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阿芙蓉劫

在“顾诚”和“顾月”到达琅琊山的第三天,“顾诚”便离开琅琊山,前往淮南道而去。


据说,他在那里买了一户庄子,跟当地人一起种起了地。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总是带着一个小女孩去看他。


皇帝听到枢密院的报告只是笑了笑。


他看着手里的信笑得满面春风。


睿王道:“皇兄,是小侄女来信?”


见皇帝点头,他探头过去看:“这字写得真丑,缺胳膊少腿的……”


“这叫简体字……”皇帝道。


“简体字?”睿王奇怪地看着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字道,“倒是有趣,不过简单容易认。”


皇帝听到睿王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孙福海道:“传国子监祭酒朱嫖和礼部尚书张碟,以及内阁首辅赵居。”


三人匆匆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帝正在一张大大的宣纸上写字。


见三人到来,他便指了指自己身后一堆已经写好的字,跟孙福海道:“挂起来。”


说罢,他又对朱嫖和张碟道:“三位卿家,我想到一个快速全民普及知识的点子。”


“臣等洗耳恭听。”


皇帝指着孙福海挂起来的字道:“你们看,这两个字有何差别?”


他们看着纸上小篆写的“書畫”和正楷的“书画”纠结着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正楷简体字,”皇帝指着书画二字,道,“笔画简单形象好记。”


“天下万民地为根本。”皇帝道,“他们心里只有种好地,治好家。可是要如何种好地怎么种?如何种好,怎么种,如何避免虫害,如何增产,如何灌溉,都需要经验与技术。而这些技术与经验如何传下来?”


三位大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皇帝道:“当然是以文字记录下来。口口相传总会出现偏差,导致传承有错。可是要如何记录下来?可万民都是文盲,又要如何传承。”


“陛下,有道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怕……”张碟道。


“怕什么怕?”皇帝道,“怕他们造反?”


三人不说话。


皇帝继续道:“历年历代之中的农民起义有多少泥腿子,有多少世家子弟,你们自己看看?他们为什么反?底层吃不饱饭,穿不上衣,他们不反要如何生活?”


“朝廷高高在上,从不关心民间疾苦,百姓心声,人民生计,这算什么好朝廷!他们有技术,有知识,有传承。人民安居乐业,社会平安和谐。难道不是吗?”


赵居拱手道:“陛下所言极是。正如……”他纠结着要不要说,尴尬地在那里哼了哼。


“说!”


“顾诚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天下生民是为根本。他们安居,社会才会稳定。”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能做顾诚的上司,不愧是个有头脑的。


“可是陛下……”张碟还要说什么。


“就先这样,”皇帝打断道,“我们先在民间推行简体字。官方暂不做要求,但是一定要会识会看会写。对外发布之公告及文书及向下的传承需以正楷简体字,以全民知晓。科举奏则等向上文书以旧有字体。朱嫖,你这边琢磨一下,哪些字可以简化,哪些字无需简化,和内阁一起出个方案。张碟,你这边同内阁商量一下,如何全民推行。给你们半月时间。”


“是!”


刚刚退出御书房,张碟突然打了个哈欠,莫名的心慌起来。


他捂着心口,身子不住地颤抖。


“张大人可是身体不适?”另外两人上前询问。


张碟捏了捏手心:“无妨,昨夜没有睡好罢了。”


“那您注意身体。”二人拱手拜别。


张碟出宫上了马车,忙道:“去千秋叶!快些!”


见到张碟的马车,芸熙便迎了出来:“张大人雅兴!”


见到张碟脸色苍白,她忙对身边的人道:“给张大人安排三楼。”


这次上楼的路程似乎特别的长。跟在芸熙的身后,张碟的脚步有些踉跄。


好不容易走到三楼,一名女子从楼梯边走上来,扶住张碟:“张大人小心。”


她柔软无骨的身体贴着张碟的胳膊,让张碟一阵酥麻。


一股熟悉的味道传来,张碟的心头顿觉舒坦。


眼前引路的女子腰身也变得婀娜起来。


“张大人……”妖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奴家心悦张大人……”芸熙的声音似是遥远,又似近在耳边。


“奴家知道张大人文采斐然。”


“科举题目每次都命中要点……直击圣心……”


“奴家可否得一大人墨宝……”


“大人也给奴家出个题目,看看奴家可有文采……”


张碟陷入一片温柔乡中,梦醒之后,却见自己坐在雅间的桌前,端着茶杯的手还未放下。


芸熙坐在珠帘后抚琴轻唱。


一名侍女正在茶台前做着茶百戏。


“刚刚我可有说什么?”张碟道。


芸熙停下琴,怔然看着张碟:“大人一直在听小女抚琴,不曾说什么。”


张碟放下茶杯。笑了笑。心中坦然。


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


衣角不起眼的地方,一个墨点隐在官袍的暗纹之中。


……


谢府书房,谢怀芳按着心口只觉心头难忍的慌乱。


“谢大人这是……”谢临风上前扶住他,“我扶您回去歇息。”


“无妨,”谢怀芳拒绝道,“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他抬起头,声音颤抖:“那千机阁是吃人之地,你要多加小心。”


听到这话,谢临风脚步一顿。:“您都知道?”


