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手绢烧完后,她再次朝福顺好声致意:“还是多谢你们殿下,能够归还于我。本文免费搜索: 奖励一把 ”

“回去吧,福顺。”

回去吧,福顺。

回去吧,福顺!

这句话是禇卫怜说的,她说完随即一怔,忽然觉得格外耳熟,好像在哪里也说过。

神思间错了一错,她知道了,又是那个“梦”吧!

真怪的梦!明明只是梦,为什么能和她现在所看见的一切对上!

看着福顺远去的背影,褚卫怜后怕地摸摸胸口。

太可怕了。

福顺走了,一路上心情颇不宁静。他走了很久,直到回到栖息宫。

晌午时分,烈日当头,树荫底夏侯尉正蹲在炉边烧水。

院子很大,树荫离大门也远,他耳力很好,即便不抬头也听到福顺回来。

夏侯尉轻轻摇扇,不经意的问福顺:“东西还回去了吗?”

“还、还了。”

福顺竟然有些结巴。

夏侯尉一听就不寻常,烧了会儿水,终于抬头看福顺。

烈日下,福顺的额头在滴汗,夏侯尉看得一清二楚,他问:“褚娘子可是跟你说了什么?”

隔了树荫几步路,福顺望着自家殿下,而后沉默。

夏侯尉双腿蹲麻,索性站起来:“你有见到她吗?”

福顺小声道:“见是见到了。”

“那她说了什么?”

福顺心里叹息,但想着,让殿下死心也好,本就是够不到的人。于是狠狠心说了:“褚娘子谢您还她的手绢。”

话落,夏侯尉显然轻松了一瞬。

“但是,”福顺终究不忍的低头,“褚娘子把手绢烧了。”

风过中庭,枝叶窸窣。

须臾后福顺再抬头,却见夏侯尉已经转了身。他说了一句“知道了”,又蹲在树荫里,继续摇扇烧水。

瞧着夏侯尉的侧影,连脸上也淡淡没什么神情,福顺终于松口气。

但是忍不住琢磨,所以殿下应该是不难受的吧?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

......

夏侯尉送来的手绢,褚卫怜没有拿回,而是烧了。

夜里,她再次陷入可怕的梦魇。

从前的梦魇绝不会如此频繁,可是距离上次梦魇并没几天,今晚竟又来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在梦里,她根本不知道这就是梦。

这回的梦,是她的大婚。

新帝手握竹笔,在她眉心画了朱砂。又亲手端起金丝点翠开尾的凤冠,戴在她发顶,笑吟吟道:“眠眠,今日是我们的大婚。”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欢喜吗?”

“我们的大婚,你不能动手脚。”

稳好凤冠,新帝松开,骨节分明的手往下探,在霞帔大袖中探寻褚卫怜的手。他牵住,用力的握紧,牵她走出至红至暗的婚房。

路很黑,即便看不见,也清楚方向。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地说:“眠眠,你知道我的。你知道我的。你要是敢动手脚,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7章

神像 被烧的壁合宫

褚卫怜当然不会做手脚。

即便她不想和夏侯尉成婚,也不至于在今天逃婚,她才不是会自寻死路的人。

褚卫怜微微仰面,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今日他同样一身婚服,拾掇得比任何时候还要仔细,赤金缂丝的圆领袍,系革带,鬓边簪花,细斜狭长的眼眸,略微含笑的唇。

褚卫怜打量他的同时,他同样也在打量她,“你自是愿意和我成婚的吧,眠眠?”

愿意个鬼,褚卫怜都无语了。

有时候她不知道夏侯尉是怎么想的,要是她愿意,他何至于千防万防,防她动手脚?看来他自己心里都不信,还非得从别人嘴里听见那句“愿意”,可笑至极。

褚卫怜懒得和他对着干,人家是皇帝,和皇帝作对她就准没好果子吃。

万一遇上夏侯尉心情不好,连他们褚家也要跟着遭殃。

于是无语过后,褚卫怜乖巧点头。

夏侯尉心情变好了,又按住她两颊的笑窝:“眠眠,你笑一个。”

褚卫怜听话地笑。

夏侯尉心情大好,继续牵住她的手往前走。

“你不是喜欢外面的衣裳么?待璧合宫落成,朕再选几位绣娘进来,让她们住在那儿给你绣。”

“对了,庭院还要造花圃凉台,再打个秋千。快要冬天了,我们可以在壁合宫围炉赏雪......”

说到后面,夏侯尉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变成了低喃。

壁合宫,褚卫怜哦了声,壁合宫啊。

这是夏侯尉一个月前让人开始建的宫苑,他自己喜欢大金大银,也估量这世间没

有女人不喜欢金银,于是就建了璧合宫。说是等建成,就安排匠人锻金,给她造首饰,要堆满全天下最贵最精、最好看的簪钗。

这就是金屋,褚卫怜想一想只觉好笑。

过惯了苦日子,乍然富贵的人都如此,俗到底了,以为金银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抓住了不敢放过一丝一缕。

立后大典开始了。

夏侯尉牵她的手登石阶。

高高的石阶是通天路,一直延向圣和殿。

不,这不是牵,而是拉、抓着她的手往前走,往上爬。直到登至最顶,接受群臣朝拜。礼炮完毕,宦官宣旨,二人步入圣和殿,登高台。

所有的礼节很庄重,却也如匆匆浮影掠过眼前。

等到大典结束,还需要祭神灵,大婚才算告段落。

头顶的凤冠很重,褚卫怜脖子都累麻了,只盼能赶紧结束。

祭神灵的地方就在新建的壁合宫。

其实以前祭神也不在壁合,是夏侯尉硬挪过去的。壁合宫虽还未落成,但壁合祺祥殿已经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