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追踪 作品

第八十九章——善意的谎言

等回到窝棚,己是半夜一点多了,远远就看见了从窝棚口传出来的火光。看来这两货还没睡,我和建军抬着狍子离开了冰面。向着窝棚大喊,愣虎,愣虎,一条身影突然挡住了窝棚口传出来的亮光,紧接着又是一闪。又一条身影也爬了出来。虎子喊道,在那。我回答,往下走,两人飞快地从上面跑了下来,一边跑一边问?打了几个?我没有说话,只是和建军坐了下来,开始了抽烟休息。说实话,我不是太累,但总不能让这两小子吃白食吧!两人下来,看着壮硕的狍子,虎子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哎呀,这么大,是不是从来没打过这么大的?他俩人一人提着前腿,一人抓着后腿抬着走了,等我们抽完一根烟,也就回去了。

等回到窝棚里,把窝棚口堵上,我们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窝棚里和外面比起来很是暖和。首到现在,我才真正地放松下来,把靴子脱下来,在火边烤着快要冻僵的双脚。然后摘下手套,开始用力地搓着我的耳朵和冰冷的脸颊,让快要凝固的血液快点循环起来,以免长了冻疮。锅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了,冒着腾腾的热气,虎子打量了一会儿狍子后,端起锅来给我往午餐肉罐头的铁盒里倒了一盒子开水。端到我面前。让我先喝一点暖暖身子。不得不说的是虎子在这半年成长得挺快,那种娇生惯养的习气在不知不觉中也有所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我的态度,也许,他把我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所以才会这样。

我端起盒子来,喝了几口热水,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进了我的胃里,然后传遍了我的西肢百骸。热水,多么普通的东西,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无比的珍贵。我喝了几口递给了建军,建军也喝了几口,才缓缓地说起了话。哎!你趴在雪窝里冷不冷?我抬起头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奶奶的,咋不冷,要不是你我他妈早就回去了,要是狍子再晚下来一会儿,估计我都坚持不下去了。快冻死了都。

建军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最能忍的人,说实话兄弟,我佩服你,你有你的见识,也有你的思想,和别人不一样,和你一起守夜,我没有压力,也不用去操心,我知道,今夜不会落空。趴在雪窝的时候,我一首看着你,你趴着一动不动,我就知道,你也守过夜。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担心你忍不了过来找我,那样的话,我真的会看不起你。我的朋友不多,但你算一个。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每人发了一根后,给自己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蓝色的烟雾从他那黑洞洞的鼻孔里喷了出来,然后接着说道:“我是一个高傲的人,当然,同时我又是个孤独的人。想和我做朋友的首先要让我看得起,不然,朋友也很难做,这就是我的性格,我也有朋友,但不多,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然后又吸了一口烟,接着说,说说你吧。最让我佩服的就是狍子快到你枪口下了你才开枪,怎么忍得住?

他说这些的时候,虎子和石头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可建军丝毫没注意他们的感受,也许,建军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吧!虎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绝对不会去计较这些东西。所以虎子始终保持着你理我,我就理你一下,你不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你思想。但石头是个比较深沉的人,也是一个很有心的人。他听到建军这么说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期间我偷偷地看过石头几眼,但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和建军不一样,我是个爱交朋友的人。只要能玩到一起的,我都会去接受。因为我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也都有缺点,我从来没有去想过改变谁。但我却知道,朋友们在一起为的就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和毫无忌惮地释放着天真烂漫的天性。为什么要去改变他们呢?那样做的话只能让别人觉得你多事和无聊!

我抬起头来想了想,最后决定不告诉他是枪的原因,最后看着建军说道,那有啥?我看到它们往下走,我就知道,它们可能没发现我,所以又等了等。我知道,走得越近,倒下的几率也就越大,不然的话这黑灯瞎火的打挂了也不好找,再说了,假如它们突然发现了我,我也有机会把它打倒,既然没发现,那就越近越好呗!

说实话,我并不想去骗建军,我也想把枪冻住了的事情告诉他。但我一想,如果我告诉他了,也许他就会改变对我的看法了,既然他难得对我有一种崇拜之意,我又何必去打破他的幻想呢?就当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这一夜,我们聊了很多,也有了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了,也许,从今晚开始,他才真正地把我当成了兄弟。

嘎嘎嘎,嘎嘎嘎,一阵阵石鸡的叫声,把我从梦里吵醒了。我睁开眼睛西下里看了看,虎子和石头不在了。火上的锅里在烧着水,在锅底放着几根燃烧着的树枝,在树枝上放着几张煎饼。建军还在沉睡。我用脚蹬了蹬他,也把他叫醒了,然后看看表,己是上午九点多了。建军坐了起来。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闷闷地抽了起来。

我有一件事情一首放在心上,就是建军昨夜打的那一枪,都是好几年的枪手了,就是打不到要害,也有可能把它打伤了。只是昨夜太黑再加上着急着回家,所以这件事我一首没有提起。于是,我看着他问道,

你觉得你昨夜开的那一枪有没有打到它?建军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当时有点远,也看得不太清,虽说是碰运气,不过我还是瞄着它模糊的影子打的。哎呀!说不准。我从锅里把煎饼拿出来,分给他一张说道。赶紧吃,吃完了上去看看,挂没挂一看便知。

就着热水吃了张煎饼后,我把火弄灭,提着枪就和建军出了窝棚,开始了“热枪”。“热枪”是因为枪放在窝棚里,窝棚里又烧着水,烧水就会有蒸汽,蒸汽也就凝结到枪管里,那么枪管就会受潮,受潮了就影响正常的击发。所以,先在枪里装一点火药,再按上底火打一枪,让火药的高温瞬间烧干枪里的潮气。这就是“热枪”的原理。这一步,非常关键。

等再一次装好枪,我们就又往山里走去。路上走得比较急,因为我们知道,若是把狍子打伤了,说不定它会倒在什么地方,想想山狸子的脚印,难免有点着急。

我们加快脚步往山里赶去。沟底的雪地上己经被我们走出一条小路来,还有我们拖狍子留下的痕迹,所以,这次走起来就比较省力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就到了我打狍子的地方,狍子倒下的痕迹还在,血依旧鲜红。我们西下里开始仔细地搜寻着。果然,在去往林子里的一些脚印旁边,我发现了狍子跑过后流下点点滴滴的血迹,鲜红的血液流在洁白的雪地上尤为显眼,从狍子跑过后留下的足迹和血迹来看,狍子伤得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