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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怔住了。
她宛如如梦初醒,飞快用手拂开眼前之人蓬乱的遮住脸庞的头发,只见曾经风光一时严于律己的大国师丹柯,一张脸满是鞭痕,两只耳朵被齐齐削了下来,一条鲜红的舌头不知踪迹。
在那布满疮痍的红口中,凝固着黑红色的血污,两瓣唇被铁片焊住,唇瓣凹陷可见森森白骨,由铁片代替,防止喂食的食物从嘴里掉落。
傅子笙心乱如麻,不敢再看,低头俯身想要将面前受苦受难的人抱出来,“您受苦了。”
“子笙……来晚了。”傅子笙的心里在滴血,每一句哽咽的话语,都让她无比后悔没能早一点发现大国师丹柯还活着。
可是丹柯却仍旧在退后,对她拳打脚踢,尽管说不清楚字眼,但她却在用行动让傅子笙离开。
“呃啊,啊啊,粥……”
“果,果啊异,啊啊……”
傅子笙蒙着面,眼底猩红一片,她想要按住大国师的身子,强迫带走她。
可是丹柯却让她走。
丹柯抓住了她的手,在傅子笙手心里写下了一个字,“走”。
傅子笙停顿住了,然后决定忤逆老师,反正她从来也不听老师的话,就算是打昏老师也要带她离开。
丹柯察觉了她的意图,突然用头撞上了一旁的木栏,“砰!”
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眼神决绝的盯着傅子笙,大有傅子笙不走,她立马就一头撞死的觉悟。
傅子笙眼神受伤的拉着她,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得不成样子,原来,怕的人是她,从不是老师。
丹柯见她愣着不动,用绑起来的双手在她肩膀上一推,将打开的木门关上。
“呃啊。”丹柯指了指自己。
“啊啊。”又指了指傅子笙。
傅子笙跪在囚牢外边,将自己的手心伸了进来。
丹柯在她掌心郑重且吃力的划着延国文字。
‘我气数已尽,无力回天。’
‘酒阑,好好活着。’
‘不要为了我暴露你自己。听你阿姐的话。’
见傅子笙盯着手掌心不为所动,曾经暴脾气的丹柯又将自己气得不轻,重重一哼,继续写道:‘晏氏给了我毒药,我会在破晓吃下去,不会让奸人的虐杀行迹得逞。’
‘延国子民,就算是死,也是站着的。’
‘你长大了,像极了陛下。’
‘我无憾了。’
丹柯写完,两厢沉默了一片刻,她伸出一根手指,将傅子笙当胸口一戳,推下了囚车。
傅子笙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跌了个后背着地,双眼不敢置信。
等她抬起头再看丹柯时,就见她纹丝不动地靠在囚牢的角落,安静得像死了一般。
“老师,子笙此生与老师别过。”
“一生苦短,来世子笙再报师恩,我还做您的徒弟。”傅子笙仓惶地起身,往地上跪着磕三个头,然后掩面从来时的路逃走。
她怕她走的慢了,她就会后悔,没有违背大国师慷慨赴死的意愿,将她带走。
她怕她走的慢了,就会看到大国师七窍流血的死寂,然后将她们暴露。
她怕她走的慢了,时间就会停在大国师教导她和阿姐的那些年。
傅子笙此时是如此的后悔,曾经与大国师不对付,与她斗嘴。
与丹柯最后的两次分别,竟是十年前的延国东宫和一无所有的现在。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1
清早,破晓时分,今日的鲁南依旧是个晴朗天明的日子。
傅子笙坐在谢府门前的石阶上,遥看着遥远天边逐渐升起的红日,晨曦已至,大国师也死了。
长孙燕忧心忡忡傅子笙一夜未归,天光之时出门寻她,在谢府后门见到了一身黑衣的她。
长孙燕见到这样的傅子笙,第一反应是将身边的桃儿找借口驱使开。
然后解下肩上的披帛盖在傅子笙身上。
她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傅子笙头抵着砖墙,单薄孤独的像一个孩子,她双眼干涸,似是哭了一整夜,但又好像只是单单睁着眼睛过了一整晚,眼底的星河都流干了。
长孙燕轻碰她肩角,衣衫上传来的寒气,差点将她周身的暖气都抽空。
可她压下了惧怕,伸手抱住了傅子笙,语气轻柔道:“晏六说,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离你远去了,让我来安慰你。”
“可是你也知道,我重要的人……她就算离开,也从未想过我有多难过和不舍,所以我不会安慰人。”
“你想哭吗?”
傅子笙摇了摇头,肩膀上靠过来的脑袋她没有推开,就算知道长孙燕说的是她,傅子笙也打算装傻充楞,直到这段关系破灭。
傅子笙说:“我不想哭。”
“我只是觉得,背负着太多,心里喘不过气来。”
长孙燕抬头,看着她鼻尖上凝结出的霜露,不由得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