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琼王下南洋
三个月时间，弹指即过。
琼州港口，旌旗猎猎。
十艘经过精心改造加固的飞剪式帆船，如同十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静静停泊在碧波之上。桅杆高耸，风帆半卷。
甲板上，五百名破虏军老卒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刃，肃然而立。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属于军人的沉凝。
孙昊均站在船头，最后一次检查着缆绳与物资。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眼神锐利。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航。”
孙昊均转身，对着缓步走上甲板的姜晨躬身禀报。
姜晨点点头，目光扫过这支即将远航的队伍。水手精干，士兵锐利，物资充盈。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姜晨吐出两个字。
“起锚！”
“扬帆！”
孙昊均高声下令。
号角声响起，悠长而苍凉。巨大的船锚被缓缓绞起，带起哗啦啦的水声。雪白的风帆在水手们的操控下，迅速升起，迎着海风鼓胀。十艘大船组成的舰队，开始缓缓驶离港口，劈开浪花，朝着无垠的南方大海而去。
一路沿着海岸线南下，风平浪静。飞剪船的速度极快，远超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海船。
半个月后，一片迥异于大乾风貌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尽头。椰林、吊脚楼，皮肤黝黑的土著。占城到了。
“殿下，前方就是占城国都【新州港】。”
孙昊均指着远方那个规模不小的港口，对姜晨介绍道。
姜晨站在船头，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港口里停泊着不少样式各异的海船，但与他脚下的飞剪船相比，都显得矮小而笨拙。
占人故地原本是两千年前大秦所置日南郡的象林县。两千年前大秦内乱，象林县功曹之子区逵，杀县令，自号为王，始建占城国。自此占城彻底独立于中土之外。
不过为了避免中土袭击，占城向来恭顺无比。中土王朝，对于这种身处海外不毛之地，又很难动兵的地方，也就听之任之了。
“靠近港口。”
“让占城国王来见本王。”
姜晨放下望远镜，语气平淡。
“诺！”
孙昊均领命。
旗舰缓缓调整方向，朝着新州港驶去。其余九艘船则在港外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若隐若现，形成一种无形的威慑。
当琼州舰队那庞大而线条流畅的船身出现在新州港时，整个港口瞬间炸了锅。
“那是什么船？”
“好大的船！”
“是海寇吗？”
“我的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
码头上的人群惊慌失措，奔走呼号。占城的守军也紧张起来，弓箭手纷纷登上简陋的塔楼，刀盾手则在码头集结，警惕地望着那艘缓缓靠近的巨舰。
没办法，这样庞大的海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哪怕只是直面，都让他们感觉到双腿颤颤。
甚至这一刻，哪怕海船已经进入了港口，一名名占城的士兵也不敢发动袭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船进入港口，甚至引发了港口的巨大骚乱。
“踏踏！”
甲板被放下，下一刻，一名名破虏军士兵迅速下船。而港口之中，原本惊慌的占城士兵，看着那全副武装的破虏军，一个个“咣当”一下就放下了武器，匍匐在了地上。伴随着士兵匍匐，港口之上其他人也赶紧匍匐在了地上。
“大，大人饶命！”
“大人！”
带着有些蹩脚的大乾官话响起。
“琼王殿下驾临！”
“还不命你们国国王，速来拜见！”
而听着这一道声音，姜晨朝着旁边的孙昊均示意了一下，孙昊均点头，随即站了出来，带着低沉的声音响起。
而他的声音刚刚响起，码头上的骚乱骤然停止。
琼王？那个琼王？众人有些茫然。
“敢问上官，不知道是哪位琼王？”
一名占城官吏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开口。
“当然是大乾琼王殿下！”
“怎么，你有问题？”
孙昊均冷哼了一声。
“大乾！”
“轰！”
众人脑海瞬间炸了。占城虽然地处南洋，但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对于北方的那个庞然大物已经更换了主人，他们自然是了解的。特别是早年，自家大王还亲自前去大乾觐见了中土的天子，虽然没能见到天子，可也知道了如今中土是名为大乾的王朝。
只是，大乾的王爷，怎么会突然跑到他们这个小地方来？还带着如此庞大的舰队？
“还不去！”
看着众人，孙昊均不由冷哼。
“是，是！”
“天使，您稍等！”
“吾等，立即去汇报！”
一道身影似乎反应过来，赶忙开口。随后屁滚尿流地爬了起来，很快朝着城池之中而去。
片刻之后，占城王宫。
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手里的金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大乾的王爷？”
“琼王？”
阮文昙先是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快！快备驾！”
“不！本王亲自去！”
“快！带上最好的礼物！”
随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吩咐着。他不敢怠慢，也顾不上什么国王的体面了。大乾王爷亲自驾临，他要是敢摆谱，怕是下一刻占城就要从地图上消失了。
阮文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王宫，带着一众吓破了胆的大臣，朝着港口一路小跑而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码头，看到那艘停泊在港内，比他王宫还要高大的旗舰时，更是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太大了！太有压迫感了！船舷两侧，那些黑色的洞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甲板上站立的士兵，一个个如同铁塔，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杀气。
阮文昙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衣冠，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在琼州使者的引领下，战战兢兢地登上了旗舰的舷梯。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国王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宽阔、整洁、肃杀。甲板上纤尘不染，士兵们队列整齐，鸦雀无声。
正前方，一个年轻人负手而立。他穿着一身看似普通，但料子极为考究的锦袍，面容平静，自有一股威严气度。
阮文昙不敢抬头细看，连忙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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