谢怀芳点头:“你与那贺兰恭如此相像,我又怎会不知……我可是指挥使……”


他挣扎着,从书架的一个暗盒中取出一张纸,似乎是从什么册子上撕下来的。纸上画着一个男子,与谢临风有七分相像。


暗盒之中,还有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机”字。


“三年前,我儿夭折,睿王带着浑身是血的你来求我,我便知你是千机阁的杀手。”谢怀芳道,“睿王说,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被那吃人之地吞噬,他想给你一个机会……”


“父亲……”谢临风声音微颤。


那年,他才七岁。


谢怀芳轻轻笑了笑,身体撑不住似的颤抖。


三年前,睿王带着几名护卫经过一处失火的山庄。山庄的庄主被千机阁所杀。而谢临风也一身是伤地倒在血泊之中。


而那个山庄正是前朝旧臣王崖的家。


王崖曾是前朝京师守军大将。


在太祖皇帝起兵攻入京城后,他便开了城门迎接。


在太祖进城的那天,大越皇帝跳了城墙殉国。


也正因为他的忠烈,太祖并没有追究前朝皇室的其他成员。只是将他们软禁了起来。


前朝那时朝堂动荡,各方势力割据纷争,皇帝无能。


即便太祖皇帝不起兵,亦有他方势力起兵争夺。而在太祖皇帝看来,王崖不过是个识时务者。


可是在前朝旧臣看来,那王崖就是叛臣。


毫无疑问,出手的,必然是那个号称要复辟前朝的张维所创办的千机阁。


千机阁杀手众多。


除了赏金杀人之外,便是前朝叛臣。


睿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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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风伤重,以为他是王家的遗孤,便将他救下。却不想竟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千机阁的杀手令牌。


睿王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竟可以将王崖一家杀得片甲不留。


可是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睿王总觉得,他还有救。所以他带着谢临风,来到了谢怀芳的跟前。


那时谢怀芳侧室之子和他同岁,因为是侧室所生,他并没有被外界所知。而那日那个孩子因为伤感夭折。所以睿王提议让他以谢临风的身份活下去。


“睿王……”谢临风听到谢怀芳的讲述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你越长大,和那贺兰恭越像。”谢怀芳道,“我知道,你绝不是简单的千机阁杀手……你是贺兰恭太子的孙子……”


“你可知大越为何覆灭……”谢怀芳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他吐出一口鲜血。


“父亲……您……”谢临风不知为何会这样。


谢怀芳拿出一个匣子,递给谢临风:“千机阁以此诱我……我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要我为他们提供……枢密院情报。情报……无用,他们便断……断了我的药……”


“我是陛下的……心腹,是枢密院的……指挥使……我不能再如此沉沦……他们以此构陷百姓,构陷朝廷命官……百姓惨苦民不聊生……这不是百姓的朝廷……”


谢临风挣扎着扶住谢怀芳:“父亲,我带您去澜星苑!”


……


琅琊阁缥缈苑,萧素儿给顾月把着脉。


“幸好阿娘以顾大人的名义不常在宫中,所以沾染的寒月散并不多,才得以保住身子,怀上此胎。”萧素儿道,“只是,阿娘还是要小心一些,这个孩子可不安稳。最近还是不要练剑了。”


“可是我怕荒废了……”顾月道。


“毕竟身体重要!”萧素儿一脸严肃,“你要是不好好安胎,你生完弟弟,怎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萧素儿歪着头看着顾月。


顾月睁大了眼睛:“你看过我的文章?”


“当然,”萧素儿扬了扬脖子,“父皇可是把你中状元的那篇文章随时带在身上。我甚至知道母亲以这横渠四句为人生纲要。您可知是谁说的?”


顾月摇了摇头。


萧素儿却笑了笑:“但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是从父皇那里听来的吧。”


顾月笑了笑。


“那是一个经常与我二哥高谈阔论的少年郎,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虽身为太子,却总会对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个江山而烦恼。他说:他不想玷污了太祖曾孙的名号。”


顾月脸上的表情清苦,却带着笑:“那时的二哥还活着……他是多么的想和那个少年郎一样,可以挥斥方遒,一鸣惊人。”


“我躲在门后,听着那句为天地立心,简直直击我的心。”顾月轻轻笑着,“少女怀春,说得就如此吧。我竟因他这四句话而心动。”


可是那年,顾诚却大考后没多久便病倒了,最终再也没有起来……


“先帝召见二哥,可是……”顾月的鼻子带着酸涩,“我们又怎么让二哥活过来。我与二哥一同写过策论,一同与严笙说要如何实现四为。二哥的文章里也有我的思想,我的思想中也有二哥的理论。”


“我们本就是龙凤胎,相貌一般无二。所以,我便大胆提议,由我假扮了二哥去面圣。却不想那日之后,我竟真的以他的名义进入了朝堂。直到和严笙大婚那天,他才发现,我就是顾诚……”


“所以,你没想到父亲竟会纵容你吧?”萧素儿问她。


皇后轻轻笑了笑。


是啊,她没想到。


“月姐姐!”玉无痕的声音隔着老远便传了过来,“顾大人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