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他方才便注意到了,在衣襟交叠之处,雪白肌肤上的一颗微微发红的痣,像水墨晕染开一般,被衣襟遮挡,只露出浅浅的,一丝丝的微红边缘。本文免费搜索: 进入她

仿佛是勾着他去瞧一般,若隐若现,如美人遮面,隐约朦胧。

该是……那朱砂般的一点吧。

又或者,是雪中红梅的一瓣。

叶景策箍着沈银粟的手更紧,眼眸暗下,喉结微动,扬首轻轻靠近,薄唇微张露出犬齿,细微地勾着衣襟的边角扯下一丝。

沉默又安静,像得了糖果后窃喜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去用舌尖轻触。

身前忽觉一瞬温热,沈银粟垂眼望去,便知叶景策定是又起了坏心,一只白皙的手向下探去,指尖微寒,轻轻将那人下颚抬起,见其乖巧抬头,一脸得逞的坏笑,眉目不免柔和下来,又偏生出一份逗弄。

“恶犬贪食,可也需得知分寸。”沈银粟扼着叶景策下颚的手微微发紧,却见其弯眼笑起来,双手松了她的腰,慢慢捧住她的脸。

“既知恶犬贪食,又不喂养,岂非等着恶犬反扑,将主人吞吃入腹?”

第78章 心结难解

“吞吃入腹?”沈银粟轻笑着重复了一遍, 俯身更靠近叶景策,慢声道,“好凶的恶犬啊, 他不乖,怎么赏他吃食?”

“那在郡主殿下眼中怎样算乖呢?”叶景策笑开,微微向上探身, 捧着沈银粟的脸在唇角亲了亲, 低声道, “轻一点算乖嘛?”

“不算乖, 算逗弄人心……”沈银粟的指尖轻轻勾了勾叶景策的下颚,叶景策眼中顿时笑意更深,手指慢慢摩挲过沈银粟的瓣唇, 刚欲抬头去吻, 便听门外传来士兵的通报声:“启禀郡主,大殿下带着草药回来了!”

“当真!”沈银粟倏地侧过头向外望去,身前的叶景策一个扑空,咬牙忍了两秒, 随后幽怨地也向外看去。

“当真!大殿下他们已经进了绵阳城了!拉了好几箱草药回来呢!”小兵说着,沈银粟立刻便要起身, 察觉到腰上环着的手臂, 又看了看一脸不满的叶景策, 笑着拍了拍他的发顶, 不待再说话, 就见叶景策抿唇放开手, 哼了一声道:“郡主殿下可真忙啊, 这是要将臣孤零零地留在这儿, 自己出去接殿下?”

“这……”沈银粟语塞一瞬, 她确实是这般想的,但叶景策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且不说他忙里偷闲来瞧自己,就说自己逗完了他又将人抛下,确实是有些始乱终弃的意味。

思索片刻,沈银粟望了眼帐外的天色,笑吟吟地向叶景策的怀中挪去一小步,故作担忧地叹道:“这怎么可能呢,外面的天那么黑,我武功又不好,当然要阿策陪着我去了,不然我好怕啊,我好怕好怕啊——”

沈银粟一边略显夸张地小心哄着,一边试探地打量着叶景策满是抱怨的脸色,奈何她实在不善于示弱,这戏就更不必说有多假。

叶景策偷偷睨了一眼,自知沈银粟是在哄自己高兴,眼中的埋怨瞬间便消了,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又碍着面子地强行压下,轻咳一声后小步向沈银粟靠去,抬首骄傲道:“我就知道粟粟不能没有我,需得我陪着才安心!”

“对,不能没有你。”沈银粟忍不住笑出声来,与叶景策对视一眼,见其也绷不住地笑起来,俯身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脸,轻声道,“我也不能没有粟粟,需得粟粟时刻怜惜才好。”

“好,本郡主记住了,定会时常怜惜少将军的。”沈银粟踮脚在叶景策脸侧轻吻一下,随后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出营帐。

营帐外,马匹已经备好,叶景策揽了沈银粟上马,将其护至身前披好大氅,拉起缰绳便要向绵阳城内驶去,只可惜刚走了两步,叶景策便听身后传来士兵急忙的呼喊声,驾马转身,只见一个士兵匆匆追来,见到二人便是一跪。

“启禀郡主,将军,大事不好了,难民营中出事了!”

“详细说来!”沈银粟急道,士兵忙叩首,“回郡主,难民营中有一女人意外小产,而今呼吸困难,营内既无稳婆也无大夫能迅速赶去,见那架势,怕是要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沈银粟脸色一白,且不说这两条人命如何珍贵,就是眼下难民们好不容易振作起来,若此时发生一尸两命这般大事,只怕这士气又会消散。

“阿策。”沈银粟轻唤了一声,叶景策立刻会意,扬鞭便向难民营驶去,不待勒马停下,远远的便瞧见一顶帐外围满了人,守在帐前的士兵不住驱赶,却仍旧驱散不了帐外议论纷纷的人群。

“都回去帐中!不许随意聚集!”

男子的冷喝声传来,围在帐前的众人扬眼一看,便见一玄衣的男子策马扬鞭而来,怀中抱了个极貌美的姑娘,一双眼目光炯炯,只垂眸一望便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参见郡主,将军!”

士兵见状忙俯身施礼,见叶景策皱眉地抬了抬手,瞬间会意,忙更卖力地驱赶起围观的人群。

不等走到帐外,二人俱听帐内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地回荡在帐前,只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如恶鬼从深渊狰狞攀爬,拔断指尖,打碎骸骨。

“你们俩来了?”洛子羡的声音传来,士兵散开,沈银粟只见昏黄灯火下的洛子羡脸色难堪至极,素来含笑的眼中满是疲累和晦涩。

“稳婆已经派人去找了,眼下需得云安妹妹先进去瞧瞧了。”洛子羡的话中透着几分无力,沈银粟闻言颔首,快步向帐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