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狩猎
林星衡死死盯着玻璃舱里的怪物，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的脑海一片混乱，无数问题挤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那个生物……真的是神？
它没有普通生物的形态，整个身体像是由扭曲的黑雾和触手组成，中心是一张模糊而苍白的脸孔。
尽管脸上的五官隐约可见，但那双空洞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在凝视每一个注视它的人。
“它在看着我。”林星衡的喉咙干涩，声音细若蚊呐。
“别太紧张。”沈音澜站在玻璃舱前，目光淡漠，
“它被封印在这里，动不了。不过，如果没有那层玻璃，你现在已经死了。”
“死？”林星衡下意识后退一步。
“堕神的存在本身就会侵蚀周围的现实和人类的精神。”
沈音澜转过身，靠在玻璃舱上，目光直视着他，
“普通人只要靠近它，就会被它的力量侵蚀，失去理智，最终自我毁灭。你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和普通人不同。”
“我和普通人不同？”林星衡愣了一下。
沈音澜轻轻叹了口气：“你已经被深渊污染了。
林星衡。
还记得那辆车吗？
那是你第一次接触深渊裂隙的污染源。
虽然你还不明白，但你已经不是完全的人类了。
你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深渊的规则。”
“我……”林星衡嘴唇颤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别急着否认，”
沈音澜继续说道，
“如果你不是感染者，我为什么会费这么多口舌跟你解释这些？猎神精神病院收治的每一个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感染者。
他们中大多数最后都会变成疯子，或者死在猎杀堕神的路上，而你也不例外。”
“所以……你们让我来这里，是让我去猎杀这种东西？”
林星衡指着玻璃舱里的怪物，声音中透着愤怒和不可置信。
“没错。”
沈音澜的回答冷静而直接，“你要么成为猎神者，要么死在深渊的侵蚀中。这是你的选择，但实际上，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们疯了！”林星衡猛地后退，“这不可能……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可能做到这种事！”
沈音澜盯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同情：
“普通人？你还没发现吗，普通人接触深渊污染早就死了，而你活下来了。你以为这是幸运？不，这是代价。”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低沉：
“你不是普通人，林星衡。你是深渊选中的人。”
林星衡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他无法接受这些荒谬的说法，但沈音澜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无法反驳的真实。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双拳紧握，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你还有时间慢慢消化这些东西，”沈音澜开口打破沉默，“但现在，我要带你去真正的地方——猎场。”
“猎场？”林星衡皱眉。
沈音澜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冷冷丢下一句：“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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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实验室，穿过了一条更加狭窄的通道。
墙壁上的灯光闪烁，时明时暗，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浓烈。
林星衡的脚步变得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在向某个未知的深渊迈进。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刻满了奇异的符号。
沈音澜走到门前，伸手按在一个类似指纹识别器的装置上。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铁门缓缓打开。
“欢迎来到猎场。”沈音澜说道，声音冷冷的。
门后的景象让林星衡的呼吸瞬间停滞。
这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像是某种废弃的工厂。
地面上布满了裂痕，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黑雾，灯光昏暗，墙壁上有奇异的黑色符文在缓缓流动。
更可怕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
“这里是医院的一部分，但也是深渊的一部分。”
沈音澜解释道，“我们称它为‘猎场’，是你们这些新人接受第一次测试的地方。”
“测试？”
林星衡不安地后退，“什么测试？”
“活下去。”沈音澜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林星衡猛地转头，看到远处的黑雾中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那是什么？”他声音颤抖。
“你今天的目标。”沈音澜淡淡地说，
“低阶深渊生物——裂隙犬。”
它们是从深渊中泄漏出来的碎片凝聚体，具备极强的攻击性。
对付它们，应该是你最好的入门课。
“你开玩笑吧！”
林星衡几乎要吼出来，“我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对付这些怪物？”
沈音澜没有回答，而是
抬起手，丢给他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刃泛着诡异的银光，显然不是普通的武器。
“这把匕首是用堕神的骨骼制成的，可以削弱深渊生物的防御。”
她说道，“但它只是一把匕首，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自己。”
“你就让我一个人去？”林星衡握着匕首，声音中充满愤怒和恐惧。
“我会在旁边看着，但不会帮你。”
沈音澜平静地说道，“猎神者，永远只能依靠自己。”
林星衡还想说什么，但远处的黑雾突然散开，三只怪物猛地冲了出来。
它们看起来像是犬类生物，但身体被一种粘稠的黑雾包裹，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猩红的光。
它们的速度极快，四肢如同利刃，锋利的獠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
“动手吧，林星衡。”
沈音澜的声音冷冷传来，“这是你的第一场狩猎，也是你证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机会。”
三只裂隙犬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它们的动作。
林星衡手里的匕首发出微弱的寒光，他的呼吸已经紊乱，汗水从额头滑落，紧握刀柄的手在轻微颤抖。
“快跑啊！”
