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锅庄舞旁百感交集

黄石磊见到鲁鹿麟的时候，他正和一帮人在尚未完全完工的宽大的厂房里用山里砍伐下来的银杏树的木料烤火，尽管西北风刮得呜呜的响，但看得出来，一行人根本不为糟糕的严寒所动，有说有笑的，对即将竣工的奶牛场充满信心。

黄石磊失魂落魄的来到鲁鹿麟面前，让鲁鹿麟的笑声戛然而止。

纯朴善良的藏族同胞见来了客人，忙拉黄石磊去烤火。他们在察言观色方面的经验显然比内地人欠缺一些，对黄石磊苦难的表情观察得不太透彻，只以为他是被风雪害的，——他们哪里知道黄石磊背后你死我活的争斗呢？纯洁得像高原格桑花一样的他们对酥油茶和青稞酒的兴趣远远高于研究外来客人的落寞表情的兴趣。

“鲁主任，你朋友来了，我们就可以准备吃饭了。”一位不知是汉族还是藏族的，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说。

“哦，哦，哦——”随后大家发出奇怪而愉快的欢呼声，簇拥着把鲁鹿麟和黄石磊拉到一张很长的桌子正中，——不知从什么地方送来了羊肉、牛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稀奇古怪的动物的肉类。

黄石磊勉强挤出笑容，几次将快到嘴边的话题吞了回去，——如此热情欢乐的场面，陡然间向鲁鹿麟说出不快的话题，实在让人扫兴。

笑容灿烂的鲁鹿麟示意黄石磊安心享受这顿午餐，“来体验体验我们这儿的高原生活吧！”

“嘿嘿，好！”黄石磊又把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他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不仅是自己目前的灾难，还有鲁鹿麟老婆卢梦的事。可这些都是堵心窝的事，此时根本就不适宜说。他只好问，“鹿麟兄，这边工作轻松吧？

“很轻松，没啥压力。”鲁鹿麟笑着说。

黄石磊听完，心里却不是滋味。本来这哥们儿该在盘石县城当他们单位一把手的，却在背后被代方舟和蔡堃华做了局，稀里糊涂被弄到这偏远寒冷的广柔县城来。这穷山旮旯，除了空气好，有什么好的。他竟然很愉快似的。

鲁鹿麟不仅事业受阻，生活受了苦，更为致命的，他的家庭也遭受变故，连老婆也和他形同陌路人。黄石磊虽没什么文化，连高中都没毕业，但有他为人原则的，那就是好打抱不平。

鲁鹿麟离开盘石县城后，黄石磊听到不少卢梦的流言蜚语，反正与其他男人传出些绯闻，真真假假，难辨真伪。想到如今鲁鹿麟的境地，又想到自己落魄处境，悲从中来。

“鹿麟兄，我们去外面聊聊怎么样？”他喝了酒，鼓起勇气说。

“外面？你怕不知道广柔的冬天有多冷！”鲁鹿麟笑起来。

“走吧，就一会儿，我有重要事向你说啊！”黄石磊不知趣的劝说鲁鹿麟，让鲁鹿麟几乎快生气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一辈子的噩梦。

“有什么就在这屋里说，外面冷！”鲁鹿麟压低声音说道。

“鹿麟兄，我俩都是代方舟的受害人，连嫂子也成了受害者......”黄石磊终于鼓起勇气大胆说了出来。

鲁鹿麟脸色瞬间大变，打断了他的话，“卢梦她怎么了？”

“反正都是些谣言，并非正确，我只是为你打抱不平，听说把你调到广柔县来工作的蔡堃华不是个好人，不仅与代方舟做局把你调到这里来，还私下与嫂子卢梦见面……”黄石磊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鲁鹿麟的手微微颤抖着，酒杯险些掉落，“你说什么？你确定？”

黄石磊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关于卢梦的一切他不确定。他只知道蔡堃华和代方舟的所作所为，遂一股脑儿告诉了鲁鹿麟。确切的说，鲁鹿麟与他黄石磊都是那一帮人的受害者。

鲁鹿麟沉默了许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早该猜到的......卢梦曾经提醒过我，我还骂她呢。我不是人！”

两人窃窃私语引起的微表情变化并未影响藏族同胞的欢乐，他们拉起黄石磊和鲁鹿麟，“我们唱祝酒歌吧！”

此时，走来几位藏族女子，向他俩献上洁白的哈达，又端来青稞酒，先是用藏语唱了一会歌曲，随后又用汉语唱起《北京的金山上》。

鲁鹿麟和黄石磊被这样热情欢乐的氛围整蒙圈了，不得不跟着跳起锅庄舞来，“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多么慈祥，把我们农奴心儿照亮……，嘿，巴扎嗨！”

一曲唱罢，主人又端来青稞酒，敬向他们。那位高大黝黑的汉子再次献上洁白的哈达，对鲁鹿麟充满深情的说道，“卢主任，你代表的就是我们心中红太阳。藏族同胞欢迎您，我们感谢您，巴扎嘿！”

鲁鹿麟在欢快情绪的感染下，激动的流下了热泪。他既为自己的处境而流泪，又为所从事的有意义的工作而得到藏族同胞认可而落泪。

黄石磊竟然也忘掉了自身的不快，在欢腾中载歌载舞，跳着跳着，他的眼眶也潮湿了。

要是人生可以重来，他宁愿呆在这儿的大山里，接受雪山的洗礼。

大家吃喝玩耍到下午三点过，热闹的气氛才渐渐降下来。

两人来到厂房外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旁，灌木林下的潺潺流水一路南下向远方，引起鲁鹿麟的思乡之情。

黄石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鹿麟兄，我这次来不仅给你添了麻烦，还让你心情不好过。实在对不起！”

鲁鹿麟确实很不满他带来的不利消息。他活得多快活啊，他多希望那些尔虞我诈的生活与他毫不相干。

鲁鹿麟抬起头，叹息道：“我骂你有什么用呢？你的事，该投案自首就投案自首吧！至于我的事，我自会有我的解决方案。”

“我，投案自首？你让我相信盘石县城还有公道？”黄石磊激动起来。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会收留你的。以后你我一别两宽。”鲁鹿麟说罢，竟要安排人送黄石磊走。

“好，我会走，但不是现在！”黄石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