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dy小默陌 作品

第九十四章:降头术

铅灰色的天空仿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低悬于城市上空,浓厚的云层如汹涌的暗流,肆意翻涌着,似乎在酝酿一场未知的风暴。风水店的雕花窗棂被这压抑的天色映衬得愈发古朴,几缕微弱的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的缝隙,在店内地面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弥漫其中的淡淡檀香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神秘而静谧的氛围。

我坐在古旧的柜台后,面前摊开着几本泛黄的风水古籍,纸张因年代久远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然而,此刻我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书页之上,薛媣晴那疯癫且憔悴的模样如鬼魅般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试图从这些承载着先辈智慧的古籍里,寻找到一丝能破解她困境的线索,可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却始终难以集中精神。

就在这时,店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一阵裹挟着寒意的风瞬间灌了进来,风铃随之发出清脆却又透着几分空灵的声响。“雨婷姐,我们来啦!”伴随着这声爽朗的呼喊,上官雨婷的表弟叶云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形修长,身着一件黑色长风衣,衣角随风轻轻摆动,犹如电影里走出的神秘侠客。他的脸庞轮廓分明,笑容灿烂,可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隐隐透着历经世事的沉稳与成熟。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同学胡平,胡平身材微微发福,圆圆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浓厚的好奇光芒,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幽默笑意,让人一眼便觉得他是个深谙生活趣味且阅历丰富的人。

上官雨婷从里屋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旗袍,身姿婀娜,尽显优雅气质。看到两人,她原本略带忧虑的面容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店内的些许阴霾。“哟,你们俩怎么有空过来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亲昵。

叶云阳笑嘻嘻地说道:“雨婷姐,这不是周末嘛,我和胡平没啥事儿,就想着来找你叙叙旧,顺便也来见识见识小陌这神秘的风水店。”说着,他的目光在店内四处打量,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究,“雨婷姐,你这店里还是老样子,每次来都感觉像踏入了另一个神秘世界,仿佛每一处角落都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散发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胡平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雨婷姐,早就听闻小陌的风水店大名,一直好奇得很,今天可算有机会来一探究竟了。”说罢,他朝我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我笑着回应,可内心却仍被薛媣晴的事情揪得紧紧的,笑容不免显得有些牵强。

胡平一边在店内踱步,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些风水摆件和符咒。突然,他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眼睛紧紧盯着角落里的一个罗盘,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小陌,这罗盘看起来可不一般啊,上面的纹路错综复杂,隐隐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是不是有啥特殊的用处?”他的声音里满是好奇,那眼神仿佛要将罗盘看穿,探寻其中隐藏的奥秘。

我起身走过去,拿起罗盘,耐心解释道:“这罗盘在风水里用处极大,能测方位、定吉凶,通过指针的转动来判断气场的变化。它就像是风水师探寻天地奥秘的钥匙,每一次转动都可能揭示出隐藏在世间万物背后的神秘规律。不同的方位、刻度,都蕴含着独特的信息,与阴阳五行、天干地支紧密相连,能指引我们洞察环境中的微妙变化。”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内心的焦虑却如潮水般涌动,难以平息。

胡平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变得神秘兮兮的,问道:“小陌,你作为风水师,肯定对各种玄学秘术都有所了解吧?你知不知道南洋那边有一种邪术,叫‘降头术’?”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讲述一个禁忌的话题,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在期待着一场神秘的冒险。

我微微一愣,老实说道:“还真不太了解,只是偶尔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它神秘莫测,充满了诡异色彩。只听闻其能操控神秘力量,影响人的命运,却从未深入探究过。”

