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梅川没有接他的帕子,而是将手在黑袍上来回擦了擦。搜索本文首发: 今晚吃鸡
周司马有些错愕。
鲜少有女人不接他的帕子。
她不过是个地位卑贱的营妓,眼中却有清冽的孤傲。
不识抬举。
周司马清了清嗓子:“既然你有这等本事,本官也想请你治上一治。来人——”
他一挥手,两个小跟班儿忙走上前来。
他发话道:“将这个女人带回本官帐中。”
“是。”
梅川问道:“敢问大人,身患何疾?”
周司马道:“行医问症乃是隐私之事。人前,说不得。”
“哦?说不得?莫不是花柳病吧?”梅川一扬眉。
营帐中,时允等几个副将听到这话暗暗笑了起来。
谁不知周司马爱玩女人?小到豆蔻少女,大到风韵徐娘,满军中尽皆紧张备战,只有他日日都是温柔乡。但,无一人敢说半字。这个女人倒是直白。
周司马有些恼,他呵命那小跟班儿:“还不快把人带走。”
梅川被拉到营帐门口。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放开她——”
那声音阴郁而冷峭。
寒到了骨子里。
拉着梅川的小跟班儿不觉松开了手。
苻妄钦睁开眼。
他不知几时醒了,缓缓坐起身来。
他看着周司马,道:“你既命人送她到我这里,那她便是我的。旁人——”
他一字一句道:“动,不,得。”
周司马腮边的肉僵了僵,很快便散去。他摇着扇子,拱手面容和煦道:“苻兄,她不过是个营妓而已。”
“现在不是了。”苻妄钦道。
他扫了一眼梅川:“从现在起,她便是我的帐中婢女。哪儿都去不得。”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周司马笑了笑:“得苻兄高看,是这婢女的福气。”
如此,便囫囵着下了台阶。
夜已经很深了。众人纷纷散去。
唯有梅川,犹在苻妄钦帐中。
婢女。
她咂摸着这个新身份。
嗯,比营妓强些。
苻妄钦复又躺在了榻上,吸了口凉气。
梅川知道,他一定是方才勉强挣扎着起身,扯到了伤口。
这个狗男人,虽然凶了些,在外人面前,倒是个爷们儿。
梅川想起从前自己的同事莫飞。某时某刻,莫飞的笑脸曾感染过梅川。但,他自从听到关于她“煞气”的那些传言,便面有惧色,离她远远的。好像她是病菌,不,病毒,靠近就会感染。
“喂,疼的话,把它喝了。”梅川道。
方才军医在的时候,留下一些止疼的草药。她拿小炉子煎了,端给他。
苻妄钦并不接那药:“这点子疼都受不了,还上什么战场?”
他最不愿吃的,便是止疼的药。他总认为,止疼的药会麻痹自己。
每一次受伤,他都深深记着。
一次次的疼痛洗练出狠绝的他。
帐外,有风声百转千回。
梅川忽然想到他兵书上的那两个字,轻声道:“谁傍暗香轻采摘,欲落又开。”
苻妄钦蓦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是谁——”
第5章 她要救细作
梅川的心晃了晃。
她还记得黑衣男子跟她讲过的话。她与他的纠葛。她是祁连山顶的一株白梅,而他是云雾中的真龙。他们曾有过情深似海的从前,有过千年的孽缘。
妄钦。
难不成他并未忘情,在十世的轮回里,仍保留了记忆吗?
男人注视着她,仿佛要从她的眼神,看到她心里去。
“你是飞鱼阁的人。”
他笃定道。
飞鱼阁,乃梁帝养于宫中的一个秘密组织,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飞鱼阁中尽皆是有奇才异能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神秘莫测。
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见飞鱼阁的人,也不知道她们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
飞鱼阁不隶台察,无有上属,只听命于梁帝一人。
京城中有句话,叫作:一叶知秋落,飞鱼识人心。
飞鱼阁中那些神秘的女子们,让梁帝虽坐镇金銮,但知晓天下事。
如今,大梁与大齐开战。苻妄钦身为大梁主帅将军,为梁帝所重用,却也为梁帝所忌惮。
这个以“营妓”身份出现在他营帐中的女子,对他的底细知晓得一清二楚,且身怀高超的医术,除了是飞鱼阁的人,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梅川反问道:“飞鱼阁,什么鬼?”
男人疲倦地笑笑。她背负着皇命而来,自然是不肯坦白的。
他日日在战场上为着大梁厮杀,一片赤胆忠心,梁帝却防备他至此,派了探子到他身边。
呵。既然她想装糊涂,那便让她装下去吧。
苻妄钦勾起嘴角,道:“过来——”
昏暗的油盏。
男人受了伤、裸在外头的半个臂膀,营帐中雄性气味交织着血腥味。
床榻上的他,半眯着眼。
梅川犹豫着,不肯上前。
“我让你过来。这是军令。在这军营中,违背军令者,斩。”男人沉着脸。
梅川略略走近,他一把将她拉到榻上。
他离她那么近。
他呼出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有药味儿,还有几许草青气。
“今晚,我要你给我暖床——”
梅川脑子嗡嗡地响。
诚然,她三十好几了。可她压根儿没谈过恋爱,更别提跟男人同床共枕了。这这这……不是说不做营妓,做婢女了吗?婢女还有这业务?
男人的手像铁桶一样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