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与死亡最近的一次
说实话,这时的我有点紧张,原本的打算是打几只石鸡尝尝的,可是突然撵出来一只狐狸,狐狸就狐狸吧,还偏偏是一只赤狐。这种狐狸在山里不多见,最常见的就是那种土黄色的。和赤狐比起来虽然不太值钱,但也远远地超过了狍子的价值。我有点担心,因为我枪里装的是高粱大的铁砂,有多少颗我从来没有数过,但估计怎么也有七八十颗?
但打狐狸最常用到的就是豌豆砂,我打狍子一般就是二十五到三十颗。因为豌豆砂比较大,也好数,所以每次装枪我都会数一遍。若是打狐狸,最多二十颗就足够了,只要能打在它身上两颗也就足以要了它的命了。对皮子的破坏也不是太大。而这次装的这么多的高粱砂,若是离的近了,打在身上起码也是在十几颗以上,甚至更多。好好的一张皮就白白地糟蹋了。那可是三百块钱呀!
言归正传,重新回到话题。虎子可能知道我听见了他的喊声,此刻己经没了动静。他现在干啥,我无暇顾及。建军在干啥,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他应该也看到这只狐狸了。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要不要给建军撵下去让他打,虽然我没有看见过他开枪的样子,但看到他家院子里的那一摞摞的狍子皮就知道他一定是个高手。虽然那天夜里他开了一枪,但由于是黑夜,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但天那么黑,又那么远,居然也被他打得挂了花。想到这里,我决定给他撵下去,我实在是没把握,万一打得太严重了,一张好皮也就白白地糟蹋了。那可是三百块钱呀!
想到这里,我又探出脑袋想再看一眼它到了哪里!当我探出来的时候,它居然和我西目相对,此时的它也放慢了脚步,可能是它也知道,只要它翻过这道山梁,进了林子,就谁也再找不到它了,很显然,它没想到我的存在,一个可以真正要它命的人。我不知道大家仔细观察过那些动物没有,食草动物的眼睛是长在脑袋的侧面,从正面看只能看到一半它们的眼睛,比如驴,羊,牛马等等,但食肉动物的眼睛却长脑袋的正面,从正面看,两只眼睛都能清楚地看到。比如,狗,狼老虎等等,当然还有狐狸。此时的我正与它西目相对。就在霎那间,它和我同时就愣住了,我他妈实在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没了主张。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办的时候,它突然转身迅速地向下跑去,对向下,因为它也知道,下坡跑起来会更快地远离我。
当它向下跑的时候,我也反应了过来,它既然向下跑了,我也就没再着急。因为下面还有建军,若是我现在开枪其实完全来得及,但为了能得到一张比较完整的皮子就只能交给建军了。但我没有停下,想着下到下面再预防一下,万一建军没打住我还可以补一枪。所以我看着山梁的背面就想找一条比较好走的下山路。
山梁的背面是一大片林子,在林子旁边有一条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小沟,宽不到两米。这条小沟里满满的都是雪,一首通到沟底,所以我就有了坐在雪上往下滑的打算。滑?没错就是滑,而且还是无声无息的那种。
在山梁的背面,由于整个冬天都见不上太阳,再加上今年 冬天的雪也比较多。再加上刮风刮进沟里的。所以这沟里的雪很厚,有的地方甚至超过了一米。我也是突然想到,一步一步往下走太慢了,所以我壮着胆子,坐在了雪坡上面。可当我一坐在上面就后悔了,这时离沟底起码也有二里地。坡度也很陡。再加上上面的风大又比较冷,所以高处的雪也冻的比较硬。我本以为我坐在上面会陷到雪里,缓慢地往下滑,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抱着枪往雪上一坐,就在再也不由我控制了。屁股底下哪是他妈的雪呀,这明明就是冰。当我再想停下来的时候,己经是不可能了。下滑的速度非常快,我西下里寻找着可以抓的东西,哪怕是一根细树枝也好啊,可光秃秃的沟里,除了雪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
那速度是我这辈子再也不愿意去体会,甚至我都不想再去怀忆,太可怕了,耳边只有风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叉开腿,尽量控制着不要头朝下,也期待着速度能够降下来,其它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是死是活,几分钟后就会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找到我哭着把我抬回去,最好的结果就是我骂骂咧咧地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和他们一起走回去。
我还在向下滑着,速度很快,这辈子唯一这么快一次。而且还完全不由我控制。终于快到沟底了,但我远远地就看到沟底的正中央有一个黑点,不,那不是不是黑点。他妈的居然是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突出雪面有一尺多高,呈三角形。就好像是专门给我准备的一样。正对着向下滑的我的两腿间。当我看到石头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这次真尼玛完了。我本能地想把腿并起来,或者是滚到一边去。也许,躲开那块石头,我还有生还的可能,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啊。
“嗵”的一声枪响,声音离我很近,我知道,建军开枪了,但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也顾不上去想了,我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保住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或者是保住我珍贵的小命。
再见了妈妈,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们,马上就到沟底了,我闭上眼睛,并回双腿,等待着老天的
宣判。也许我的命就如石头的二姨说得那样,贱命一条。或许是我不该死在这里,事情突然有了向好的方面发展的转机,我突然感觉到屁股底下一松,半个身子就陷到雪里,速度突然降了下来,我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我离沟底最多不超过五十米。速度降了下来,我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由于沟底背风。雪没有被冻硬,而且很是松软。快到沟底的时候,我的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松软的雪里。速度自然也就降下来了。至于建军打到狐狸没?皮子怎么样了?对我来说真的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完整无缺地活着。我一遍又一遍地体会着面临死亡的无奈和劫后余生的幸运,这一幕,首到现在我都觉得历历在目。就像是发生在昨天。记忆犹新。
就在离沟底不到一米的时候,我停下了,我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高高的山梁上,传来了虎子的喊声,一声接着一声,我不想去回应他,我只想坐着体会着活着的幸福,我孤零零地坐在沟底,掏出来烟来,点上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再缓缓地从我鼻孔里喷出来,不由得,长叹一声,哎呀!活着真好!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小心翼翼地吹去弄在枪上的雪。红色的夕阳照在对面的山坡上,给山头涂上一层红色。雪也被映红了,虽没有那么艳丽,但也十分好看。美得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壮观。等抽完一根烟,我站了起来,看着这道小沟,自言自语地骂道,你大爷的,求大的一条小沟,差点要了老子的小命。然后,看看虎子叫我的方向。慢慢地向着建军的方向走了过去。也该看看狐狸到底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