胡平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说道:“哎呀,那我可得给你好好讲讲。这降头术啊,在南洋可是大名鼎鼎,充满了神秘色彩。相传它是苗疆的蛊术流传到东南亚地区后,结合当地的巫术演变而成。这降头术既能救人于生死,亦可害人于无形,本质上是运用特制的蠹虫或蛊药做引子,让人无意间服下,对人体产生特殊药性或毒性,从而达到害人或者控制人的目的;又或者运用灵界的力量,像鬼魂,通过被施法者的八字、姓名及相关物品构建信息,进而‘模拟个体’,最终达到制服或害被施法者的目的。施术者一般被称作降头师,他们把施过法的药蛊让人服下,借此控制对方的精神和肉体,以制服或杀害被施降者为目标。不过要是所下的降头被破解,降头师就会反受其害,所以除非有深仇大恨或是利益冲突,一般不会轻易出手。”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活像一个说书先生,声音抑扬顿挫,仿佛要把降头术的神秘之处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降头术的分类可多了,先说说非灵性相关降。虫降,就是运用特殊或特制的蠹虫来实施。据说在南洋的一些隐秘村落,有专门的降头师饲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这些虫子被放置在特制的竹筒里,以特殊的草药喂养,它们身上被注入了降头师的法力。一旦施术,这些虫子便会悄无声息地钻进受害者的身体,在其体内肆意啃咬,让人痛苦不堪。我曾听闻一个故事,在南洋的某个小镇,有个年轻男子无意间得罪了当地的一个降头师。没过多久,他便开始出现奇怪的症状,身体各处莫名地瘙痒,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皮肤下爬行。他四处求医,却毫无效果。后来,一位游历至此的高人发现,他是中了虫降。那些虫子在他体内不断繁殖,啃食他的内脏,他的身体日渐消瘦,面色苍白如纸,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离世。药降呢,则是用特制药物,这些药物由细菌或微生物组合而成。‘药降’和‘蛊’类似,以前南洋地区的土著少女为对付负心情人炼制过。这和我国苗疆盛行的‘放蛊’很像,苗女把蛇、蜈蚣、毒蜘蛛、青蝎子、癞蛤蟆这五种最毒的蛊类放在一个坛子里,让它们互相攻击、咬食,等都死光糜烂干燥后,研制成粉末,也就是‘蛊毒’,下在想害的人身上,能让人精神错乱、癫狂,或者肉体疼痛难忍,直至死亡。还有五毒降头,降头师把自然界的五大毒虫——蛇、蜈蚣、蝎子、蜘蛛及蟾蜍或壁虎制成降头,依据药引分为蝎降、蛇降、蜘蛛降、蜈蚣降及蟾蜍降,要是集五毒于一身的五毒蛊降头,那就更厉害了。曾经有个商人,无意间得罪了一位心狠手辣的降头师,被下了五毒蛊降头。起初,他只是感觉身体有些异样,时常头痛欲裂,后来身上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红斑,奇痒无比,紧接着全身关节剧痛,仿佛被无数钢针穿刺,最后在极度的痛苦中悲惨死去。另外,降头草落降后会在人体内滋长,中降者会高烧、发狂而死,这可是降头界难解的‘绝降’。听说中了降头草降的人,在高烧发狂之际,嘴里会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古老语言,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胡平说得绘声绘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的表情随着讲述的内容不断变化,时而惊恐,时而神秘,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再讲讲灵性相关降。咒降,就是运用咒语或者符咒,借助五行及八卦原理,或者驱邪请福对个体施降。和其他降头术不同,咒降是把双刃剑,既能为人驱邪,也能使人中邪。在南洋的一些古老神庙里,保存着一些神秘的符咒,这些符咒上的图案和文字是用特殊的颜料绘制而成,据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降头师在施展咒降时,会在特定的时辰,面向特定的方位,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将符咒焚烧,让符咒的灰烬随着风飘散,以此来影响被施法者的命运。飞降据说种类大概有十几种,降头师只要取到对方身上的东西,像衣服、鞋袜、饰物,或者生辰八字就能施法。曾经有人胃痛万分,送到医院,发现胃里全是玻璃,才知道是被人下了‘玻璃降’。还有一种飞针降,降头师能操控无数细小的钢针,在夜深人静之时,让这些钢针穿过窗户,直直地刺向受害者,受害者往往在睡梦中就被刺得浑身是伤,却找不到任何凶手的踪迹。灵降呢,术士通常借助灵界的力量,比如鬼魂、小鬼之类作用于他人,为获取这些力量,他们常常举行一些极端仪式,养小鬼说的就是这类。在南洋的一些偏远山林里,有一些阴森的小屋,降头师就在里面举行养小鬼的仪式。他们会找到夭折孩子的尸体,经过一系列复杂而又诡异的法术处理,将孩子的灵魂禁锢在一个特制的容器里,然后用鲜血和灵魂之力喂养,以此来驱使小鬼为自己办事。听说有些降头师为了增强小鬼的力量,会在月圆之夜,带着小鬼到墓地,让小鬼吸食新死之人的魂魄,场面极其恐怖。”胡平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解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魔力,让整个店里的气氛愈发神秘压抑。

“降头术的原理主要有三点:药理运用、精神运用,还有宏观联系运用,其中宏观联系是核心。降头师用未知名草药、骨灰、尸油或坟土、棺材木、尸布做引子,念经作法,借助阴神、山精妖魅或灵体力量,让人无意间服下,或者持有被加害人身体物品,像相片、名字、布偶草人等构建信息联系,对人体产生特殊药性、毒性或进行精神控制,以此杀害或控制被施法者。不过也有未经证实的科学研究说,降头术可能是一种控制脑波的精神术,或是某种暗示,只要让中降者大量服食维他命B2群,增强脑细胞活动力,就能摆脱施降者的精神控制。但这种说法在降头术那神秘莫测的力量面前,显得太过苍白无力。毕竟,无数真实发生的案例表明,降头术所展现出的诡异现象,远非现代科学所能轻易解释。”胡平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眼神中透着对降头术深深的敬畏。

“一般来说,降头术根据使用程度分两种。一种是利用降头术化解双方恩怨,或者增进彼此感情;另一种就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伤甚至死亡。降头师也分两类,白衣巫师是品格好的,只帮人解降,不下降,施法前还会问清事主缘由,多做和合法及人缘招财法,收费合理;黑衣巫师则品格不好,施法毫无底线,只要给钱什么都干,翻脸不认人,有时看到合适的倒霉事主,还会主动偷偷下降,以此敛财敛色。曾经有个富商,为了得到一位女子的芳心,找到了一位黑衣降头师,花重金让他对女子施展爱情降。女子原本有自己的爱人,可在爱情降的作用下,她渐渐对富商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最终抛弃了自己的爱人,投入了富商的怀抱。可没过多久,女子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出现了问题,整个人变得恍惚,仿佛失去了自我。她时常会在深夜惊醒,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耳边还会响起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低语。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精神几近崩溃。”胡平详细地介绍着,每一个案例都像是一个神秘的故事,让人心惊胆战。

