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弟控

太常是个老人精,听出秦起语气里颇是嫌弃意味,发黄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由想起早前京中一则传闻。


秦起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长安城里多少人家想与秦家结亲,可任媒婆踩烂秦家的门槛,秦起都不为所动说没有娶亲的念头,后来还是老相国说漏了些口风,才教众人窥视到了一丝真相。


原来,老相国妻子难产而死,相国又忙于朝政,秦家的小儿子几乎是秦起这个哥哥带大的,对这个弟弟可谓爱护到不行,在秦起没有进入中枢之前,俩人都是形影不离,甚至还传出俩人口口口口。


当然这是不了解两人兄弟关系的人的荒唐话,从另一方面也足可见兄弟二人关系之好。


里头大有文章可做呐,好,实在好!


太常登时不抖了,小步凑了上前:“这样的刁民瞎话张口就来,外间还不知道打着秦府的幌子如何招摇过世,下官实在看不过眼,这里有一计献于大人。”


“哦,说来听听。”秦起合上公文,明显很感兴趣的样子。


太常一张风干的橘子皮似的老脸不掩恶意:“她败坏秦府名声,自当一报还一报,我府中有一交*欢鼓,原是困了几只发*情的狗,听个自然的响。不如换这卫氏女进去,令她裸*身击鼓,鼓响的不叫大人高兴就不准停,大人您看如何?”


说完,太常期待看向秦起,秦起微垂着眼,实难看清他此刻真正的表情,一时不由又哆嗦起来。


“秦大人?”


秦起终于掀起眼帘,朝他和善的一笑,一副受教模样:“周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哪里哪里,为大人效劳是我等荣幸。”太常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就要引人去鼓的地方。


秦起坐着没动,太常又开始哆嗦,怎么了这又是?


“前头,本官是不是忘了说,她虽和家弟没有关系,却......”秦起的笑容比先前又和善了几分,“和本官有不浅的关系。”


姓秦的不是不近女色么……


太常眼皮直跳,暗道要完,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什么关系?”


秦起淡淡瞥去一眼,眼里只剩冷漠的冰寒:“周大人啊,再与本官细细说说那鼓。”


太常“墩”得一声跌坐在地,做过坏种的都知道,一般这个时候,刚刚他提的损招肯定要报应在自己身上的。


而这位秦大人呢,作为最年轻的御史大夫,陛下甚至放心将绣衣使交给他,能是什么好东西,恐是坏种中的坏种。


完了都完了!


*


另一边,周固差出去的人不出意料的没有找到卫姜口中的秦大人。


“什么秦大人不秦大人的,亏小的还专门去门房那问了,府上根本没有收到递贴,就没来这个人。”


周固登时面露凶相朝卫姜步步逼近:“卫小姐,可还有什么说的。”


卫姜过了最初的错愕,面上很快复归平静,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不幸秦起恰好走了,时运不济。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命运,就在这时,身后的木门突然打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连滚带爬跑了过来,声嘶力竭喊了一声:“住手,都给老夫住手。”


“干爹,怎么劳烦您,这点小事儿子给您办的漂漂.....”


周固的表孝心还没表完,老太常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这一踹实在用力,两人齐齐摔倒在地,清晰可闻骨头碎裂的声音,也不知是周固还是太常的。


“干爹,怎么发了这么大火,是儿子下手不够狠吗?”周固莫名极了还是朝平日一样恭敬询问。


想到门后还坐着的秦起,太常不语,只一味按着周固朝着卫姜的方位就磕。


又要力气重到能抵得了那没扇下来的一巴掌,还要顾忌御史大人交代的不能让卫姜见血见腌臜。


儿啊,老父也是没有办法啊,不把这卫小姐安抚过去要更加完蛋,你就牺牲一下吧。


卫姜惶惶,卫姜茫然,不知道这突然的是唱哪一出,求救似的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结果其他人因着这一撇也跟着磕了起来。


她一年轻小辈哪敢承太常的这一跪,忙侧身避让。


怎知,她才一动,太常和他的干儿子就跟磁石一样追了过来。


“是我这颠儿吃了假药,失心疯了,都是他与你那姨母狼狈为奸,才将你牵扯其中,你莫听着颠儿的,老夫也从未听说也未接触过什么卫祭酒,都是误会一场,老夫来迟,惊扰小姐实在得罪,实在得罪,老夫我恨不得是杀了这颠儿给你赔罪。”


卫姜吓坏了,周固更是吓得不清,他干爹怎么青天白日的说起疯话。


“爹啊,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壮*阳药吃多了上脑?还是中邪了?儿子这就给您叫府医过来。”


话还没说利索,他又被老太常一脑袋按地上去了,哐哐就是磕头。


“卫小姐放心,是老夫我昏聩,管不好府上闹出丑事,老夫我绝不允许作奸犯科之辈,今日就把这群刁奴和狂徒扭送衙门,这些女郎老夫即刻该送家的送家,不想回家的,老夫替他们另寻个好去路。”


过了良久,卫姜抱着一盒当作补偿的金饼被恭敬送至门口的时候还是一阵恍惚,是药物产生的幻觉吧……


事情如何就来了一个惊天大反转?


