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安静，你别这么咄咄逼人了行吗？回去洗洗还能穿。”刚才那男生又说道，眉头紧紧的皱着。
闻言后，女生嗤笑，眼里布满了委屈的水花，“你们都觉得是我在咄咄逼人吗？是我的裙子被弄脏了，不是你们的，你们当然不会心疼。那可是我省吃俭用的两个月，你们也知道这两个月我过得有多心酸的。”
“……”
又是一轮沉默。
不由的，陆晨曦有了一丝丝的自责。
她非常能理解，女生省吃俭用，就是为了买一条自己喜欢的裙子的心理。她上学时候，为了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这样。
看着原本很好的几个人，瞬间变得四分五裂了起来，尤其那个女生，委屈的颤抖着脊背。陆晨曦的愧疚感再次袭上心尖。
“……要全价赔给你吗？”张开忽然问，眼神里带着心酸。
女生犹豫了一秒，说：“赔一半。”
两万块的一半就是一万块。
一万块……他上哪里去借啊？
难不成要张嘴跟前妻要吗？
忽然，张开脑海里出现了让事情发酵成如今这番田地的主使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陆晨曦！
于是，张开歉意的说：“你们先等我2分钟，我出去发个短信。”
见女生犹犹豫豫的，张开又警觉的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很需要几份工作。”
又是这句话。
陆晨曦轻轻叹了口气，她越来越好奇到底这个老男人是干了什么，这么需要工作，需要钱。同时也很好奇张开出去是跟谁借钱了。谁又能一口气给他借一万块。
就这么想着，她揣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是张开发来的。
［陆老板，您还要陪睡的人吗？］
看着这条短信，陆晨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没想到老男人会把求助的短信发给自己。
正犹豫着要怎么回复时，手机就又出现了一条信息。
［陆老板，上次跟您说的一次两万块，如果您能现在给我转一万块，那之后都变成一次一万块。我也会全听您的话，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之后。
陆晨曦的视线紧紧地锁在这两个字上。
老男人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有很多次交易？在这很多次的交易里，他都会听自己的？而且也从一次两万块降价到了一次一万块。
不论怎么看，这笔买卖里，收益方还是自己了？
陆晨曦发出一声冷笑。
没多时，屏幕里又跳出一条短信。
［如果你劳累的时候也可以找我，我给您按摩，我按摩技术真的非常好。］
看着这三条短信，陆晨曦的心情很复杂。
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
最后如此卑微的却是老男人。
陆晨曦反思了自己3秒钟。
“刚才那个服务员不是说出去2分钟吗？现在都5分钟了。该不会是跑路了吧。”另外一个女生说。
“不会的。那个服务员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看着像不会说谎的样子，估计就是找人借钱着呢吧。”
“不一定哦。现在的人可能装了。”
“还好吧，我觉得他会把钱还来的。”一米九说，又看向了陆晨曦，问：“晨曦姐见过的人多，你觉得他会把钱还回来吗？”
陆晨曦冷着脸，“不知道。”
“我记得刚才，那个服务员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被吓了一跳，从而失了手，是吗？”
一米九的视线又再次看向了陆晨曦。
陆晨曦面色冷漠，垂眸侍弄着姜南额前的碎发。仿佛没听见一样。
“有声音吗？我没听到。”一米九说。
“那可能是我误听了吧。”
“可能就是刚才有点吵，你出现了误听。”一米九又看看陆晨曦。
陆晨曦冷淡的瞥了眼一米九，又看向了刚才被毁了裙子的那个女生，“我认识那个服务员。”
……
张开靠在楼道里的墙上，翻着手机通讯录。
从最上面翻到最底下，没一个是能开口借钱的。
倒是在微信通讯录里看到一个昔日里玩得很好的哥们，他们都两三年没联系了，突然开口跟人家借钱，对方肯定以为是他的号被盗了。
张开抱着脑袋使劲揉搓了几下，陆晨曦不回他的消息，他短时间内拿不出一万块。最后还是决定给那女生打张借条吧。
在张开往包厢走的时候，一路上还时不时地盯着跟陆晨曦的对话框。
走到包厢门口，抓上了门把手，不死心的最后又看了眼跟陆晨曦的聊天对话框。页面还是停在他发的那三条短信上。
张开呼了口气，把门向里推了一点，那个跟陆晨曦的聊天对话框就出现了转账一万块。
“不好意思，来迟了。”张开半跪在地上，眼神里带着一股淡淡的温柔，说道：“把你的二维码给我，我给你把钱转过去。把你衣服弄毁，我是无心之举，真的非常抱
歉。”
女生微笑着说道：“不用了。”
“啊？”张开一头的雾水。
女生解释道：“你没发现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啊？”张开又是一脸的疑惑。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生，没觉得不对劲啊。
张开又抬起头，环视了包厢里的人一圈，最后目光放在了坐在最暗处的高高瘦瘦男生身上。
陈列好像对张开很看不顺眼，目光凌厉，眼神凶狠，似要吃了他一样。
张开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下，他们见都没见过，更别提仇恨了。
他最后把目光收回，又重新放到了那个女生身上，“……我没懂你的意思。”
相比于刚才一脸怒气的她，这会儿女生脸上倒是挂着明媚灿烂的笑容。
女生说：“我换了身衣服。”
“哦哦，是哎。”女生这么一说，张开也才发现。
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是看不出来。因为两件衣服从设计还是颜色来看，都没有很大的差别。
女生说：“刚才你是被吓倒了，所以没拿稳酒，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的钱就自己留着吧。”
“什么？”张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怎么就他出去借了个钱的功夫，事情就出现了大反转？
“晨曦姐说是她的责任，她就把钱赔了。”
“陆晨曦？她刚才也在？”凌晨三点五十五分，张开才下班。
他疲倦的走回员工休息室里，一进去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这份酒吧服务员的工作是上周一找到的。那几天里虽然忙，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今天酒吧里的人格外多，大多都是些学生。
这才意识到，周末不管是上班的，还是上学的都放假了，都过来这边放松身体了。
“张开哥，你还好吧？”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走过来，将一瓶凉白开拧开递到了张开面前：“先喝点水缓一缓。”