“给你说个真实案例,曾经有个年轻的英国华侨女性,一躺下来,身体多处就出现许多小孔,又红又肿,痛彻心肺,就像被很多针在刺一样。对超自然力量稍有了解的人一看就知道她中了‘针降’。‘针降’分两种,一种真能从身体里涌出许多小钢针,另一种是不见钢针,但身上有被千针所刺的感觉。有术者了解情况后神情凝重,说没法帮她,让她在窗前放一盆水,水里放把剪刀,刀尖向窗,她照做后,当晚果然相安无事。但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暂时的平静,还是背后隐藏着更深的危机。也许那降头师只是暂时停止了施法,等待着下一个时机再次出手,让受害者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胡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声音在店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我听着胡平的讲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薛媣晴的样子。她那日渐消瘦的身体、毫无缘由的恐惧、行为举止的怪异,这些症状怎么听都和被下了降头术极为相似。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小陌,你咋了?是不是被我讲的降头术吓到了?”胡平看着我突然变了脸色,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带着关切。

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情况,和你说的被下了降头术的症状有点像。”

胡平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兴奋地说道:“真的啊?那可太巧了!小陌,你快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分析分析。”他的声音里透着跃跃欲试,仿佛要立刻解开这个谜团。

我简单地把薛媣晴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胡平听完,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听你这么说,还真挺像中了降头术的。而且从症状来看,很有可能是爱情降和五毒降的混合。爱情降让她精神恍惚,行为怪异,五毒降则让她身体越来越差。这种混合降头术极为罕见,也极为狠毒,看来你这朋友得罪的人不简单啊。能施出这种降头的,必定是在降头术上有极深造诣的降头师,背后或许还隐藏着复杂的恩怨纠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

我心急如焚,说道:“那可怎么办?有没有办法破解?”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满心都是对薛媣晴的担忧。

胡平摊了摊手,无奈地说:“这降头术神秘得很,我也就是了解个大概,具体怎么破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小陌你不是有那么多风水古籍嘛,说不定里面有记载破解之法。这些古籍传承多年,说不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能成为解开你朋友困境的关键。那些泛黄的书页里,说不定就记载着与降头术对抗的古老智慧,只是需要我们用心去寻找。”

我如梦初醒,猛地想起爷爷留给我的那本家族传书,里面好像有一部分是介绍降头术的。我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书架上翻找那本书。书架上的古籍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每一本古籍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或许其中就藏着拯救薛媣晴的希望。

就在我心急如焚地找书时,胡平的目光被店内的另一个角落吸引住了。常玲和黄琴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里,她们身着淡雅的衣衫,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仙子下凡。胡平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一副惊艳的表情。

“哇,这两位美女是……”胡平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睛一刻都舍不得从常玲和黄琴身上移开,眼神中满是惊艳与好奇。

叶云阳在一旁打趣道:“胡平,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两位姐姐可是小陌店里的‘特殊员工’,厉害着呢。她们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与这神秘的风水店融为一体,说不定知道不少关于玄学的秘密。说不定她们还知晓一些连古籍里都未曾记载的神秘知识,能帮助我们解开降头术的谜团呢。”

胡平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两位美女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常玲和黄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胡平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走上前去,说道:“两位美女,你们在这风水店里工作,是不是知晓不少关于玄学的奇闻异事呀?就比如这降头术,你们可有听闻过破解之法?”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似乎认定眼前这两位仿若仙子般的女子定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常玲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空谷幽兰般轻柔:“降头术神秘莫测,我们虽略懂玄学,可破解之法,实不敢妄言。”

黄琴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说道:“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降头术纵然厉害,想必也有能克制它的法子,只是这法子,怕不是轻易就能寻得。”她的话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让胡平的心愈发好奇难耐。

胡平还欲再问,这时,叶云阳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胡平,你就别缠着两位姐姐了,没瞧见小陌正忙着找破解降头术的线索嘛,咱们可别添乱。”

胡平这才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再打扰常玲和黄琴,转而与叶云阳一同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在书架上翻找古籍。

我心急如焚地在书架上翻找着爷爷留下的那本家族传书,每一本古籍拿在手中,我都满心期待,却又一次次失望。书架上的古籍数量繁多,有的书页已经泛黄脆弱,轻轻一碰便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区域,让寻找的过程愈发艰难。我感觉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薛媣晴那疯癫的模样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催促着我加快速度。

终于,在书架的一个角落,我摸到了那本熟悉的古籍。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抽出,那古朴的封面带着岁月的质感,触手温热,仿佛承载着先辈们的期望。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迫不及待地翻开,寻找关于降头术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