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枷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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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众人心照不宣,又归于隐没。

傅子笙很满意这样的结局,朝政国事有阿姐,朝堂上还有这二十年间收揽的文武官员。

戍边有她。若为战,有召便出,剑指敌方首级。

赤螭盛世可窥一角。

而今天,晏六却两手空空的来找她,说明又有事了。

晏六一改往日懒散,认真道:“三月前,皇太女傅铮成年及冠,晷帝亲自为她束发戴冠。”

“傅铮二十年岁了?”傅子笙心神恍惚,上次见面,傅铮还那般小,在太傅程百万手下被她教得像个老学究,估计也是个爱操心的孩子。

“然后同月月底,晷帝退位。”

“傅铮登基,焚书告知天庭,赤螭朝国号定为“昴”1。”

“什么?”傅子笙的心咯噔一下,阿姐执掌赤螭二十年,怎么突然就退位了?傅铮还是孩子,她也舍得?

晏六看出傅子笙的疑惑,吐露道:“你当谁像你一样,看女儿们都是孩子吗?傅铮虽阅历不够,但身边有我们开疆立朝的人扶持,朝纲乱不了的。况且这些年,程百万跟我说,傅子初从五年前就开始培养她。”

“晷帝决定的事情,错不了。”

“也是,阿姐辛苦太久了,是时候放下了。”傅子笙远比晏六想的更快放下,或者说她早在离开时就活明白了。

这世间莫不过就是有所求。

求来求去,求到了,这心结就解开了。

她在攻入京城,庞寒云身死时,听到阿姐跟她说的那番话就明白了。阿姐的心结不是亡国恨,也不是她傅子笙能不能争一口气,让傅悦和晏香茹瞑目。

傅子初为难的人始终是自己。

她委身于奸`人,暗中谋划这江山,赶走长孙燕,再把帝位交给她。

傅子初无论做什么,心中的结都消不去。

就好比晏香茹为何在最后一刻让晏一打昏了她送出延宫,却唯独只交代了傅子笙要保护好姐姐。

复不复仇都无所谓,姐妹俩一定要平安。

傅子初比她要执着得多。

那只有她自己去经历了,解开了,看到了这盛世如她所愿般精彩,经历过时光和岁月的洗涤才能放下。

听到她这么能说会道的晏六,心中突生一计,她头头是道:“哦,这么说,你不关心晷帝退位后打算去做什么吗?”

“什么意思?”傅子笙蹙眉,慢慢思考着晏六的话,

难道说,“阿姐来找我了?”

“不,不对。你说她三月前退位,云安城到天山,恰好要三个月,难道……”傅子笙恍然大悟,今个儿晏六找她就是说阿姐来了。

“你你你,六姨你好耐心,陪我聊这么久。”

傅子笙嘴角上咧,笑开了花,仰天大笑出了小院。

晏六问她去哪里。

“当然是梳妆打扮,静候女帝陛下大驾光临我的山野小宅了!”

算起来,傅子笙有半年没见到傅子初了,不知不觉她还有些想念。

“灵娘何日到?”

“不时便到。”

……

这边,傅子初退位后说想要出宫走一走,随便散散心。臣子们放心不下她,她们都知道她是去找她的。

传闻中赤螭的开朝帝君——昱帝。

千里迢迢来到天山的傅子初登上雪岭,看到了她前半生都没有见过的风景。

她在晏一的搀扶下,走到一个山庄前,庄子没有锁门,里面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箫声空灵,欢喜雀跃似迎客,庄子中隐隐然有暗香浮动,梅香清透沁人心脾。

傅子初心喜,看向一旁的晏一,着急向她用目光询问:就是这里了?

见到晏一点头,她放心的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像个悸动的少女。

此处天山宅院,隔世而座,山庄里种着梅树和桃树,错落相种,无什规律。梅花盛开而桃枝枯败,只叫人好奇的紧。

傅子初循着寒梅走进林子,身边的晏一消失了,她再走十几步,看到梅林下一个拿着长物翩翩起“武”的白衣少女。

傅子初立在女子不远处,见一旁有石桌,于是坐了过去,静静地捧着手,抚着袖子观赏着。

白衣女子手中长物原来是一管长箫。

她的* 箫擦过梅花,花瓣便从梢上散乱,“哗地”碎开来,随着身影舞动在空中流转、盘旋。

此情此景,可入画。

傅子初内心淡淡的可惜着。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箫声,由远向她靠近。

吹的是延国的思乡曲,用的却是喜乐调,倒像是笙儿的作风。

两个面容相似的人,一坐一站。一个抚掌,一个吹箫,视线相对,互诉心肠。

“我道是哪家的姑娘误入梅林,原来是我美丽大方的阿姐。”傅子笙一曲毕,收起长箫,嘻嘻哈哈地坐下来。

她石桌下的脚不安生,立马翘起二郎腿,像只调皮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