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辞尘 作品

15. 第15章

听到顾淑臣的话,正在服侍沈将时穿衣的宫人动作一顿。


顾姝臣把眉音拢在手心里,小鸟歪着脑袋蹭着顾姝臣的手心。


沈将时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


顾姝臣绣鞋轻轻点着地,抬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这样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顾姝臣立马垂下眼眸。


半晌,沈将时突然开口。


“你这小丫头,管那么多作甚。”


说罢,他抬脚走了出去,墨色绦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金色的光。


出门前,顾姝臣恍若听到他一声轻笑。


…………


沈将时出了门,顾姝臣端了小食盒,站在床边,拿着小匙喂眉音。


鹦鹉架子上小鸟轻轻拍着翅膀,每啄一口,还歪着头啾鸣几声,惹得满宫都是笑声。


这时候,采薇突然过来,眉眼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姝臣喂完了最后一点黍子,轻轻蹭了蹭眉音的脑袋,转过头来看采薇。


“怎么了?”


采薇接过顾姝臣手中的小匙,眉头紧锁:“今早殿下走的时候,跟我说……”


她抬眸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顾姝臣,压低了些声音。


“说小姐晚间安寝时,可以不顾那些规矩……”


说罢,采薇已是满脸通红,垂下眼不敢看顾姝臣的神色。


可顾姝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规矩呀?她顾什么规矩了?


采薇羞得要钻到地里,借口说要给眉音换水,一溜烟跑了,独留她走到美人榻上坐下,呷了一口茶。


睡觉时候的规矩?


难道他是说,她用不着顾着他的脸面,可以让他多靠自己一会儿?


顾姝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太子殿下起身的时候,有几分不高兴呢,原来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下次,一定要殿下多靠一会儿。顾姝臣在心里默默想着,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善良体贴感到无比得意。


…………


宫中。


沈将时照例问安,与皇后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皇后怀里抱着一只猫儿,褪了护甲的玉手缓缓抚摸着猫儿的毛发,惹得怀中雪白的团子呼噜呼噜叫。


看着那一袭玄衣消失在凤仪宫红墙下,皇后黛眉微蹙,把猫儿放在脚踏上,转头看向一旁的嬷嬷。


“你瞧着……时儿眼下是不是有些乌青?”


嬷嬷也是眉头紧锁,口中“嘶”了一声:“瞧着……好像是有些。”


皇后神色稍稍有些凝重:“这孩子……你回头叫人去太医院说一声,不用再给东宫送药膳了。”


这药膳竟然如此有效,倒是她没想到的。


嬷嬷低头应是,而后对着皇后宽慰一笑:“娘娘,这种事急不得。眼见着太子与侧妃情好,何愁您回头没有孙儿呢。”


皇后缓缓点头,眉间阴云萦绕,依旧没有散去。


时儿还年轻,这次的事是她太过心急了。


只是……储君无子,到底有些令人忧虑。


想着前几日策王府里又添了一个孩子,皇后满心都是愁绪。


“明日,你去给端敏皇后,还有蕴德皇贵妃上柱香吧。”


默了半晌,皇后轻轻开口。


闻言,付嬷嬷也是一愣,片刻后才回神,慌忙低头告罪。


可半天都听不到皇后叫起的声音。


付嬷嬷疑惑抬头,却看到皇后玉手用力捻着八仙椅的扶手,一双凤眼迷离,正看向远方。


付嬷嬷不敢打扰,屏退了四周小宫女,悄悄退出去。


槅扇门阖上的那一刹,付嬷嬷仿佛听到皇后一声叹息。


…………


沈将时出了宫,便见慕容逸正牵着马站在宫门口。


玄色骏马昂着头,神采奕奕,鬃毛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慕容逸正要行礼,却见沈将时衣袖翻飞,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有什么事,稍后再议。”


说罢,便拉起缰绳奔了出去。


慕容逸见状,只好快速拍马跟了上去。


两人在京郊一座茶楼前停下。


一早有侍从去打点好了,沈将时今日是微服,也不好太招摇,便从后门上去。


二人进了隔间,便见桌前一个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起身行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沈将时淡淡应一声,看着眼前顾慕臣。


他笔挺修长的身姿,长期握剑的手上覆着薄茧,一双锋利的剑眉下,却是一双如秋水般明丽的杏眼。


沈将时不由想起那日掀起盖头时,那一双懵懂的水眸。


两兄妹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他在心里轻笑。


他在桌前坐下,示意顾慕臣也坐。


别看顾慕臣平日里不着调,面对太子,还真有几分翩翩君子的味道。


“顾公子今日要见孤,所谓何事?”他端起茶杯呷一口,便皱着眉头放下了。


这茶叶……不过毕竟是城郊,罢了罢了。


今早他刚出门,慕容逸便来报,说顾家大公子求见。


毕竟是侧妃嫡亲兄长,再加上策王之事,沈将时便吩咐他到京郊这座茶楼,等他先前往进宫请安。


只见顾慕臣眉间染上淡淡忧愁,抿了抿唇,开口直言道:“臣今日冒昧求见太子,望殿下恕罪。”


