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族散人 作品

第159章 这孩子跟他父亲不一样!

为稳固西屠,梁思定代替姚品亮留了下来,宁昔周一等人则打马回到尧泽城。这座古城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卷起的北风让这里看起来更加雄伟壮观。

宁昔虽有将才之能,可他桀骜难驯,且有过错于身。为挫其锐气,只被明忠点为校尉,领着千名骑兵,奔走厮杀于前线。而周一和梁超虎两人则被升为偏将,每人领着五千步兵紧跟骑兵身后。

初冬之际,复州除了保持对西屠猛攻外,还派遣了更多的兵将攻打尧泽城。这一个月以来南鲲边界将士抵挡了复州近十年来最猛烈的进攻。

这年边界比往年都要寒冷,随着天气越来越恶劣,漫天的飞雪阻挡了复州的攻势,他们最终是慢了下来,可南鲲方却陷入了困局。

“又冻死了十几匹战马,很多战马也冻得走不动路了,再这么扛下去,士兵也都得冻僵!”明家老将声音低沉。

南鲲许多士兵体格不如复州,复州近半国土位于更北之地,士兵从小抗冻,而且他们的战马也比南鲲的战马抗造。

“现在是天天大雪,雪地松软阻挡了复州战马,可再过不久,等大雪结成坚冰,那时恐怕我们再也难以抵挡。”

明忠及张文胜等大将如何不知,老天似乎在跟南鲲作对,百年不遇的极寒今年出现了。如果没有破局之法,南鲲危矣!

“有一法可破,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办到!”

众人一致看向摆在隐秘处的一把椅子……

当宁昔首次进入主帐时,明忠和张文胜,及几位重要大将,皆战列两旁。他终于隔着屏风看到了那位,在万军中早已传得神乎其神的军师。只见那人挺直的腰背微微靠在木椅上,腿上铺着一张薄毯,侧脸儒雅从容,却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末将宁昔,见过军师、各位将军!”宁昔单膝行礼,众老将正打量着这位气宇轩昂、气定神闲,却暗藏锋芒的年轻校尉。

“嗯!”屏风后的人微微点头,抬手让他起来,“可知这次叫你来,所为何事。”

“略猜到一点儿。”

“说来听听。”

“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寒冷数倍,战马被冻死不少。若无后备补给,等到雪停冰坚,恐再无法阻挡复州铁骑。”

“就算朝廷有充足的战马补充,只怕也会面临被冻死冻僵的局面。”张文胜从旁搭话。

“南鲲的战马不行,可苍钜国的战马可以。”

苍钜国领土基本在北地,地广人稀,然马匹众多,且十分彪悍耐寒。

“不错!”军师再次点头,“然苍钜国路途遥远,是否能成功说服他们借马暂且不说,想要赶在雪停冰封之前回来,难。”

众将在大帐内低头议论。

这飞雪期只有月余,而从尧泽城出发到苍钜,快马往返少说都要三个月,时间根本不够。

“如果选择绕过尧泽城,沿边境骑马到苍钜,就算是战神再现,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来回。”明忠来到身后的羊皮地图前,“可是若能借道柔狳,从这窄道而过,路程可节省半月。”

“可派谁带着兵马去,能安全横穿柔狳此处重要战略腹地,并带回大量马匹?”

“虽然南鲲柔狳两国已商定结亲,恐怕也不是随便任何人都能进入。”

“必须派个对方能完全信任之人。”

“而且借多少?”

“五万足矣!”

“五万?苍钜国地广粮缺,总共也才不到二十万匹,五万是不是有点多了?他们肯借吗?”

“那要不,借两万?”

宁昔静静听着众将军你一言我一语唱对台戏。

“只要有人能在两个半月内,带回马匹,我张文胜豁出去性命,也保证扛过这两个半月。”

“没错,老夫我愿下军令状!”

“算我一个!”

还能有谁,众人皆知柔狳公主是宁昔结拜义妹,别人信不过,自家兄长还信不过吗?且听闻柔狳国主对失而复得的幺妹疼爱有加,基于这层关系,宁昔带兵横跨柔狳,被允许通过的概率会高很多。

众人胸膛都拍得哐哐响,最后一致看向沉默不语的宁昔。

“这次说服苍钜借马不易,在短时间内带回马匹更是艰难,可若能成功,这将是救南鲲万民于水火的大功!”其他人开始怂恿。

“是啊,这军功不小啊!”

“可若是失败了呢?”宁昔终于开口。

谁能保证就一定能成,成了固然是大功,可若是失败了,这千古骂名,难免会落到个人头上。

众人一听,皆为沉默!

“若是失败,南鲲恐不复存在了……”明忠抚额低语,最后老将军把话放这了,“这样,只要能成,我明家军会联名上报国主,定保你个将军头衔,如何?”

其余人听后都露出震惊的神色,若这宁昔真被封为将军,那他可就是南鲲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将军了,连忠勇大将军的儿子最高也就做了位偏将。

宁昔武艺高强,深藏不露,且智勇双全,处变不惊,是难得的将才,然其身世不是不佳,而是极其恶劣,就算立下赫赫战功恐怕这校尉头衔已是到头。若能让他突破桎梏,恐怕日后势不可当,前途无量。

“得嘞,我即刻选人出发!”刚刚还寡言少语的宁昔,此刻已爽快答应,拨开帘子走了出去。

众将军从震惊变成了错愕,敢情这臭小子从走进帐篷那一刻起,等的就只有这一句。

“这破孩子,被他算计了!”明忠老将暗骂一句。

军师似乎心情不错,他淡然一笑,“诸位可能有些不太喜欢他父亲,当年的我,也一样!”

“自我身残,那种胸有丘壑而无力实践的困顿,让我深深地体会到当年那人的挣扎和委屈。”

“军师……”

军师抬手打断忠老的宽慰,“这两三年里,他多次展露惊人锋芒,又几度功消沉落,既捅得破天,又伏地入泥,这孩子跟他父亲不一样!”

众老将听后皆若有所思,大家都明白,他们老了,巴不得有后生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属于他们的时代终将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