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遂而何昱将所余的五十死士化整为零于城外听令,自己则乔装同百姓混作一谈,在蔺稷张贴告示的同时,亦随之留下相关线索记号,诱得蒙烨出来。本文免费搜索: 打开它
因有天子名头,终于在这日将人引出。
让他做了引玉的砖头。
何昱在高处观战。
七八侍卫对战五十死士,且还要保护一个受了重伤的主子,逃生渺茫至极。
他重新举弓,欲瞄准已经昏迷的人。却闻得不远处马蹄声起,兵士急马而来,乃应援蔺稷的人手。
快得超出他的料想。
风雨太急,他视线有限,二次搭弓尚寻不到准头。眼见兵甲逼近,遂一声吹哨唤人离开。
蔺稷中了箭,箭上淬了毒,定然命不久矣。
趁乱出城前,何昱如是想。
第48章 我想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这晚, 冀州州牧府中灯火通明。后院之中医官进出不绝,前堂府衙兵甲往来不断。终于随大雨稍停,雷鸣渐止, 在鸡鸣时分慢慢平息下来。
蔺稷遇刺这等大事,在将将接手的冀州城中, 自需捂紧不为人察。
是故前厅中,蔺黍主事。参与议事的不过蒙乔、薛亭、郑熙、还有随军而来领参军职的廷尉许衡。
尚未惊动东谷军的将领们。
“当下形势, 欲对司空行刺的人手,无外乎两处, 一则卫氏一族的反扑, 二则南地那几位,眼见司空灭了卫泰,唇亡齿寒,故而趁乱动手。”许衡率先开口。
“不是趁乱动手, 乃有计划有的刺杀。”薛亭将话接来,当时应援人手到后, 他便直接与郑熙一道去追了,这会明确道,“他们行动时均已安排好退路, 也摸清了逃出冀州的小道,避过官道。按理这样的刺杀,无论成败, 凡参与的人手皆为死棋, 只为目的不求退路, 不该如此畏手畏脚。这等形势,可见对方可用人手有限,培植花费甚重, 所以丢不起一兵一卒。”
“这伙人个个身手了得,这是在十里坡发现的器械兵刃。乃应他们功夫路数专用的武器,没法造假,按此线索查下去便可直接明确身份。”郑熙将东西奉给蔺黍,继续道,“其实按照薛大人所言,这伙人并不像南地的人手。南地那几位,若当真让人渡江而来,断不可能再搭桥让他们回去。同样的也不可能是卫氏反扑。卫泰嫡系全灭,若是他暗子复仇,定是抱着赴死之心,击杀大于退路。”
郑熙话至此处,扫过薛亭,薛亭颔首应是,一时间两人将目光聚在许衡身上。
许衡乃姜灏一行的中立派,闻话至此处,心中砰砰直跳,自也猜到了还剩得一处,默声片刻道,“会不会是蒙烨的部下,此人野性难训,行事常出其不意?”
“不会是他。”蒙乔开了口,“他的部下早就在过鹳流湖时都死伤殆尽了,后来所收复的绿林人手,功夫差这夜的杀手太多了。”
“他倒是求生大于仇怨。”蔺黍瞧过案上武器,脑海中想起长公主婚仪当日,护守仪仗队的虎贲军,尚有人用过此等兵刃,不由冷笑道,“但他藏匿数月,狼狈如过街老鼠,自己都没能早逃出冀州城,哪来的功夫和人力进行退路安排?”
刺杀是谁主使的,不言而喻。
蔺黍目光如炬扫过许衡,丢开案上器械,起身冲外头道,“李云、郭啸进来,即刻前往三十里外营帐处,把长公……”
“不必了。”一个声音从外头响起,低沉,沙哑,但扼住了所有人的话语与动作。
蔺稷被林群搀扶着,廊下见得蔺黍所唤二将,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待缓过一口气方重新开口,“即将天明,你俩辛苦跑一趟,通知所有五品及以上文官武将来此议会。”
“阿兄,你怎么起身过来了?”蔺黍见之,赶紧上来扶他。
冀州城防未定,城中卫氏暗子尤在,蔺稷向来谨慎一直贴身穿着蚕丝软甲。是故昨晚那支冷箭虽盯入后心却不深,只是箭头上淬了毒,清毒困难,费了许多功夫。好在眼下毒素清除,只需将养即可。
但到底去皮剜肉,失血甚多,所谓将养便当卧榻静休,哪有这般半分不合眼匆匆理事的,实在熬人心血。
然蔺稷不得不来。
他面色青苍,唇瓣灰白,虚阖着眉眼朝胞弟笑了笑,“不必把长公主保护起来,那处有姜令君在,不妨事。”
“阿兄,我不是这个意思。”蔺黍扶上他,“按照我们连夜分析……”
“按照你们分析,当是天子不容我,可对?”蔺稷在主座坐下,因起坐间拉扯伤口,垂首缓了许久方重新启口,“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阿兄胡说甚!”蔺黍一肚子怒火,拍案道,“我们敬他,他方算是君;若是吾等不尊,他又能奈我们何?”
“司空!”薛亭道,“他也就敢行暗刺之举,不敢明面下召。”
“就是。”郑熙也听不得那般话,只道,“他的诏书大抵连洛阳城门都
出不了。”
一连三人的话,放在寻常乃大逆不道。但如今形势,许衡暗叹,要真是刺杀成功也罢了,弄成这幅局面,天子实在是……他尤觉心累,索性闭了嘴,不再秉着个“君臣”云云白费力气。俨然一副默认堂中所言的姿态。
“既如尔等所言,我也不能白受这一箭。再者咱们才灭卫泰立了功,总得让陛下赏赐些什么才对!”
蔺稷说了两句话,精神便撑不住,只得从林群手中接来参汤吊气。
然他的话足矣让堂中静默下来,很快诸人也都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一时间不再论刺杀一事,只静候其他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