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惩戒》

“你儿子齐明善,对朕不敬,多次口出狂言侮辱朕,朕本不想与他计较,但他这次竟然还妄图对朕动手,若不是有郑侍卫在旁护驾,朕恐怕就要遭遇不测了。”赵祈语气冷然愤怒。


齐忠听得通身冰凉,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嘴里不停地说:“孽子无知,陛下饶命啊!”他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可他却不敢停下。


齐明善这时酒醒了,他一脸惊恐地看着赵祈,嘴上喃喃道:“陛......陛下?”他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吓得浑身发抖。


赵祈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厌恶,她道:“礼部尚书何在?”


赵祈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


人群中走出一人,他身穿官服,面容严肃,对着赵祈恭敬行礼道:“臣褚晏参见陛下。”


赵祈将目光落在褚晏身上,这人是褚淳贤的父亲。


“朕问你,根据大周律例,不敬天子该当何罪?”


因女儿的缘故,褚晏私下见过女帝多次,但他从未像这次这样,真切地感受到女帝的气势。


他诚惶诚恐地回话:“依据律法,凡对天子不敬者,轻则被贬谪、抄家、流放,重则被处死!”


听到这话,齐明善面如死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跪在地上慢慢爬到赵祈身边,开始不停地磕头求饶:“陛下,微臣罪该万死!微臣酒后失德,冒犯了陛下,微臣愿接受任何惩罚,请陛下饶命啊!”


齐家父子二人不停对赵祈磕头认错。


赵祈眼神冷峻犀利,扫视众人,而后落在高太傅身上问道:“高太傅认为应当如何处之?”


“齐明善对天子不敬,罪该杖毙,以儆效尤。其父齐忠,教子无方,致使其口出狂言,有辱天子尊严,应当削去官职,贬为庶民,并查抄齐家,以示惩戒。”高太傅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齐忠和齐明善呆坐在地,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翻涌,好狠的高太傅,他竟然想将他们置于死地!


高太傅一开口,齐忠便知道此事已无回旋余地,他死死地盯着高太傅。


赵祈蹙眉道:“高太傅,此次责罚是否过于严苛了?齐大人是先皇留给朕的肱股之臣,对江山社稷有功。”


“陛下的意思是?”高太傅问道。


赵祈看向跪在地上的齐家父子,齐忠和齐明善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


赵祈缓缓开口道:“徐将军收复西平县,朕今日特意大摆宴席,朕实在不忍心看到血光之灾。然而,齐明善对朕不敬,实乃大罪,必须予以责罚,以儆效尤。故判处杖责一百,掌嘴五十,立即执行,以示惩戒。”


实际上,赵祈不杀齐明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想杀人。她虽然穿成了皇帝,但也是接受现代教育,总不能因为被人说了两句就把人杀了。


然而,立威仍是必要的,否则,谁都可以对皇帝评头论足,她这位女帝恐怕难以当得安稳。


齐忠知道女帝这是有意饶他儿子一命,他老泪纵横,狠狠磕了个响头,“谢陛下开恩!”


赵祈继续说道“其父齐忠,教子无方,难辞其咎,撤掉其辅政大臣及刑部尚书之职,调任礼部做侍郎,罚俸三年,以观后效。望其好生学习礼法,修身养性。”


“臣,谨遵旨意。”齐忠跪在地上看不清表情。


赵祈看着他,轻声说道:“平身吧。”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齐忠起身,低头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怠慢。


侍卫走过来,搀着齐明善,将他摁倒在邢椅上,拿起板子就打。


皇帝在跟前看着,侍卫也不敢下轻手,只能重重地打着,整整一百下,齐明善从最初的哀嚎,到最后的有气无力。


待板子打完,又有侍卫走过来,将齐明善的头按着,让他动弹不得。


另一个侍卫则拿着木板,对着齐明善的脸不停地抽打着,一下又一下,打得他满脸是血,惨不忍睹。


齐明善的惨叫声在大殿中回荡,令人不忍直视。


最后,齐明善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瘫倒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侍卫们停下手,将齐明善拖走,留下一片血腥的痕迹。


围观之人多是文臣及其家眷,众人战战兢兢地望向赵祈,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以往大家都知道,女帝荒于政事,只知享乐,众人渐渐地也失去了对天子的敬畏之心。


经此一事,众人心中明白,老虎终归是老虎,即使再懒惰,也不是任人招惹的家猫。


皇帝的威严和权势随时都可以让那些轻视她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赵祈脸色阴沉,声音冰冷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她目光如箭,扫视众人,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继续说道:“日后,若有人胆敢再犯,朕绝不姑息!”


