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话 作品

第109章

显然公主去而又返。本文免费搜索: 今晚吃鸡

隋霖起身亲扶端正行礼的公主,道,“正好朕有事传阿姊。”

“臣亦有事要禀。”隋棠道,“陛下先说。”

殿中儿郎围视,独她一个女子,还双目不明。隋霖忽觉有些羞愧,然缓一缓还是开门见山将话道来。

隋棠闻后不语,半晌面容浮上笑意。

“陛下以为臣这般匆匆返回是作甚!”公主重新伏拜于地,恭敬道,“臣就是来请命前往的 。”

她说得心甘情感,只是尾音里拖出两分讥诮。

第45章 隋棠与宗亲博弈间。

天子处的重重顾虑, 乃是在回司空府的路上,淳于诩并着蔡汀一行与隋棠分析的。隋棠闻而即返,闻得天子话语, 竟是那样一般无二。

一时间,不知该佩服司空府幕僚知彼知彼, 还是该嘲讽这太极宫满殿儿郎,空有揣测人心的计谋, 却无有挺身而出的血性。

隋棠虽恼,却也无暇多感慨, 只开口道, “臣此去探测虚实,往来都需时日。请陛下先将粮草备好。届时一旦确定,臣以血书派飞骑送回,粮草便可直接发出。”

隋棠不会骑马, 来回只能使用马车,速度远不如单骑快。

“殿下回来, 确定司空所言非虚,臣便自会集粮发出。”临淄王闻有动他粮草的半数可能,已经开始肉疼, 这会又闻隋棠要求提前备粮,断然回绝道,“但若是作假呢?殿下以为开仓取粮是同您开妆奁抹胭脂一样简单吗?简单地不用了便丢回去?您伸伸手五个指头就能合了盖子, 老臣可是要使唤人力、安排车马再给搬回去的!”

隋棠咬着唇瓣, 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即便有假,您耗费的不过就是车马人力。但若是真的,这般耽误连累的是一条条人命。”

“就算是人命, 那也是蔺稷的人,他们叫做东谷军。”广陵王更是不将这个自小长在荒野的长公主放在眼里,只翻眼嗤笑道,“殿下与其在这与臣等讨价还价,不若早些启程,省点时间。”

“还是说,殿下嫁作蔺家妇,忘记自己姓氏,祖宗都不认得了。”豫章王须发苍苍,拿的是宗正的派头,立的是族长的威严。

隋棠面色一阵白过一阵,浑身都在发抖。却深知晓磨刀不误砍柴工,她再快能省出的时辰也是有限的,必须让这处在她离京时便着手开始调粮,待她回信便可直接运出,如此方算真正节约时间,遂努力压下腔子里就要喷薄的怒火,不理会诸王刁难,只尽可能持着理智与胞弟对话:

“陛下,无论是蔺稷还是东谷军,他们都是您的臣子,您的子民。退一步而言,若蔺稷战死在此次战役中,东谷军俱灭,便是卫泰坐大。”

“他若做大——”隋棠立在大殿中,白绫覆眼,原是看不见任何人。然她此刻话语顿下,侧首缓缓移过,从左手三王处到右边何珣父子处,最后抬首重新望向天子,“诸位的日子未必比现在好过。”

“殿下放肆——”何珣的声音在这会响起。

“太尉闭嘴!”隋棠到底还是怒意难抑,“孤所言事实罢了,何来放肆。反而是你,已经不是第一回 这般随意地介入孤与天子的对话中。请问你的礼仪尊卑呢?难不成,您得了先帝御赐的黄金鞭,不是匡君除佞而是专门恃宠而骄的?你眼里没有孤不打紧,是连陛下都没有了吗?”

“陛下!”何珣未料隋棠不仅巧言善辩,竟还蓄意挑拨,正欲参她,却闻天子的话落下来。

“阿姊,太尉一向刚正直言,您多心了。”隋霖虽倚靠何珣,却也防他,闻隋棠那话心中顿时不豫,遂不痛不痒地吐出这么一句,给二人做和事佬。

“陛下,臣无意多言。只是还望三思,请立刻集粮征调。若是临漳王人手不够,可让司空府的属臣帮衬。”隋棠重提要事,见殿中一时静下,不由叹道,“陛下,他都低头了,你们各退一步。纵使不能海阔天空,也不至于这般剑拔弩张。您想一想,万一呢,万一他没有骗您,是真地在示好示弱……”

话又回到了最初。

昨夜里,姜灏座下的八位尚书郎已经分析得足够清楚,亦代表姜灏之意:以救援为上,使君臣同心,此乃天子立威千载难逢的机会。

殿门边的滴漏声,声声砸在隋棠心口。

“阿姊先去准备,容朕这处再行商议。”好半晌,隋霖回应了这么一句话。

“臣所需准备,无非一马一车,立时可行。还望陛下颁召,大司马处粮草立刻起调。”隋棠丝毫不让,若是等她去返之后再行调粮,不知要耗去多少时辰,“陛下,我大齐立国三百余年,乃从马背上得的天下。自第三代帝王高宗皇帝起,更是以武立世,辅以文治国。祖宗有训,隋家子孙当于太平岁月握笔,风雨年间饮马。皇朝式微六十载,早已风雨飘摇。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今日之景纵是陛下亲临前线也不为过。时机稍纵即逝,放手一搏又何妨,山河本就疮痍,帝位本就不稳,覆巢之下安

有完卵?然陛下非要行稳健之态,持谨慎之姿,臣亦无话,且代行这一遭。只是臣走九十九,陛下不能随之一步吗?”

“还有在场诸公,敢问临淄王,粮草是你个人的吗?你守着粮仓是打算将

其作鸡生蛋,饲你临淄一脉子子孙孙吗?还是打算看哪位诸侯赢了破洛阳之际,你且奉上去,作你投名状?”

“还有豫章王,闻你曾也上过战场,怎么年纪上长胆量却在倒退,越活越回去了?今日孤代帝前往,乃臣为君分忧,无话尔。然你亦为臣,于孤比,尚是七尺儿郎,竟也这般畏畏缩缩,请问可有愧矣,可有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