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不求请的话你要怎样呢?你又不能真的杀了他们。本文免费搜索: 看书地 ”故意拖延至众人的身后,叶景策的说话声极低,带着隐隐的试探与提醒,“他们是粟粟和红殊的师兄,无论身世背景如何,如今都是真心待他们的亲人,纵然有些行径也许触及了你的底线,但你也要为他们留下/体面,不是吗?”
低语声落,洛子羡扶在椅子上的手僵了一瞬,回首向叶景策看去,四目相对,眼神中皆有不可言说的打探。
遮蔽着太阳的浓云缓慢飘走,日光再次倾泻下来,洒落在掌中,明明是暖阳,洛子羡却不觉温暖,只觉寒凉,一双褐色的瞳孔盯着叶景策看了半晌,终于又像往常一般眯了起来,化作玩世不恭的笑意。
“阿策,瞧你这话说得,我这还不够给他们体面嘛,我都瘸了诶,很疼的,我连罚都没罚他们一下,这还不够体面嘛,还不够宽容大度吗?”
沉默一瞬,叶景策欲言又止,敷衍地点了几下头后,听帐前传来沈银粟的呼喊声,姑娘疲累多日的苍白脸被暖阳照着,终于带了几丝生气,仰面对着二人摆手,急切道:“阿策,二哥,你们俩快进来啊!”
“知道了!”叶景策笑着应下,手中推轮椅的速度加快,洛子羡慌忙扶住把手转过身去,二人默契地闭口不言方才的话题。
帐内的炭火一如既往地烧得滚热,众人围坐在屏风前的炭火旁面面相觑,只待一侧沈银粟细细检查过叶景策后,才敢小心地凑上前去。
“粟儿师妹,妹夫的身体这回并无大碍了吧。”祝无声谨慎询问,沈银粟扬了扬头,语气轻松道,“这次没事了。”
“那就好,我就说这臭小子……”祝无声刚要出口,却见沈银粟忽而一抬眼,话锋一转道,“师兄,你说谁是臭小子?你们几个七手八脚地阿策添乱的账我还没算呢,说好了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帮我盯一会儿就成,你们倒好,就会好心办坏事,不但没照顾好阿策,还直接又伤到一个。”
沈银粟轻声数落着,洛子羡在旁适时地抬了抬肿胀的脚,侧目向火盆旁看去,见一众汉子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认着错,眼神略显晦暗,眼尾低垂,指尖纠结地摩挲着膝盖的手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昭帝暗中追杀清酌及其弟子数十载,纵然斩草除根之法狠厉绝情,可唯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当年清酌的师兄可以用这些技法打得大昭毫无还手之力,而后,他的弟子也许同样可以。
今日,沈银粟的这群师兄中就有人出卖他们的军机,明日呢?这群人本就是梧国之人教导的弟子,他们之中是否会有人出卖整个大昭?又或者,用这等奇诡的技法为梧国效力?
此次的出卖已经导致军中死伤惨重,若是这次的战术没有被敌军知道,兴许他们不会被围困,叶景策是有余力救下叶景禾的。
只一次的教训就已经足够惨重,他怎么还敢去赌,赌这群人的心,赌他们身怀奇诡之法,却能有一颗恒久的善心,永不心生恶念。
这世上,人心最不可测。
军中那么多将士,大昭那么多百姓。
他为主君,背负着一切成败,如何敢赌。
怎么能赌啊!
洛子羡恍惚地想起洛瑾玉离别之时,那把象征着皇权的君子剑就悬在自己的头上,好像只要一个不注意,它便能从高台上落下,穿透他的脖颈,刺透他的心脏。
百姓就是那柄高悬的剑。
将士们就是那柄高悬的剑。
一旦出了任何差错,为君者当被剑刺死,为其殉葬。
他不能用大昭作为赌注,去赌人心。
洛子羡静静地盯着祝无声等人,见这群人吵闹地集聚在沈银粟周围,混乱无序地解释着什么,叶景策立在沈银粟身后,垂眼看着,时而得意地挑眉笑笑,时而安静地拨弄她散乱的长发。
他还没有告诉他这次的叛徒出自云安的师兄,若他说了,阿策会如何做?云安会如何做?
洛子羡默然地想着,却被面前的呼声打断思绪,温良扯着一脸不情愿的祝无声,同众师兄一同向外走去,见了洛子羡,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没走几步,众人便闻祝无声在门口大喊。
“你个狐狸精,别以为今日我叫你妹夫就是认可你了!要不是看在你身心受伤的可怜份上,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你且等明日……唔唔唔……”
“老三,你闭嘴吧!”
帐外的叫嚷声越来越远,叶景策探头向外望去,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往榻上随意一坐,抬首道:“粟粟,你这样偏心眼,师兄们是要吃醋的。”
“我是偏心眼,但你也不要过于得意忘形。”沈银粟向叶景策无奈看去,指尖点了点其肩膀,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得意的嘴脸,下次再故意气师兄,我连你一起说。”
“你若是能同我说上一夜,我也不算亏。”叶景策弯眼笑起来,余光扫至木椅上的洛子羡,侧目看去,微微蹙眉道,“洛二
,你真没事吗?用不用我推你出去?”
“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你小子就这么不待见我?”洛子羡闻言猛转了两下轮子,挪动着木椅到叶景策面前,同其视线交汇,薄唇张了张,似是要说什么,却又在看见沈银粟望过来的眼神时将话吞下,将话题引至别处。
“本殿下留在这呢,是要同你简单说一下目前的战况,此前一战我军虽然死伤惨重,但终归是拿下了平安村以南,占领了前往五道峡高地的唯一道路,而那峡谷一旦占领高地,便可借用火攻,届时可一招覆灭敌军在谷中的所有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