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的路
医院的警报声在黎明时分刺破寂静，如同一把利剑划破夜空。这尖锐的声音仿佛预示着一场可怕的危机正在逼近。
暖暖心急如焚，她推着商司瀚的轮椅，风驰电掣般地冲进电梯。念荨蜷缩在她的怀里，小小的手紧紧攥着那枚发光的乳牙，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电梯门缓缓打开，温玉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支镇静剂注射器，注射器里的蓝色液体还在不断滴落。那是他刚刚从季风的颈部抽出来的。
“走！”温玉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他将检测仪塞给暖暖，“他的血液里有纳米机械虫！”
暖暖来不及多问，她迅速将检测仪放入口袋，然后推着商司瀚进入电梯。电梯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就在那一瞬间，暖暖瞥见走廊的尽头，本该昏迷不醒的季风竟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缓缓爬起。
季风的身体扭曲着，他的脖颈呈现出一种非人类的 180 度扭转，仿佛他的骨头已经被折断。他的眼睛空洞无神，透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电梯里，暖暖紧紧抱着念荨，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念荨突然仰起小脸，对着商司瀚说道：“爸爸，你的声音好好听。”
暖暖一怔，她低头看着念荨，只见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暖暖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念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阳光透过观光电梯的玻璃，洒在商司瀚那久未见光的苍白面容上。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间漏出一个微弱的气音：“……暖。”
检测仪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温玉的眼睛瞪得浑圆，满脸惊愕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不断飙升：“语言中枢激活！神经元重建速度竟然达到了 900%！”
一旁的念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伸出小手去摸爸爸的喉咙。就在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商司瀚的喉咙处，随着他的呼吸，竟然浮现出了淡金色的血管纹路，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图案。
商司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经过三年的沉默，他终于艰难地拼出了第二个音节：“……家。”
就在这时，电梯抵达一楼的“叮”声响起，与此同时，一股暖暖的泪水从商司瀚的眼角滑落。
医院的正门被季风的人封锁得严严实实，他们无法从那里出去。于是，温玉当机立断，拉着念荨和商司瀚从消防通道冲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外面的暴雨之中。
雨势如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锈迹斑斑的出租车停在巷口。出租车的顶灯上，“空车”两个字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模糊，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司机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暖暖一看到这张脸，呼吸都几乎停滞了——这竟然是当年外公车祸时那个拒载的老司机！
“要车吗？”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就像砂纸在摩擦一般。
后车门自动弹开，车内皮革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温玉突然按住暖暖肩膀："他的视网膜是蓝色的！"
但暴雨中的枪声已逼近身后。暖暖将念荨塞进车内，商司瀚的轮椅卡在车门框时，他的左手突然抬起——
五指张开，抓住车顶扶手。
这是瘫痪后第一次自主抓握。
出租车冲进雨幕，后视镜里，季风的身影在百米外扭曲成非人的奔跑姿态。
"小朋友，"司机的声音突然年轻了三十岁，"把牙齿给爷爷看看？"他的眼球血管正渗出蓝色荧光。
念荨攥紧乳牙摇头，那枚牙齿突然灼穿她掌心，蓝光如活物流入血管。孩子尖叫着蜷缩起来，皮肤下浮现出dnA链状光纹。
暖暖的凤凰胎记同时燃烧，金光与蓝光在后座交织。检测仪显示两人的基因序列正在重组，而商司瀚脊椎植入物突然过载，烧焦的气味中，他竟颤抖着抬起右臂——
七年未动的指尖，触到了念荨流泪的脸。
三种光芒轰然炸裂，出租车前窗显现出全息道路图，终点坐标正是当年灵梧车祸的悬崖！
轮胎在泥浆中打滑时，司机的皮肤如蝉蜕般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蓝色液态金属躯体。
"灵梧制造我们监视钥匙和锁，"金属人偶的声带振动着商子骞的嗓音，"但没想到锁会自己进化。"
方向盘自主旋转，车辆冲向悬崖。千钧一发之际，商司瀚的右手突然暴起青筋，瘫痪多年的躯体爆发出可怕力量，一把拧断司机头颅！
金属头颅滚落念荨脚边，仍在说话："念荨不是孩子……是灵梧用自己卵细胞培育的基因容器……"
暖暖抱起念荨踹开车门，轮椅上的商司瀚竟借着冲力翻滚出车厢。三人摔在悬崖边的瞬间，出租车坠入海浪，爆炸的火光中，无数蓝色结晶如逆雨升空。
朝阳刺破云层时，商司瀚的右手正死死抠进泥土。他的左臂环抱着暖暖和念荨，七年未用的声带撕扯出完整句子：
"我们……回家。"
念荨的乳牙突然悬浮，蓝光织成桥梁跨过悬崖。远处盘山公路上，那辆载过杨鑫的旧出租车正缓缓驶来，驾驶座空无一人，收音机里播放着暖暖童年最爱的儿歌。
温玉的检测仪从悬崖下飞上来，屏幕显示：
【基因锁解除】
【语言功能恢复率：100%】
【神经再生完成】
念荨熟睡的小手里，最后一粒蓝光渗入土地。悬崖边的野花突然疯长，在三人周围绽放出dnA螺旋状的花序，而花蕊中央，静静躺着灵梧的银质蝴蝶胸针。
翅膀内侧新刻的字在阳光下闪烁：
"回家吧，我的小夜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