的日子也好过些。”

马慧爱听这话,赞同道:“是呀,咱这棉纺厂大院里的女职工除了评先进的时候,就没几回红过脸的,都是顶不错的人。”

刚刚提起陈梅,赵芬想了起来,问道:“陈梅姐家是不是今年两个娃都要参加高考?”

一提起陈梅家的两个娃,马慧就有点嫉妒道:“是呀,就她陈梅好命,一生就生龙凤胎,男娃女娃都有了,一起带,多好呀,今年也是一起参加高考。”

她又继续补充道:“按老李头的话来说,陈梅家肯定是她儿子能考上大学,你看着吧,虽然她儿子平时闹闹哄哄的,但关键时刻可能真的还是男娃聪明些。”

赵芬看着老李家的门口,喃喃道:“我看老李头家的儿子天天都在外面疯玩呀,为啥老李头就敢打包票,说他儿子肯定能上好大学呀?”

马慧半捂着嘴,凑到赵芬耳边,低语道:“我听说,老李头有门路,拿到了考前的秘卷。”

赵芬眼睛瞪得圆圆的,“高考还能有秘卷呢?”

马慧耸了耸肩,“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老李头是这么说的,大杂院里面还有好几家人问着要过秘卷,老李头不给,哦对了,就陈梅和陈兰俩家有骨气没打听过这秘卷,说是自家的娃考不考得上都是自个儿的本事。”

“是呀,这几天估计录取通知书就要到了,咱们再看看吧。”

*

大杂院内,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粗布褂子的老李头大声吆喝着。

“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呀,我儿子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看到没?刚才那邮递员说是我们大院的,我直接就拿进来了!”

“我就说,我儿子既然名字是李光宗,那肯定就能光宗耀祖,这不,考上大学,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嘛。”

大家伙一看到老李头那副得瑟的模样就有些反感。

但瞧着他手上拿着的录取通知书,又不得不驻足,围着一圈又一圈想听听到底他儿子考上什么样的大学。

老李头找了个石阶,连爬带滚地站了上去,他那双小眼睛一眯,嘴角一笑,透着一股得意忘形的劲儿。

他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信件,踮起脚尖,身子前倾,把信举得高高的,仿佛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他传出的喜讯。

他扯着嗓子大声念道。

“我儿子考的是…省城大学!大家听到了吗?是省城大学!”

听到这个消息,站在下面的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看来,老李头确实没说错呀,他儿子看着天天玩都能考上省城大学,这读书还是得男娃聪明。”

“哎呦,没想到咱大院儿也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省城大学。”

“老李头,这么好的一件事,你不得请大家吃吃喜糖,沾沾喜气吗?”

一听到要喊他请客,老李头把身子一侧,皱起蒜头鼻轻哼了一声,讥讽道:“我儿子要去省城念书了,今后他可就是省城人了,我以后估计也是省城人,还请你吃喜糖?你想屁吃!”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不太乐意。

大杂院儿住的人基本都是有自己一份工资的,又不是真的缺那两块糖,就讨个喜气,被老李头说得跟攀附他家似的。

“呸!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早就知道老李头是这种人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老张看他家没肉吃,背着自己媳妇儿偷偷塞了他一截腊肉,结果你猜怎么着?他非得说老张给他的不够吃,还要三截才行。”

“哇,真的给脸不要脸。”

“算了,大家快走吧,我们可攀不上老李头这棵大树。”

被大家嘲讽的老李头毫不在意,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因为他觉得所有人都是在嫉妒他。

他下巴扬得老高,嘴角都快扯到耳后根去了,完全沉浸在他儿子考上省城大学的快乐之中。

在人群逐渐散开后,邮递员终于能挤到前面去。

他抬起头气喘吁吁地对老李头问道:“你怎么随便抢我手上的信件?你知不知道,私自拆别人的信件是违法的。”

老李头叉着腰,咬牙切齿道:“怎么?我儿子的信,我都不能拆吗?老子管儿子的东西,天经地义!”

邮递员皱着眉,大声地质问道:“怎么?你儿子是叫罗晓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