他的脑海里不断有声音在尖叫，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第一只裂隙犬猛扑而来，獠牙直奔林星衡的喉咙。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匕首往前一挥，却完全没有章法，甚至连瞄准都谈不上。
然而意外的是，那怪物在接触到匕首的一瞬间，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像是本能地感受到了某种威胁，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趁它停下，攻击！”
沈音澜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命令。
林星衡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出一步。
他抬起匕首，用尽全力朝裂隙犬的头部刺了过去。刀
刃穿透黑雾般的皮肤，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利器割破了某种黏腻的布料。
裂隙犬狂吠一声，黑雾的身体骤然向后退缩，像是被刺穿了的气球，迅速泄气并开始溃散。
它的身体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化作一滩浓稠的黑液，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我……我杀了它？”林星衡看着那滩黑液，眼睛瞪得滚圆，手臂还在剧烈颤抖。
“不算太糟。”
沈音澜冷漠地评价，但还没等她说完，另外两只裂隙犬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侧翼包抄了过来。
“快躲开！”
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透着警告的意味。
林星衡来不及细想，只能本能地向旁边一滚。
下一秒，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便被一只裂隙犬的利爪狠狠刨开，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混凝土被撕裂出长长的爪痕。
“它们是成群猎杀的生物，你的动作再慢一点，就会被直接撕碎。”
沈音澜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没有太多情绪，但语速明显比之前更快，“盯住它们，不要给它们围攻的机会！”
林星衡几乎爬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抬头看向那两只裂隙犬。
它们像猎手一样缓缓逼近，行动有条不紊，四肢的动作诡异地协调，就像是在执行某种猎杀程序。
“该死的，这根本不是我能对付的东西……”林星衡低声嘀咕，心脏狂跳不止。
身后是沈音澜冷漠的注视，而面前是两个随时会将他撕成碎片的怪物。
这一次，裂隙犬没有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其中一只猛地跃起，尖利的獠牙几乎在瞬间逼近林星衡的面门。
生死一瞬间，林星衡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刺激涌上脑海，他的双眼猛地一缩，身体像是本能驱使般向后急退，几乎擦着裂隙犬的尖牙避开了攻击。
“抓住机会，反击！”
沈音澜的声音再一次从远处传来。
林星衡握紧匕首，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冲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刀狠狠刺入裂隙犬的侧腹。
刀刃刺破裂隙犬的身体，黑雾状的物质像潮水般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剧烈地扭动身体，试图将林星衡甩开。
但他死死握住刀柄，用尽全力将匕首向内再推了一寸。
“啊啊啊！”
他像是发疯了一样大吼，直到裂隙犬的身体完全溃散为一滩黑液，他才松开手，瘫倒在地。
剩下的最后一只裂隙犬看到同伴被杀，似乎变得更加凶狠。
它没有立即发动攻击，而是在林星衡周围徘徊，像是在寻找他的破绽。
“还有最后一个，”
沈音澜冷冷地说道，“用你的脑子想清楚——猎杀，不只是力量的比拼，它更需要智慧。”
“智慧？”
林星衡喘着气，双眼紧盯着裂隙犬。他的脑海里飞速转动，努力回忆刚才的战斗。
这怪物的行动虽快，但并非无懈可击。
每当它们接触到匕首时，都会显得异常恐惧，似乎这把
匕首对它们有某种克制作用。
“既然这样……”
林星衡咬了咬牙，将匕首从地上捡起，然后慢慢站了起来，盯着裂隙犬的动作。
他故意将匕首高高举起，做出攻击的动作。
果然，裂隙犬向后缩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吼。
“怕这个，是吗？”林星衡嘴角微微勾起，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朝裂隙犬做了一个虚晃动作，佯装要从左侧攻击，而裂隙犬果然被这个假动作诱导，转向了他的左边。
就在这瞬间，林星衡猛地将匕首掷出——刀刃像一道寒光，精准地刺入裂隙犬的眼窝。
裂隙犬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挣扎了几秒后，身体逐渐化为一滩黑液，消失在地面上。
林星衡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滩黑液，身体的力量仿佛在这一刻被完全抽空。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但心脏依然跳动得像要炸开一样。
“不错。”
沈音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依旧冷淡，
“虽然动作很笨拙，但至少你活下来了。”
林星衡转过身，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测试’？”
“猎神者的第一课。”
沈音澜走上前，将匕首从黑液中捡起，擦干后递回给他，“你杀死了三只裂隙犬，这证明你至少有活下去的资格
。但接下来，会更加困难。”
“更困难？”林星衡的身体僵了一下。
“猎神精神病院里，没有一个‘病人’是无辜的。”
沈音澜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如果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想知道深渊的真相，就得继续活下去，继续猎杀，直到——”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你亲手杀死属于你的堕神。”
“属于我的堕神？”林星衡低声重复，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恐惧。
“是的，”沈音澜冷冷说道，
“每个猎神者，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堕神——它代表着你最大的恐惧、罪孽，或者欲望。只有杀死它，你才能摆脱深渊的控制。”
林星衡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回去吧，”沈音澜转身向门外走去，“今天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你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猎神者。”
林星衡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彻底改变，
而这，只是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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