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电磁战场

商氏集团股东大会现场，冷气开得太足，空气里浮动着咖啡与皮革混合的气息。

文暖暖坐在旁听席第三排，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记录着财务总监的汇报。她的余光却始终锁定在主席台上的商司瀚身上——他西装笔挺，左手虚搭在轮椅扶手的电子投票器上，右手食指偶尔轻敲桌面，节奏稳定得像在无声计数。

突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滴——

尖锐的电子音刺破会场，股东大会的投票系统启动，大屏幕亮起实时表决数据。几乎同一瞬间，商司瀚的右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的助听器在啸叫。

暖暖太熟悉这个征兆——电子设备的高频干扰像一根钢针，直接刺入他本就不稳定的听力神经。她立刻调出备忘录，指尖飞动，将财务总监的发言转化为文字。

「Q2净利润增长12%，但南城项目仍有3.7亿资金缺口——」

她的记录比同声传译还快三秒。

主席台上，商司瀚的呼吸节奏变了。他的左手抬起，似乎想调整耳后的助听器，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克制地放回原处。股东们正紧盯着大屏幕上的数据波动，没人注意到总裁苍白的指节和绷紧的下颌线——除了暖暖，还有站在台侧阴影里的李克。

这位代理总裁兼贴身保镖眯起眼睛，右手无声地按上耳麦："温医生，电磁干扰已确认，请求启动备用方案。"

暖暖的平板突然跳出一条加密消息——是李克发来的：【夫人，请准备速记，商总即将离席3分钟】。

她还没反应过来，主席台突然灯光全灭。在人群的骚动中，李克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商司瀚轮椅前："各位，临时电路检修。"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个黑色小装置塞进商司瀚手中——那是温玉特制的神经稳定器。

商司瀚借着黑暗迅速将装置贴在耳后，指节因强忍疼痛而发白。暖暖看见李克俯身说了什么，商司瀚微微点头，随即轮椅悄然后退，消失在侧门通道。

"请各位稍安勿躁。"李克站到主席台中央，西装下的肌肉线条绷紧，"作为代理总裁，我将继续主持议程。"他的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徐倩，"特别是关于南城项目的质询环节。"

暖暖立刻会意，抓起平板跟了出去。走廊尽头，商司瀚正靠在消防栓旁，冷汗浸透了衬衫领口。见她跑来，他伸出颤抖的手："平板。"

"李克在拖延时间。"暖暖调出所有资料，同时用身体挡住可能被窥视的角度，"但徐倩的提案十分钟后就要表决——"

"足够。"商司瀚突然将神经稳定器按在她掌心，"帮我戴上。"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十几年来年来，他从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他的助听设备。暖暖的手指悬在半空，直到他皱眉催促："快。"

金属贴片贴上他耳后皮肤的瞬间，暖暖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栗。她的指尖无意间擦过那道陈年疤痕——十六年前车祸留下的伤痕，如今被纳米机器人修复得只剩浅痕。

"好了。"她声音发紧，迅速收回手，"李克能拖住他们多久？"

商司瀚已经重新调出文件："他比你会演戏。"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去年他假装是我，在董事会上骂哭了三个高管。"

走廊传来脚步声，李克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商总，徐倩要求现场验票。"

商司瀚的眼神骤然变冷。他操控轮椅转向会场，却在拐角处突然停下："暖暖。"

"嗯？"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他调整着衬衫袖扣——那里藏着微型信号干扰器，"都别让李克掏枪。"

会场灯光重新亮起时，股东们看见的是截然不同的场景——李克恭敬地退到一旁，而商司瀚的轮椅停在主席台正中央。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耳后闪着蓝光的已不是助听器，而是灵梧实验室最新研发的神经接口。

"抱歉各位。"商司瀚的声音通过新设备传出，清晰得令人心惊，"刚才有人试图用电磁脉冲干扰会议。"他的目光锁定徐倩，"就像有人试图用虚假数据干扰南城项目。"

大屏幕突然切换，李克不知何时已经控制了投影系统。徐倩与承包商的所有往来邮件、加密通话记录、甚至她手腕上蓝晶手链的武器级参数——全部曝光。

"不可能！"徐倩猛地站起，"这些文件都经过——"

"量子加密？"李克从她身后出现，两指夹着一枚微型芯片，"您秘书的胸针很别致。"他的微笑让人毛骨悚然，"正好匹配商总轮椅上的信号追踪系统。"

会场鸦雀无声。商司瀚操纵轮椅来到徐倩面前，神经接口的蓝光映在他冷峻的侧脸上："十六年前我母亲的车祸，用的也是这种干扰器吧？"

暖暖的平板突然震动——是温玉发来的紧急警报：【神经接口超负荷，必须立即关闭！】

她顾不得场合冲上台，却在半路被李克拦住。保镖对她轻轻摇头，用口型说："让他说完。"

"本次投票作废。"商司瀚的声音开始不稳，冷汗顺着下颌滴在西装领口，"三日后重新审计南城项目。"他最后看向徐倩，"由李克全程监督。"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指突然痉挛，轮椅失控地后滑。暖暖和李克同时冲上去，但最先扶住轮椅的却是刚溜进会场的念荨——六岁的小女孩不知何时钻到了主席台下，手里还举着儿童电话手表："温叔叔说爸爸该吃药啦！"

满场愕然中，商司瀚接过女儿手中的药片。神经接口的蓝光渐弱，他抬头看向暖暖，眼神是她熟悉的固执与温柔："回家？"

李克已经默契地接过话筒："各位，今日议程到此结束。"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众人视线，为商司瀚隔出一条通道，"具体事宜请查阅稍后邮件。"

暖暖推着轮椅离开时，听见身后徐倩歇斯底里的喊叫："你们这是阴谋！"

"不。"李克最后一个离开，关门前的冷笑让全场不寒而栗，"这才是。"他晃了晃手中的芯片，"商总七年前就想送给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