*


太常将秦起交代的都一一办妥之后,热闹的太常府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老太常看得一阵扼腕不甘。


不过还算姓秦的识相,没有真的将阴招用在自己身上,他好歹一朝的太常。


东西、人算什么,脸和命能保下来就行。


正午的光洒在八仙桌上,上头已经堆满了公文,年轻的御史持笔快速做着批阅,听到太常小跑到跟前的脚步声略略抬了下眼。


“周大人做事果然麻利,只是一时寂静下来叫人不甚适应。”秦起笔下不停,语气平和又不容置喙,“周大人,听点鼓声如何?”


“秦大人,您交代的下官不是都做好了,您不能出尔反尔啊。”


太常心里又惧又怒,就说姓秦的这厮,年纪轻轻爬上高位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官前两日刚被人说了不是好官。”秦起搁下手中毛笔,嘴角牵起淡淡笑意,“出尔反尔不是应该。”


太常:“……”


“看周大人实在为难,今日听不成鼓也行,只能来日未央宫邀陛下与群臣一道欣赏了。”


就在这时,秦起的随侍从外间进来,秦起眉头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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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教你的话没有管用吗?”


“大人,不是卫小姐不准人送,是卫小姐上车后突然呕吐不止没多时就陷入昏迷,小的已将人送去就近的医署,留值大夫说是中毒之相,小的不敢自作主张特来回禀。”


随侍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起已经疾步如飞走了出门。


秦起少有失态之相,连随侍都吓了一跳,抱起桌上公文正要跟过去,前头,秦起却又折返。


他在太常跟前站定,脸色沉肃:“解毒自差个试毒之人,周大人舍身大义一道吧,莫怕,不会要你的命,来日未央宫还要听大人击鼓呢。”


“秦起小儿,你不能这样对我,毒又不是我下的……”


在太常周云破防的尖叫声里,秦起一行不多时就到了安置卫姜的医署,一同到的还有太医院的马车。


看到从马车里下来的医官,都是只替陛下看病的,太常面露死灰,这卫家的女儿到底和秦起什么关系?


正想着,他就被秦起一脚给踹向了前来的医官。


太常多少也是皇帝跟前的大官,医官哪里敢拿他试毒,秦起毫不在意将私印丢了出去:“有本官担保,几位大可随意。”


医官有了这话自是应允,一左一右架着太常入内。


“大人,你不进去看看吗?”


随侍看着复又钻进马车里的秦起不解道。


秦起手扣在案桌上:“公文你给我批?”


随侍觑了眼早就批好的一摞文书,大人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主仆俩就这样在马车里等了良久,里头才有人出来禀报结果。


“这位小姐身上的毒都清了,只是毒下的不算少,伤了小姐的五感,识人听声有些障碍,要等两三日才能恢复。”医官说完,又转达起卫姜的请求,“那位小姐说得您大恩,可以的话想当面谢过大人。”


随侍义正言辞地摆摆手:“我家大人不会见的,大人说要批公文呢。”


说着就瞥见,勤于政务的秦大人已经下车走远了。


……


今日发生的种种在卫姜的脑中来回过了许多遍后无比确认,她又幸运了一回——遇上了个贵人。


陌生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卫姜心里的感激愈盛,没想到对方真的在,还愿意来见她。


她撑在床边下来,那人很快就到了近前,卫姜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形轮廓,十分的熟悉,有一瞬,她差点脱口喊出秦之牧。


但香不对,秦之牧喜爱沉木的熏香,来人身上只有极淡的墨香,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雪天、灯下、很凶......


记忆不自觉的开始勾勒,一道人影跃然脑中。


秦起!


卫姜被这个结论惊得一退,不可能,这不可能,秦起刚刚不是走了吗?况且,他们不还有过节,他怎会帮自己至此?


可能是任何人,绝无可能是他。


但也是不敢直接去确认的。


一阵心里建设之后卫姜气弱地问:“秦之牧是你吗?”


说完卫姜就有点后悔了,万一既不是秦起也不是秦之牧,那对贵人多么冒犯。


短暂的安静之后,卫姜就听来人“嗯”了一声:“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