张开接过，吃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啊，哈利。”
哈利是张开的同事，大学生周末过来兼职的。今天一晚上都特别关照张开，帮他解围，帮他搬重东西。
“不用客气的张开哥。”哈利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张开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
一晚上一直都在跑，没怎么休息和吃过东西。
哈利也拿起水喝了几口，炙热又深情的目光在张开身上流连忘返。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的爱意。
这让张开一惊。
诧异哈利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难不成他是……同志？
出门在外，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警觉心还是要有的。
尤其是张开这种，被女人戏弄的……男人。
于是，张开大着胆子问道：“……哈利你有女朋友吗？”
哈利奇怪的摇摇头：“没有啊张开哥，怎么了？”
张开犹犹豫豫的，“你……你刚才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闻言后，哈利笑了，“张开哥，你别误会，可能就是因为我这双桃花眼惹的吧，看谁都比较深情一点。就……就会让大家怀疑我是个……同志。”
原来如此。
张开刚才差点以为，哈利是同志，想泡他呢。
他可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张开“哦哦”了声，“不好意思，差点误会你了。”
哈利已经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自己的东西，把书包背到肩膀上，低头俯视张开，“没事的张开哥。”
张开点点头。
哈利又问：“张开哥，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张开回答：“我先再坐一会儿，马上就走了。”
哈利点点头：“那行张开哥，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我们明天见。”
看着哈利的背影出了休息室，张开打了个哈欠。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得要缓半个小时了，两条双腿疼的厉害，走是走不动路的。
他靠在角落的柜子上，身体缩成一团，小憩着。
来来往往，进来换衣服拿东西的服务员很多。
每个路过张开的人，都会用奇怪的眼神把他看一眼，才离开。
张开只是打算小憩一会儿就醒来回家的，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保洁阿姨打扫卫生的时间点。
“喂，小伙子醒醒。”保洁阿姨喊。
张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保洁阿姨就又说：“我要打扫卫生了，你看要不要再重新挪个地方去睡。”
在一股难闻的清洁消毒水味道下，张开的神智慢慢变清醒。
大脑快速地回忆了下前后事情，他就跟保洁阿姨道了声歉，然后走到自己的柜子跟前，把东西都拿上，出了酒吧。
天刚蒙蒙亮，晨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自然的气息，让人心生向往。
张开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两下筋骨，就来到了公交站。
他在包里找零钱的时候，看到了
那件裙子……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回复陆晨曦的短信。
他慌忙拿出手机查看。
屏幕亮起，几十个未接来电和几百条短信跳了出来。
短信的最后一句：张开你完蛋了！
再来不及看更多的消息，张开就惊慌失措的把电话给陆晨曦拨了过去。
……
那边的陆晨曦正在床上睡觉，枕头底下有“嗡嗡”声响起来。她皱着眉头摸出了手机。
“喂？”语气带着爆怒里的些许隐忍，语调懒懒的。
“你在休息啊陆老板。那就你先休息，过一会儿我再给你回电话。拜拜陆老板。”
然后，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嘟嘟忙音。
陆晨曦楞了三十秒，才反应过来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
于是，陆晨曦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汹汹的又把电话重新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
“陆……陆老板您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您日理万机，挺忙的。真不好意思没看时间给您把电话打了过去。”
听到老男人难得的假客套，陆晨曦唇角勾了勾。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她昨晚没消掉的怒气。
没听到陆晨曦回话的张开，再次说道：“陆老板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你应该等了一晚上吧？”
“我等你大爷！”陆晨曦对着电话里头大声喊：“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我要等你一晚上？你太把自己看得起了张开。”
“陆老板说的都对。一切都是我的错。”
就在这时，陆晨曦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紧接着传来了姜南的声音。
姜南说：“陆晨曦，你在跟人吵架吗？”
陆晨曦挂掉了手里的电话，走过去开了门。
“没有。”陆晨曦解释道：“公司里的事情。”
相较于昨晚的姜南，此刻的她已经全然清醒。
她拍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跟在陆晨曦身后去了客厅。
陆晨曦的房子装修风格挺大众的，黑白灰三种颜色。能多的东西绝对不少，能少的东西绝对不多。
姜南第一次来陆晨曦家里，第一句话就说，她的家里像样板间，更像是男生居住的房子。
陆晨曦在吧台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推到了姜南面前。
姜南没有早上喝水的习惯，但也不能剥了陆晨曦的面子，接过来抿了一小口，问：“昨晚上是你一个人送我回来的吗？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陆晨曦点点头，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嗓音有点沙哑：“我跟那个叫……”
一时间想不起来一米九的名字了。
“就那个特别高的男生，他把你送到车上，我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