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品茶
神都依旧和她初来乍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江雪衣带着祝昭走进了城中，但却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隐隐约约的剑拔弩张的氛围没有逃过江雪衣的眼。
祝昭也只是跟在她的身边，四处打量着，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字：“活该。”
世人皆争名利，世家也不例外，只是如果让世家知道，其实他们之间突然爆发的争斗也只是天道想要复苏的一环会怎么样呢？
本就都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就算那天道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不同的，可是在江雪衣看来，她也只是做了很正常的事情而已。
除了最开始为了推动剧情出了些比较意外的点子。
除此以外，与其说是她亲手终结了天道的复苏计划，不如说是——
天道自己累了。
这样说好像也不算准确，应该是天道的一部分累了。
那黑雀也说过，它接引了很多很多的外来者，江雪衣亲眼见证那些外来者躺在棺木之中的模样。
所以黑雀一次一次轮回着这样的举动，一点一点消耗着本就为数不多的力量，换做是她江雪衣，多半也会感到疲倦。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
很草率的、很轻易的结束了。
以至于江雪衣直到现在都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感。
只有祝昭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能偶然找回一些存在的实感。
神都的街道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洁净，江雪衣隐隐在空气之中捕捉到了血腥的味道，只是和隐界深处的血腥味比起来要淡上很多。
世家和宗门之间的矛盾大概已经被彻底激发起来，只是现在还处于酝酿阶段，并没有直接来到最终的决战环节。
所以现在的神都看上去只是一阵暴风雨前宁静的感觉。
江雪衣带着祝昭穿过熟悉的街道，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之前锦绣阁的原址——
在被烧毁以后，这一座楼阁又开始了重建的过程，只是还没有竣工，如今江雪衣拉着祝昭站在那里的时候，也只是看到刚建起一半的锦绣阁新址。
但是她本也不是为了锦绣阁而来，她只是想找一个人而已——
就在那里。
月姬停驻在锦绣阁之下，抬头仰望，有些失神的样子，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刚想转身离去，就被轻轻拍了拍肩膀。
她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淡金色眼眸。
“……江，江照？”
江雪衣伸出食指落在唇瓣之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不知道月姬小姐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叙呢？”
——
之前月姬给江雪衣寻觅的住处依旧还在，如今也没有被收回。
江雪衣熟练的煮了新茶，招呼月姬入了座，滚烫的茶水落入瓷杯，蒸腾起一片淡淡的白雾。
江雪衣搭着一身轻薄的缠枝莲纱衣，又换回了以往的装束，如瀑的白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即使不用发带束起也带着绝美的风华，而祝昭则是乖乖的坐在她身边，捧着江雪衣给她递过来的茶杯，小口小口啜饮。
只是这茶是江雪衣刚刚泡出来的，还很烫，祝昭又不喜欢用灵力驱热，被烫的缩了缩身子。
月姬的视线落在被江雪衣推过来的茶杯之上，逐渐聚焦在了江雪衣的脸上。
“其实阁下的真名，不是江照对吗？”月姬似乎看透了什么。
她原本以为自己连同魏氏已经看穿了魏氏的计策，想着拉几个散修共同入局，其中就包括眼前的“江照”，只是她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
这“江照”并不像她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也仅仅是参与了一次反伏击陆氏暗卫的行动而已，自从铜雀台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眼前这位。
可是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刻出现……
很难说是不是特意挑选这个时间点。
“不喝吗？我第一次给别人泡茶。”江雪衣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扶着面颊，面带笑意。
祝昭则在一边继续小口小口啜着。
毕竟是第一次尝到江师姐亲手泡的茶——
味道很淡，还带着一点清甜的花香，很好喝。
但是没有江师姐血脉被激发的时候，身上的麝香好闻。
祝昭如是想到。
江雪衣哪里知道祝昭此刻正在神游天外，想的东西稀奇古怪，她只是想通过月姬来了解了解此时神都的状况而已。
总之，肉眼可见的不太平。
月姬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品了一口，但也只是简单的沾了一下唇，她发现江雪衣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于是视线落在她身边的少女身上。
有些眼熟，想来应该在哪里见过……
但就是想不起来。
算了。
月姬放弃去想这些，干脆主动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不会就是这样简单的喝喝茶对吗？”
“铜雀台……”江雪衣简洁的抛出了三个字。
月姬呼吸止了一瞬。
她就知道。
“所以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陆氏？魏氏？还是你本就出身别宗？”月姬看着江雪衣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一些信息来，但是那太深邃，只有淡金色的纹路缓缓显现，她最后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如果是别宗的话，你是上元宗的人？还是剑墓……”
突兀的提到剑墓两个字的时候，月姬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祝昭的眼神突变，在应证了自己心里那荒谬的猜想的时候，她的手不自觉开始颤抖——
真的是那位。
之前用锦绣阁供奉的名头试图留下“江照”的时候，她的表现就有些反常，尤其是最初见面的时候她拿起鱼尾裙，说祝昭应该会很适合这件衣裙，那时候月姬只当她是开玩笑。
最多不过是认识祝昭的关系。
结果，那传闻中的青烟道君竟然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那可是合道边缘的大能剑修，此时却乖乖的坐在这位“江照”身边喝茶，似乎还有些依赖她的样子。
是她在铜雀台以后忙的焦头烂额都产生错觉了吗？
月姬晃了晃身子，感觉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