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讲述
对天道虽然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大致的印象，但也是世上最为靠近天道的几个修士之一。
如果从那时候开始天道就已经残缺，那么像薛久苦心索求的所谓合道就已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江雪衣咬了咬牙，听着黑雀继续讲述下去。
“天道一分为二以后，一部分彻底沉睡，难以唤醒，另一部分则重新恢复了意识，想要稳定本就动荡的世界线，所以才有了我来接引你。”
“其实隐界最深处沉睡的就是你的另一部分吧？”江雪衣勾了勾唇角。
这一路上看过了这么多白雀，要是再没有发觉几分端倪，反而显得她太迟钝。
一个黑，一个白，肯定不是简单的巧合。
这也正应了她的猜测。
“……是我的另一部分。”
“为什么会沉睡？”
“……你知道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对吧？”
江雪衣自然知道，早在来之前黑雀就已经同她说的无比清楚了。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穿书而已，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她这所谓的系统背后还藏了不小的秘密。
或许她也只是被利用的对象。
黑雀似乎不需要江雪衣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里是书中的世界，天道也是被创造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有一天，天道自己产生了意识，你说它会怎么想？”
江雪衣怔了怔。
“在书中天道本就是近乎无所不能的设定，是统领整个世界的规则，至善至美，所以生出自己的意识也是迟早的事情，要怪只能怪某个创作者塑造了这么高层次的天道。”
明明只是平静的讲述语气，可是江雪衣偏偏从它的口吻中听出了几分无奈和自嘲。
“天道有了意识以后，本就自诩是这个世界最高的存在，不会允许任何人能操控它，所以有一天，它发现了自己并不是最高的那一个——在它之上，还有一个创世主。”
江雪衣也猜到了：“作者？”
“是。天道不会愿意受到别人的束缚，哪怕连它本身都是被创造出来的，所以它的自我意识第一个念头就是……”
“断绝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将整个书中世界化成一个独立的位面。”
江雪衣嘶了一声。
挣脱原有的轨迹吗？
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原先还以为黑雀隐瞒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书中剧情的爆发，比如帮祝昭完成什么剧情目标之类的，但看起来还是她太天真。
也是，天道的思维岂是普通人能揣摩的？
“想要彻底断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加之天道本身就是被那位创造出来的，所以它花了很久的时间——先是一点一点理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剧情，彻底的全知全能；此外，就是慢慢积蓄力量，为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爆发。”
江雪衣摸了摸下颌：“你的意思是，这一场爆发就是天道一分为二的根源？”
“正确，但并不完全正确。”黑雀叹息：“是只有天道一分为二，才能彻底摆脱外界的控制。创作者塑造书中世界，但从天道萌生自我意识的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隐隐约约在失控的边缘，而天道的分裂则是现在一切的导火索。”
“是天道自己决定分裂的？”
“没错，所以才有了我，和那一部分沉睡的。”
江雪衣陷入了沉默。
黑雀所说的一切完全超乎了她的认识，可是仔细想想，却发现好像一切早就隐约有了铺垫：“所以你假装系统接引我就是为了修补因为天道分裂而动荡的世界线？”
黑雀欲言又止。
江雪衣垂下头，冷冷笑了一声：“那你就不怕我成为那个破坏天道计划的人？还是说，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是因为我和女主的到来太快，已经毁去了天道的筹划？”
十五宫之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阴影张牙舞爪的向着殿内探入，寂静不断吞噬着一切。
这一刻，江雪衣似乎感受到了不远处，隐界的最深处中，某个沉睡的庞然大物的心跳声。
极其的虚弱，但是一旦跳动，就近乎震耳欲聋。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你确实是计划之外的变数，包括被你影响的女主。”黑雀看上去满是疲惫：“但我们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尝试。”
“最后一次，尝试？”江雪衣蹙眉，她似乎隐约觉得事情还是有些隐情，即便得知了天道真正在筹划的东西，可是心里依旧攀升起不祥的预感。
“如果想知道，就跟着我来第十六宫，除了我告诉你的，剩下的答案都在这里。”
黑雀振翅，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十五宫最后的殿门敞开，只剩下宁静的黑夜。
江雪衣回了回神，这才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窜了上来，在她的四肢百骸之间漫游不息。
随即她就陷入了一个有些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江师姐，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少女玫红色的眸子中满是关切，她小心翼翼的揽着江雪衣的腰身，试图环得更紧一些来削弱女人肉眼可见的恐慌和无力。
她不知道江雪衣看见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江师姐刚刚就站在那里，面色苍白，就好像得知了什么天大的秘辛一样。
祝昭其实并不好奇所谓的深处究竟藏着什么，她只是想抚平一切的不安，因为这些不过是她与江雪衣之间的障碍。
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江雪衣。
也有可能是在冥冥之间受到了命运，不，残缺的天道的指引。
“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江雪衣轻声的开口，话语像是被风垂落，在半空中打着转的花瓣，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不，不是人。”
祝昭抱她更紧了。
江雪衣说：“没事的，很快就都结束了，你要陪我一起去十六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