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董事会上的眼动

商氏集团季度董事会的全息投影在病房铺开，十二位高管的虚拟影像围坐在病床四周。季风站在真实世界的那端，向众人展示着第三季度财报。

"现在对东南亚工厂扩建计划进行表决。"季风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请商总使用眼动仪投票。"

暖暖坐在监控屏前，看着丈夫的视线移向"赞成"选项。突然，屏幕剧烈闪烁，眼动仪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光标像醉汉一样在屏幕上乱撞。

"信号中断？"技术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这不可能，我们用的是军用级加密线路..."

暖暖的目光扫过全息影像，定格在财务总监李岩微微前倾的身影上——他的右手正放在西装内袋里，指节处隐约闪着蓝光。

"系统需要重启！"暖暖突然高声宣布，同时抓起茶几上的金属果盘。在全息投影的掩护下，她狠狠砸向病房角落的消防喷淋头。

冰冷的水幕倾泻而下，所有全息影像瞬间扭曲消失。李岩的虚拟形象在溶解前露出震惊的表情——因为暖暖已经冲到他投影所在的位置，从地毯下拽出个正在发烫的信号干扰器。

"找到'病因'了。"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将设备扔给技术团队，"查查指纹？"

病床上的商司瀚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

"表决必须今天完成。"李岩的声音透过音频系统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躁，"不如让商总授权代理人..."

"不必。"暖暖擦干眼动仪屏幕，"我丈夫有备用方案。"

她掀开病床左侧的盖板，露出里面老式的生理指标监测仪："请各位看这里——商总将通过眨眼次数表决，长眨代表赞成，短眨代表反对。"

会议室鸦雀无声。

商司瀚灰蓝色的眼睛在镜头前缓缓闭合——整整三秒的长眨。

"赞成票。"暖暖宣布。

当李岩提出质疑时，商司瀚突然连续两次短促眨眼，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图随之波动。暖暖微笑："他说...有人该换副防蓝光眼镜了。"

后来技术团队发现，干扰器发出的正是特定频率的蓝光。

会议尾声，病房门突然被撞开。小念荨举着蜡笔画冲进来："爸爸！我画了新的全家福！"

全息投影还没关闭，十二位董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威严的董事长，此刻正用尽全力移动左手无名指，去勾女儿递来的画纸边缘。

"爸爸在忙..."暖暖试图阻拦。

眼动仪突然恢复工作，光标坚定地移向自定义区：【这才是最重要的议案】

画纸上，三个小人手拉着手站在彩虹下。最让董事们震惊的是——中间的商司瀚是站着的。

季风迅速切断投影前，所有人都看见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变成了微笑的形状。

医疗备注：

神经信号干扰诱发应激反应

患者手部肌张力提升20%

脑电波活跃度超预期300%

暖暖的补充：

李岩的西服是定制款（查查谁付的账？）

女儿的画贴在监护仪上后，止痛药用量减少

季风偷偷订购了防蓝光隐形眼镜（给所有董事）

董事会结束后，暖暖坐在床边，轻轻擦拭着被水淋湿的眼动仪屏幕。

"你怎么知道李岩有问题？"她小声问。

商司瀚的视线缓缓移向屏幕，光标在字母间游走：【他碰了三次内袋】

暖暖挑眉："就这样？"

光标继续移动：【西装是Brioni新款 他去年还穿zegna】

暖暖忍不住笑出声："所以你是因为他换了西装品牌就怀疑他？"

眼动仪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打出一行字：【他领带夹反了】

暖暖："……"

商司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暖暖突然意识到——哪怕全身瘫痪，他的观察力依然敏锐得可怕。

晚上，小念荨趴在爸爸床边，一脸严肃地拿着玩具电话："爸爸，我要开董事会！"

暖暖哭笑不得："宝贝，董事会是大人开的。"

小念荨不服气："可我今天看到爸爸开会了！"她模仿着大人的语气，"现在表决！赞成眨一下，反对眨两下！"

商司瀚配合地眨了一下眼。

小念荨立刻举起她的兔子玩偶："全票通过！今天的睡前故事多加一本！"

暖暖扶额："这算操纵董事会吗？"

眼动仪闪烁：【合理利用规则】

第二天，季风带着一队工程师浩浩荡荡地闯进病房。

"全新安保系统！"他拍着胸脯保证，"防窃听、防干扰、防蓝光，连蚊子飞进来都会触发警报！"

工程师们开始安装设备时，暖暖注意到角落里多了个奇怪的装置——形似路由器，但顶端有个旋转的金属球。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季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脑电波加密器。以后商总的指令会直接转换成量子信号，连我都破解不了。"

商司瀚的眼动仪突然亮起：【测试一下】

季风一愣："现在？"

光标坚定地停在【yes】上。

五分钟后，季风满头大汗地站在走廊里，对着对讲机咆哮："把研发部的人全叫来！董事长用脑电波发了条指令，现在整个安保系统在循环播放《小星星》！"

病房里，暖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儿歌歌词，又看了看丈夫微微上扬的嘴角，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故意的？"

眼动仪慢悠悠地回复：【音乐疗法】

当晚的医疗报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数据：

神经反应速度：提升40%（可能与紧急状况下的应激有关）

情绪指数：显着改善（备注：播放儿歌期间尤为明显）

家属参与度：极高（建议：限制女儿参与商业决策）

林主任盯着报告看了半天，最终在末尾补了一句："考虑引入'董事会模拟'作为新型康复训练。"

夜深人静时，暖暖帮商司瀚调整好枕头，突然发现眼动仪屏幕还亮着。

上面显示着一份未发送的加密文件：《关于集团未来十年的战略规划》。

暖暖正要转身离开，光标突然动了，缓缓勾选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选项：【家庭优先】

然后，屏幕切换到了女儿画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