沈将时轻笑一声:“不妨事,不必那么紧张,就是看着侧妃的面子上,孤也会来的。”


说到妹妹,顾慕臣神色舒缓几分,笑道:“小妹顽劣……殿下多担待。”


确实挺顽劣的,沈将时想。睡前给夫君讲鬼故事这种事,也只有她能干出来。


沈将时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侧妃端庄贤淑,沈公子多虑了。”


顾慕臣应是,眉头却又蹙起,开口道:“臣贸然求见太子殿下,只为家中舍弟之事。”


顾俨臣?沈将时神色不改,示意顾慕臣继续说下去。


顾慕臣小心观察着太子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继续开口:


“殿下,我家中只我兄妹三人,舍弟比臣小三岁,臣家中父母年迈,臣平日里对他多加照拂。”


他顿了顿又说:“前年里舍弟承蒙君恩,能往北地领兵,臣全家感激不尽。只是从年前起……臣偶然发现,舍弟似乎与策王殿下多有往来。”


说罢,他紧张地看了一眼太子,只见他泰然自若,修长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若不是那眸中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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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顾慕臣还以为殿下没听到自己所说的话。


果然是坊间传闻中孤冷的储君啊,这时候也面不改色……顾慕臣心里叹息,可为了家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臣以性命担保,舍弟绝无异心,其中误会臣会查明。今日贸然请见太子,只为表明心迹,臣全家一心追随太子,绝不会与虎谋皮。”顾慕臣起身,庄重向太子行礼。


话音落下,隔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顾慕臣低着头,额头冒出细汗。


良久,才听到太子一声轻笑。


“与策王来往,怎么就与虎谋皮了?”沈将时亲手把他扶起,又为他斟一杯茶,“沈公子太过谨慎了。”


顾慕臣见沈将时眉眼间染上点点笑意,一点也没有不满的模样。


他心中疑惑,之前还担忧太子会勃然大怒出言申饬,如今怎会是这般境况?


难道其中还有别的隐情?顾慕臣想着,心头一紧,弥漫着浓浓的不安。


沈将时轻轻捻着拇指上的扳指,见顾慕臣不安,开口道:“沈公子今日所说之事,孤知道了。”


他眸色一黯:“顾家忠诚,毋庸置疑。这点,孤心中还是有数的。”


闻言,顾慕臣松了口气。


昨日,他偶然发现策王身边侍从在府旁徘徊。


他也没声张,悄悄派人跟上去,却见在自家弟弟从府中出来,与那人交谈甚欢。


顾慕臣心下大骇,当时就把人揪了回去。只是兹事体大,顾慕臣担心父母忧虑,把此事按了下来。思虑再三,还是求见了太子。


毕竟……顾家独女是太子唯一的侧妃,殿下怎么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如今心中忧虑已解,顾慕臣只觉一块大石头落地。既然太子不疑顾家,其余的事就没那么严重了。


顾慕臣神色放松下来,刚想为太子斟茶,却见太子杯中茶水还是满的。


是这茶不合殿下口味?


顾慕臣正想叫店家重新看茶,却听隔壁起了响动,动静极大,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


“可惜咯,魏兄,你心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如今入了东宫成了娘娘,啊哈哈哈哈哈!”


闻言,顾慕臣脸色煞白,忙去看太子神色。


沈将时却恍若没有听到,又端起茶水呷一口,眉头微蹙:“这是去年的旧茶。”


顾慕臣松口气,刚想唤小二,却听隔壁声音又起。


“魏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另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拔高了三度,“当年顾家小娘子及笄宴上送我香囊,若不是东宫出手,恐怕现在早就进了我侯门府了。”


闻言,沈将时神色依旧平静,可捻着青瓷盏的手指蓦地收紧,盏中碧螺春泛起细密涟漪。


顾慕臣单膝跪地,冷汗浸透中衣:“殿下明鉴……”


玄色衣袖卷起疾风,沈将时半倚着案几,屈起的指节支着额角,半凉的茶水中映着他的凤眸。


隔壁醉语穿过雕花板壁,他指尖在茶盏边缘微微一扣。


“可惜咯,如今明珠暗投,你我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顾慕臣攥紧拳头,倏地起身,向太子抱拳道:“殿下,臣去隔壁……”


“不必了。”沈将时慵懒抬头,淡然端起茶杯,“慕容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