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机关重重，步步惊心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靠在潮湿的岩壁上，林大人正用帕子沾着水，轻擦她额角的血渍。
&34;舒大人醒了？&34;林大人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帕子在她脸上顿住，&34;您可算醒了，方才那怪物的尖啸混着您撞石的声响，卑职&34;他喉结滚动，没说完的话被舒瑶的轻咳截断。
&34;水。&34;她哑着嗓子。
林大人立刻递过水囊，她喝了两口，才压下翻涌的血气。
精神力耗尽的虚弱如潮水漫过四肢，她撑着石壁要起身，却踉跄半步，被林大人稳稳扶住。
&34;别急。&34;林大人的手掌覆在她后背，&34;石将军带人清了外围北戎细作，现在御花园外安全。
但地宫机关&34;他压低声音，&34;三公主的哭声突然停了，卑职去偏殿查看，守着的嬷嬷说她睡熟了，可那嬷嬷的手一直在抖。&34;
舒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养尸窟、虎符、北戎号角在她脑子里炸成碎片，&34;必须找到机关枢纽。&34;她盯着洞壁上斑驳的水痕，&34;那些怪物脖子上的虎符，是要操控大楚军队。
景阳钟、御花园，都是他们的养尸场。&34;
林大人攥紧腰间断剑的剑柄：&34;卑职听您的。&34;
两人沿着洞壁摸索前行。
地宫里的火把只剩几簇幽蓝火苗，将影子拉得扭曲如鬼。
舒瑶的指尖划过石壁，突然顿住——三步外的一块石头，纹路比周围浅了三分，像是被刻意打磨过。
&34;林大人，火把。&34;她声音发紧。
橙黄的火光映在石面上，舒瑶眯眼细看，石纹间竟隐着极细的缝隙，从左上到右下，与现代医学图谱里的任脉走向分毫不差。
她心跳如擂鼓，&34;机关设计者懂人体经络。&34;
她蹲下身，指尖沿着石缝摸索，在&34;神阙穴&34;对应的位置触到凹陷。
深吸一口气，拇指重重按了下去——
&34;咔&34;的轻响中，前方石壁裂开半人高的缝隙，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扑面而来。
林大人的断剑&34;唰&34;地出鞘，挡在她身前：&34;舒大人小心！&34;
舒瑶扶着石壁站起，借着火光看见缝隙后是向下的石阶，青石板边缘有细密的磨损，显然常有人走动。&34;下去。&34;她攥紧袖口的银针，&34;养尸窟的秘密，或许就在下面。&34;
密道比地宫更暗，两人举着火把，每一步都踩得极轻。
石阶湿滑，舒瑶的鞋底几次打滑，全靠林大人半扶半架。
约摸二十步后，前方豁然开朗，是个宽敞的地下室。
火把的光扫过四壁时，两人同时倒抽冷气——整面墙码着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墙角堆着整箱的金锭银锭，在暗处泛着冷光。
&34;前朝国库丢失的军器&34;林大人声音发颤，&34;史书记载前朝末帝昏庸，奸臣私吞军饷，可民间传言&34;
&34;是忠臣转移了财物，想留给复国后人。&34;舒瑶接口，目光扫过刀枪上的刻痕，&34;这些兵器上的&39;镇北&39;二字，是前朝李崇焕将军的私印。&34;
话音未落，冷风从背后袭来。
舒瑶猛地转身，看见阴影里立着个蒙面人，玄色劲装，手中长剑泛着幽光，剑尖正抵她咽喉。
&34;你们不该来这里。&34;声音沙哑如砂纸擦石。林大人的断剑横在两人中间：&34;你是谁？如何潜进御花园地宫？&34;
舒瑶却盯着对方腰间的玉佩——半块蝉形玉，雕工与太医院典籍里的&34;忠烈令&34;分毫不差。&34;你是李将军后人？&34;她向前半步，林大人想拦，被她用眼神止住，&34;当年李将军力战北戎，却被诬通敌满门抄斩，民间说他幼子被救走&34;
蒙面人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他突然摘下面巾，左脸一道狰狞伤疤从眉骨划到下颌，&34;我是李明，李崇焕的独子。&34;他声音闷哑，&34;二十年前，我躲在柴房里，看刽子手的刀砍断我爹脖子后来才知道，那奸相收了北戎的金，故意让我爹背黑锅，好让北戎细作渗透军队。&34;
舒瑶心头剧震。
史书中&34;李崇焕倒戈导致边境失守&34;的记载，原来都是谎言。
&34;我藏在这里二十年，&34;李明的剑指向那些兵器，&34;这些是我爹未及发放的边军装备，银钱是本该赈灾的民脂。
我想等时机成熟，用这些重建真正的大楚军队，替我爹洗清冤屈。&34;
&34;可那些养尸窟的怪物&34;林大人皱眉，&34;你可知他们用活人养尸，多少百姓惨死？&34;
李明的眼神暗了暗：&34;北戎细作混进地宫时，我杀了三个；养尸窟入口是我让人封的。&34;他突然剧烈咳嗽，手按胸口，指缝渗出鲜血，&34;但他们在我茶里下了毒，慢性的我撑不了多久了&34;
舒瑶看见他指甲泛青，是中了蛊毒的症状。&34;你为何现身？&34;
李明盯着她，目光里有挣扎有期待：&34;我听见你们说虎符、养尸窟。
你们是来查真相的，对吧？&34;他从怀里掏出半块虎符，与怪物脖子上的那半块严丝合缝，&34;真正的虎符在我这，那些是仿造的。
北戎想引你们找到地宫，却不知&34;他踉跄一步，鲜血溅在虎符上，&34;真正的秘密，在景阳钟的钟舌里&34;
轰鸣突然炸响。舒瑶转头，看见密道入口正在塌方，碎石簌簌落下。
&34;快走！&34;李明猛地推她，&34;机关被触发了，我引开他们，你们拿虎符去景阳钟！&34;他转身冲进黑暗，长剑划破空气的声响里，混着嘶哑的喊，&34;告诉世人，李崇焕没有通敌！&34;
林大人拽着舒瑶往密道跑，碎石砸在脚边。
舒瑶回头最后一眼，只看见李明的身影被尘埃吞没，手中虎符还在滴血。
等他们跌跌撞撞冲出地宫时，天已蒙蒙亮。
石宇的玄甲染着血，正带着士兵巡查。
他看见舒瑶，瞳孔骤缩，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抓住她手腕上下检查：&34;哪里受伤了？&34;
舒瑶将虎符递给他，指尖沾着李明的血：&34;去景阳钟，钟舌里有秘密。
还有&34;她顿了顿，&34;前朝李将军的冤案，可能要翻了。&34;
石宇接过虎符，目光扫过血痕，又看向她苍白的脸。
晨光里，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34;下次，别再一个人冒险。&34;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
士兵策马奔来，大声喊：&34;将军！
太医院说三公主醒了，她说昨晚在御花园，看见个脸上有疤的叔叔，给她塞了颗糖。&34;
舒瑶与石宇对视。
她想起地下室里咳血的李明，想起他说&34;我让人封了养尸窟入口&34;，心里突然涌出热意——或许，被掩埋二十年的真相，就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