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咱妈

晨光漫过楼道,柳熙然拎着鼓囊囊的塑料袋轻手轻脚贴上门板。

夏禹挎着柳熙然的帆布包跟在后头。

“没听说还有这种开门的方法..”

“我听听她俩起来没”。

煎饼果子的香气从303门缝钻进去,立刻激起窸窣的拖鞋声,却在对门304撞上铜墙铁壁般的寂静。

“太阳晒屁股啦——”她屈指叩响303,听见谢夭夭带着鼻音的“来啦”,转身摸出钥匙递给夏禹。

笑得像只狐狸。

“我和夭夭负责热豆浆,唐大小姐交给你了。友情提示——”她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某位三点才睡的冰山美人,起床气估计能冻死北极熊”。

“能冻着你”?

夏禹接住钥匙串挑眉。

“就是那种...冷着脸喝粥能喝出鹤顶红的气势,称不上是起床气,就是心情不好”。柳熙然回想一下,唐清浅最多就是冷着脸,但是也不发脾气,“组织把这项光荣任务交给你了”!

夏禹刚要开口,303的门缝里已经冒出颗顶着炸毛的脑袋。谢夭夭半张脸藏在门后,睡裙上的肩带滑落到手肘:“熙然姐今天有糖油饼吗”?

“不仅有糖油饼,还有现磨豆浆”。柳熙然从袋底掏出封好的豆浆杯,顺势挤进门缝。

夏禹听着身后渐远的笑闹声,钥匙插进304锁孔。他清了清嗓子敲响次卧门:“唐清浅同志,组织派我来送温暖”!

话音未落,门内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鹅绒被团隆起弧度,闷声裹着初醒的沙哑:“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换衣服,然后起床吃饭”。

夏禹怎么可能会进。

“不进来我就继续睡了”。这声威胁倒是显得清晰起来。

夏禹挑眉转身,运动鞋在地板上故意踏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身后炸开一声:“夏!禹”!

“知道啦,起床好不好”?他笑着拧开门把手,其实刚才那番动作不过是在试探——屋里这位到底收拾好了没?

门轴转动的刹那,晨光正好泼在唐清浅腰间。松垮的睡袍提起半截。滑出半截羊脂玉似的腰线,黑色蕾丝边在晨光里一闪而过。

夏禹“咔嗒”又把门关回去:“唐小姐,合着刚才聊那两句您还没判断出屋里能不能见人”?

“怎么啦”?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门缝里探出半只雪白的脚踝,“我这不是听见你要走,着急追出来才没穿好衣服么”。

门扉彻底打开时,夏禹扶额:“您当咱们还小”?

一个二个老是挑逗自已,从这点来看,自已真的很有底线了。

“哎,每次都我主动很没意思的”。唐清浅倚着门框叹气,发梢还翘着几根呆毛。

“总得给我留点装傻的余地”。夏禹认命地把人揽进怀里,鼻尖蹭到刚睡醒的暖香,“说真的,我必须要对你们负责,那就不能放任我自已...”

少女绷紧的肩线在温暖里渐渐松软。

话没说完,怀里的小姑娘突然踮脚。蜻蜓点水的触感落在唇角,他喉结动了动,剩下半截话卡在嗓子里。

“不是说底线牢不可摧”?

唐清浅仰着脸,唇角扬起微翘的弧度。

“遇到非要撞南墙的姑娘...”夏禹替她拢好睡袍,“只能把墙砌得软和些”。

夏禹推门时正撞见柳熙然用脚尖勾着厨房移门。她托盘上四杯豆浆荡出同心圆,咬断的油条渣落在围裙上:“战况如何”?

“勉强活捉一只”。夏禹瞥见挂钟指针刚好叠成钝角。

“哈哈哈,一只”,柳熙然笑的直不起身子,失手打落筷子,唐清浅跟在夏禹身后白了一眼夏禹。

黑色发圈还咬在唇间,用脚趾去勾滚到桌底的筷子。

谢夭夭戳着煎饼脆边:“清浅姐昨晚几点睡的”?

“两点半?三点”?当事人叼着油条含糊其辞,动作和柳熙然如出一辙,“现在不过两点就睡,都算健康作息了”。

唐清浅也说不好,自从熬夜成了习惯,不到那个点后自已反而睡不着。

夏禹把温好的豆浆推过去,想起大学时整个宿舍凌晨三点还有此起彼伏的键盘声。那时他们宿舍还流行过“熬夜养生法”——只要每天固定三点睡十点起,就不算熬夜。

“夭夭周六周日要不要来江城”?柳熙然突然从豆浆杯里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水汽,“昨晚不是说考虑一下吗”?

谢夭夭举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看向夏禹。

“嗯?夭夭要去的话我给咱妈打个电话”。

夏禹倒是自然,糖罐却映出三张神色各异的脸。窗外晨光正巧漫过唐清浅蜷在椅边的赤足,她缩了缩脚趾,把最后半根油条泡进豆浆里。

“呃...阿姨...妈妈...阿姨...那个..周六会不会在忙”?谢夭夭的脸颊瞬间蒸腾起虾红色,平日私下的亲昵称呼此刻烫得她舌尖打结。

虽然叶玉玉早说过“就当多件小棉袄”,但当这层关系突然暴露在晨光里,连空气都泛起梅子般的酸甜。

“叶阿姨这是拿你当亲闺女投胎啊”。柳熙然突然伸长胳膊揉乱谢夭夭刘海。

糖罐里的方糖突然“叮”地撞上玻璃壁,谢夭夭猛地站起来,差点带翻柳熙然手边的豆浆:“我、我去盛小菜”!

毛绒拖鞋在地板上打出慌乱的节拍,厨房移门“哗啦”吞没了她泛红的耳尖。

柳熙然咬着吸管闷笑,突然伸长腿碰了碰唐清浅蜷缩的脚趾:“咱俩是不是也要准备礼物”?

夏禹舀糖的银匙在空中划出微妙弧度。

糖粒落杯的簌簌声里——去年柳熙然送的锦鲤正还在对面摆尾,而唐清浅的车饰挂件至今仍在夏奇车上摆着。

“这次送什么”?唐清浅拨开柳熙然作乱的脚,琉璃似的眼眸却瞥向夏禹。

柳熙然忽然歪身凑近夏禹,发梢扫过糖罐玻璃低声坏笑道:“咱妈最近迷什么”?

她眼底闪动着恶作剧的碎光,像偷到油的老鼠。

“你挑的咱妈都当宝贝供着”。

“夏禹你这个回答好狡猾”!

柳熙然哼哼道,“不过我上次去的时候..庭院里都是花花草草..”

厨房传来谢夭夭开腌菜罐的脆响,夏禹的汤匙轻轻敲响杯沿:“庭院种了半年蓝雪花,上周全被野猫啃了”。

夏禹顿了顿,“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

“这不就是机会嘛”,柳熙然笑笑,看向唐清浅,“没课咱俩去花鸟市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