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补偿的收据

泛黄的秘密

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书房。

文暖暖踮着脚尖，从书架最高层抽出一本厚重的《神经医学年鉴》。这本书她见商司瀚翻过几次，但每次她一靠近，他就会不动声色地合上。

书页间夹着一沓泛黄的票据。

她随手抽出一张——【海市大学城·晴空咖啡厅，2019年3月15日，文暖暖（兼职生），时薪12元，缺付工资：87元】

背面是一行凌厉的字迹：【已十倍补偿+店面设备升级，转账单号：zs-】

手指微微发抖，她又抽出第二张。

【海市西区快递站，2020年8月7日，文暖暖（夜班分拣员），破损包裹扣款：230元】

背面：【已二十倍赔偿+冷链系统安装，zs-】

一张，又一张。

她大学时期打过的每一份工，被克扣的每一分钱，受过的每一次委屈——全都被记录在案，而后以十倍、百倍的金额补偿回去。

草莓发卡

最底下那张票据还很新。

【京市老城区夜市，2023年5月20日，草莓发卡（遗失），摊主：张阿婆】

背面：【摊位收购价20万，保留原摊位编号，zs-】

文暖暖腿一软，跌坐在商司瀚的轮椅上。

那是她上周弄丢的发卡，夜市里最普通的塑料制品，价值不会超过十块钱。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小时候外婆买过一样的"，第二天摊主就坚持白送她一个——原来背后是二十万的补偿。

轮椅扶手上还残留着商司瀚的体温。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空荡荡的发梢，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晦暗不明。

空壳公司的真相

票据散落一地。文暖暖抓起手机，颤抖着输入最早的转账单号。

银行系统显示：【转账方：众森贸易（法人代表：商子骞）】

每一张，都是如此。

她终于明白——商司瀚用商子骞名下的空壳公司转账，既隐藏了行踪，又给兄长埋下了无数财务隐患。这些年来他瘫痪在轮椅上，却早已布下一张无形的网。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

商司瀚的轮椅停在光影交界处，左手指节还缠着绷带。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票据，灰蓝瞳孔微微收缩。

"你..."

文暖暖举起那张草莓发卡的收据，眼泪砸在二十万的数字上："这个塑料发卡，值二十万？"

轮椅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商司瀚用左手捡起一张2018年的票据——那是她在便利店被冤枉偷窃的赔偿记录。

"你的清白，"他声音沙哑，"从来都不廉价。"

疼痛的温柔

阳光移到了书柜角落，照亮一个尘封的铁盒。

文暖暖打开它，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这些年丢失的东西：便利店的名牌巧克力（其实是被店长私吞的）、快递站"遗失"的奖学金证书、甚至还有七年前孤儿院小朋友抢走的布娃娃。

每件物品都贴着标签：【已十倍补偿+精神损失费】

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岁的暖暖在孤儿院门口，手里攥着半个发霉的面包，而镜头边缘，十八岁的商司瀚坐在轮椅上，左手指向她的方向。

照片背面写着：【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决定活下去】

被撕碎的医疗报告

文暖暖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突然发现铁盒底部还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别动那个。"

商司瀚的声音骤然紧绷，轮椅猛地前倾。但已经晚了——文暖暖抽出了里面的文件，最上方赫然印着【商氏医疗中心-基因适配性检测报告】。

报告日期是三年前，她和同学一起进商氏集团做医学研究的志愿者的那天。

【检测对象：文暖暖（17岁）

基因序列：g-7742型（与灵梧样本匹配度99.8%）

特殊标记：锁骨间胎记含有神经传导物质x-7】

文暖暖的呼吸停滞了。

下面还附着一份商司瀚的体检报告：【脊髓神经损伤程度：87%，预计存活期：3-5年】。但最后一行被红笔重重划掉，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字迹：【接受x-7提取实验，存活期延长至10年】。

"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发抖，"什么叫'x-7提取实验'？"

商司瀚的左手攥紧了轮椅扶手，灰蓝色的眼睛避开她的视线。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夜半诊疗室

凌晨三点，文暖暖悄悄推开了商氏医疗中心B3层的大门。

她偷了商司瀚的门禁卡——此刻那张卡在她掌心发烫，就像她锁骨间隐隐发热的胎记。诊疗室的电脑还亮着，屏保是商氏集团的logo。

"密码..."她咬着嘴唇输入商司瀚的生日，错误；又输入灵梧的忌日，依然错误。

鬼使神差地，她输入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商司瀚的日期。

系统解锁了。

检索栏里还留着最近的搜索记录：【神经毒素解毒剂】【x-7副作用】【胎记物质提取安全剂量】。她点开最上方那个加密文件夹，需要指纹验证。

"用我的。"文暖暖吓得差点尖叫。商司瀚的轮椅不知何时停在了她身后，他的左手悬在指纹识别器上方，灰蓝瞳孔在显示屏的冷光下近乎透明。

"看完这个，"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就全明白了。"

以命换命

文件夹里是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里，年轻的商司瀚被绑在医疗床上，商子骞正将针头刺入他后颈。注射器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和文暖暖胎记发烫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第37次x-7提取实验。"视频里的商子骞对着镜头说，"实验体出现剧烈排异反应，但神经修复效果显着。"

镜头转向病床——商司瀚正在抽搐，嘴角溢出血沫，而监护仪上的数据却在奇迹般好转。

文暖暖死死捂住嘴。视频日期显示这是在三个月前，正是商司瀚"突发肺炎住院"的那周。

"你一直在...用我的基因物质做治疗？"她转向轮椅上的男人，眼泪砸在键盘上。

商司瀚的左手轻轻抚过她锁骨间的胎记："不全是。"他调出另一份文件，"你母亲留下的玉佩里藏有x-7浓缩剂，足够维持十年。但三个月前..."

文件显示玉佩中的物质已经耗尽。

"所以那天在车上，"文暖暖突然明白过来，"你故意让我吻你..."

灰蓝色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最后一次提取，够我用三个月。"

发烫的胎记

诊疗室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

文暖暖突然抓起桌上的手术刀，在商司瀚反应过来前，一刀划向自己的锁骨——

"你疯了！"

鲜血顺着凤凰胎记的纹路流下，但文暖暖在笑。她按住商司瀚要来止血的左手，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他苍白的唇上。

"尝到了吗？"她声音发颤，"这才是完整的x-7，我妈留给我的真正遗产。"

商司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清晰，原本灰蒙蒙的视野里，文暖暖的轮廓前所未有地鲜明。

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精彩。"商子骞拍着手走进来，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安保，"我找了十年的x-7活体样本，原来一直在我弟弟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