齐忠忙恭敬地答道:“谨遵陛下教诲!”


其余人也一同惶恐应道:“我等谨遵陛下教诲!”


“朕乏了。”赵祈示意他们退下。


随后,同郑宓回云光殿了。


赵祈转身离开后,齐忠死死地盯着高太傅,眼中闪着恨意,仿佛要将高太傅生吞活剥。


而高太傅则是一脸平静,只是那双眼睛里心事重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高太傅正要与齐忠说些什么,齐忠却冷笑一声,说道:“高大人,真是好手段啊!”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云光殿内,郑宓正在与褚淳贤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赵祈已经十分困倦,单手托腮,她的眼神游离,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回自己的宫殿。


郑宓话毕,不解地问道:“皇帝表姐,你为何要放过齐忠父子?”


褚淳贤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她柔声问道:“祈儿,借此机会除掉齐家,朝上不就少了很多阻力吗?”


赵祈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先皇留给我四位辅政大臣,两文两武,他们四人相辅相成,又相互牵制。高太傅想借此机会灭掉齐家,他好在朝堂上一家独大。”


她忍着倦意继续说道:“淳贤你曾经说过,齐家根基深厚,若是我除掉了齐家,那些依附齐家的人在朝堂上难免会与我作对,我留下齐家一命,齐忠必然会对我感恩戴德,这样一来,往后在朝上他那一派也会对我有所忌惮。”


“我放过齐家,不仅是为了让齐忠对我感恩戴德,更是为了让他们二人相互猜忌,彼此牵制。这样我才有时间将朝局掌握在自己手中。”


赵祈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燕君烨举兵进攻大周之前,朝堂上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员,都必须是她的心腹。


若有二心者,对大周必是祸害,定然要提前除掉,那高、齐两派,要是有能干实事的人,前世大周也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就被燕君烨攻下。


郑宓恍然大悟,钦佩地说道:“皇帝表姐,你可真是“狡诈”!如此一来,那齐忠必然对高太傅恨之入骨,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会越来越深。”


赵祈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错,我就是要让他们相互争斗,损耗彼此的实力,这样,朝局才能更加稳定。”


她如今头顶还悬着一把利剑,那就是蛰伏在暗处的雍王,倘若纵容任何一方势力坐大,再与雍王联手,她生怕自己等不到燕君烨归来,就会先一步命丧黄泉。


褚淳贤知道祈儿已有定夺,却未曾料到,她想得如此周全,在短短时间内,进步神速,已懂得帝王制衡之术。


赵祈又打了个哈欠,便要起身回养心殿休息。


郑宓也看出赵祈疲累,“夜深露重,皇帝表姐,你与嫂嫂歇息吧!”说完便把门一关,人就不见了。


赵祈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神色复杂,她并不想和褚淳贤待在一起,正思量着该如何找个借口回到养心殿。


褚淳贤说道:“祈儿,让我为你更衣吧。”


赵祈心中虽不情愿,但为了维持痴情人设,只得任由褚淳贤解开她的衣带。


她心想,以她现在病恹恹的身体状况,就算褚淳贤想与她做些什么,她也无力应对,大不了到时候就说自己身体不行,褚淳贤总不至于勉强她。


她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褚淳贤扶着她上了床榻。


赵祈躺在内侧,褚淳贤为她盖上被子,然后躺在了她的身旁。


赵祈凝望着她绝美的侧颜,心中困惑不已,不解自己在褚淳贤心中究竟是何位置?


若说褚淳贤将她当作友人,两人的亲密之举似乎又已越界;若是将她视作伴侣,两人的心却又仿佛隔着迢迢银河,看似接近,实则疏远。


还有,难道褚淳贤忘记了燕君烨吗?


上辈子原主惨死之后,褚淳贤可是跟燕君烨在一起了!


这样想来着实累人,赵祈眼睛一闭,就沉沉睡去了。


褚淳贤轻轻摩挲着赵祈的脸颊,她的目光在赵祈身上来回审视,仿佛要透过那张熟悉的面容,看透她的内心。


如今的赵祈所思所想照着以往可真是大不相同。


她幼时作为赵祈的伴读同她一起长大,赵祈心计,她最清楚不过。


眼前的赵祈却让她感到陌生,她眼神中透露出的聪慧果断,与前世那个对朝堂只是迷茫和心不在焉的人判若两人。


褚淳贤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有几分从前没有过的缱绻缠绵。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