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要江慕安做小？
自从穆茹婷坠马，江慕宁整天又惊又怕又内疚，数次前往穆府，得到的回答都是昏迷不醒。
今早知晓穆茹婷苏醒，她不敢一个人去，便约同窗一起。
怎知消息传开，人越来越多，燕小金来凑热闹不提，还非要带上宋观澜！
观澜园里的妻夫俩她都不想见，索性待在马车里，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耐心告罄时几人终于出府。
愤愤向前走两步，想起个个都是她惹不起的娘子，于是不情不愿地对燕小金拱手问安，又对宋观澜含糊道：“嫂嫂。”
素来不爱搭理她的宋观澜留下一句：“还知道我是你嫂嫂。”
然后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
江慕宁傻眼，暗暗琢磨话中含义。
什么意思？因为自己宁愿待在马车里也不愿意进观澜园落了她的面子？还是她知道那匹马原本是为她准备的？
不可能！她没有证据！
心虚的人会反复琢磨曾做过的错事，半柱香不到的路程，江慕宁心力交瘁。
一行人在穆府管事的接引下踏入穆茹婷的院子。
院子里是个两层阁楼，一楼十几个木架堆着满满的书，二楼是穆茹婷的卧房。
房内干净整洁，满屋馨香。
穆茹婷靠在垒起的枕头上，双手缠绕厚厚的白纱，苍白的脸露出歉意的微笑。
“多谢诸位前来探望，一点小伤如此劳师动众，茹婷羞愧！”
“昏迷几日怎么会是小伤呢？”
“我带了老参给你补补身子！”
你一言我一语，房内很是热闹。
把前排位置让给别人，宋观澜倚窗看景，这儿视野开阔，正对后花园，残荷败柳，枝叶萧条，却能预见来年春日盛景。
穆锦确实疼爱穆茹婷。
临窗的书桌上放着几本名家孤本，边缘有本蓝皮无名书。
风吹动卷翘的书页，密密麻麻的字随着书页飞速翻过，她正要上前细看，奉茶的侍奴随手把书合上，用镇纸压住。
身后穆茹婷神色如常，与同窗说话进退有度，风趣诙谐。
江慕宁却一改常态地站在几人后面，仿佛害怕被注意到。
天不遂人愿，穆茹婷对她招手，笑颜依旧：“宁宁，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点到姓名，江慕宁吞吞吐吐：“我没事，就是太担心你了。”
立刻有人接话：“可不是嘛，那日我们都吓坏了，你还记得自己怎么坠马的吗？”
“那匹公马很是温驯，怎么忽然发了狂？”
穆茹婷沉眉苦思，似乎在回忆当时情形，江慕宁狂跳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姨母已派人前去搜查，据说有个马妇形迹可疑，想来不日会有结果。”
说这话时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江慕宁身上。
她愣愣出神，脸色比自己还白，穆茹婷眼底划过精光。
燕小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人各有盘算，偏偏要装出姐友妹恭的假象，比戏楼里的角儿演得好！
手痒的厉害，她忍不住要掏银子打赏了！
穆茹婷大病初愈，大夫嘱咐卧床休养，几人不便久留，很快提出告辞。
两人当场撕破脸的幻想破灭，走出院子，燕小金不满地撇嘴：“真能装啊！”
亏她信誓旦旦跟宋三娘说有好戏看。
却见宋观澜驻足，向后看去。
穆府管事追上来，几句话后，江慕宁告别几人，往来时方向走。
“三娘，你说穆茹婷要干嘛？”
宋观澜轻笑：“狮子大开口呗！”
穆茹婷比她想的更能忍住气，江慕宁理亏在先，愧疚在后，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燕小金会错意，嫌弃道：“啊？我看江家穷得叮当响，能给多少银子？”
坐拥无数财宝，她对银子压根没概念，甚至第一次见到宋观澜，她的点评是“一副穷酸样”，江家更不配入眼。
“人家要的未必是金银。”
不欲多说，宋观澜岔开话题，邀燕小金吃饭。
她破天荒没应：“今夜我有大事要办，下次我请你！”
出了穆府大门，守在门口的银锭小跑到燕小金身旁，附在耳侧细语。
听完，燕小金神色慌乱，拎着衣摆急走两步要跳上马车，想了想，忽然返身抓住宋观澜的胳膊：“三娘救我！”
语气如此迫切，宋观澜真以为她遇到难处，正色道：“救你？怎么救？”
“你去赤霞园拍下折笛公子的初夜！”
宋观澜扭头就走。
“哎哎哎！我没跟你开玩笑！”
燕小金展臂拦她。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要求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荒唐。
但细想之下，这个忙只有宋观澜能帮，换成别人她不放心，也不敢。
顶着宋观澜看傻子的目光，只好说出实情：“萧韫中毒，皇城戒严，我得去看看，你到赤霞园只管喊价，银子不是问题！”
“对了！这事不仅是帮我啊！也是在帮你！哎呀，你去那见到折笛公子就明白了！”
语序混乱地说一堆，宋观澜勉为其难地点头。
上了马车，车帘被人猛地掀开，燕小金扒着窗边，单独叮嘱：“一定要去！一定要拍下他！”
“知道了！知道了！”
能让燕小金如此重视，她还真得去看看折笛公子是何方人物。
*
穆茹婷卧房内。
侍奴尽数被赶出去，雅致的素青薄纱飘扬，遮掩光亮，森森冷气从脚底板向上蹿。
江慕宁深呼吸，心底抱着一丝侥幸：“茹婷姐姐。”
穆茹婷仍倚着软枕，唇边带笑，眼底饶有兴味，与从前一样的脸，竟添几分邪佞。
“双手差点被废，胸前、腰侧、大腿到处是伤，按燕朝律法，蓄意谋杀重臣家眷，判死罪。”
“慕宁，你母亲从四品的官职，好像保不住你啊！”
她的声音依然温柔沉稳，其中夹杂的恶意如伤口溃烂后流淌的脓水，无法遮掩。
江慕宁双腿发软，没意识到对方开门见山意味着什么，还在为自己辩解：“茹婷姐姐，我的目标是宋观澜，我没想到出事的会是你！”
穆茹婷噗嗤一笑，牵动伤口化作低咳，这蠢货！
“如果我是你，我会想办法堵住对方的嘴，而不是再送上一个把柄！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窥见转圜的余地，江慕宁连忙允诺：“姐姐养病所有花销还有后续一应补品全由江府承担，姐姐无法出门，我可日日为姐姐讲学……”
蠢有蠢的好处，但是太蠢就没意思了。
“你觉得穆府会缺这些？”
身子前倾，穆茹婷地目光牢牢锁住她：“我与太常令嫡子的婚事已定，不容更改。可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哥哥，他若入府，我必定视若珍宝。”
她有未婚夫还要哥哥入府，言下之意，是要哥哥做小？！
江慕宁后退两步，被身后圆凳绊倒，跌坐在地却顾不上疼：“不可能，哥哥绝不能给人做侧夫！”
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穆茹婷撂下一句：“性命或是哥哥，你自己选，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去同江大人商议吧！”
随即挥手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