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追踪 作品

第六章——他乡遇故知

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赶紧叼一根烟在嘴里,从即将熄灭的火堆里拿了一根带火星的树枝把烟点燃,刚刚吸了两口,正打算出去解个手,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叫骂声,奶奶地,那个“个泡”(内蒙人骂人的口语)给老子把草人踢倒了?它是骂你啦?还是打你啦?好好地你踢它干啥!我猛然一怔,也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也觉得自己不对。本文搜:读阅读 免费阅读现在再想想,当时真不应该把草人踢倒的,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却突然感觉这声音很熟悉,总感觉在那听过。但我也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估计,那人就是骂我了,他肯定知道窝棚里有人。骂的就是我,毕竟自己理亏,还是出去道个歉吧!

我从窝棚里一爬出来,远远就看到两个身影,其中有一个身影很熟悉,叉着腰看着我这边的窝棚,另一个正在扶着被我踢倒的草人。果然,这孙子就是明着骂我了。等我站起来,骂声戛然而止。很明显他也是一愣,我正打算说是我踢倒草人的时候,叉着腰的那个人突然向我奔来,哥,是你吗?我心里就是一暖,哎呀,原来是你呀!然后就开心的笑了起。我一边笑一边喊,愣虎。

等到了我跟前,愣虎一把就抓着我的胳膊,说话都结巴了,哥,怎么是你,怎么是你?生怕我跑了似的。此时的虎子还是一脸稚气,留着小平头,胖乎乎的。穿着一套蓝色针织运动服,脚上是一双解放牌黄色胶鞋。手上依旧拿着一把弹弓。

我也是久违了的开心,疯狂地释放着沉积在我心里的压抑。我很想把积压在心底两个多月的压抑和纠结通通的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喜极而泣,这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成语,当你的兴奋达到一个制高点的时候,真的会不由自主地哭出来。

此刻的愣虎,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边笑,一边哭着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去兵兵家找过你,兵兵他姐说你走了,学手艺去了,我也不知道兵兵咋了,他也不和我说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沈叔留我吃饭,我没留,因为我感觉兵兵不怎么待见我。可等我第二次找他的时候,他不在了,家里只有彩凤姐一个人,我问兵兵多会儿回来,姐说,快了,快了。姐看见我可开心了,但是我能看出来,她有心事,她不像以前那样了,瘦了很多。我又问你来过没?她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看着屋子前的那道山梁。虎子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就感觉是怕我走了似的。

我拉着他到窝棚口坐了下来,他又向那个小伙子喊道,“石头”“石头”快过来。然后又看向我,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你瘦的,头发那么长也不去推一下,成啥样了都,是不是留长了做个二流子?说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完一扭头,脖子一伸,两团黏糊糊的鼻涕喷向远处。我心里暗道,尼玛,他这毛病还没改?看着怎么那么恶心。

关于虎子,我和兵兵带他出来玩过一次,可是遇到了暴风雪,从那以后,他妈好歹再不让他和我们出来。他在家里最小,所以他父母对他特别宠爱。以后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带他出来。每次我和兵兵打到猎物去他家卖的时候,晚了也就住下了。有一次还带着我们在他们村子附近的田地里打火野鸡和野兔,由于时间紧,我们并没有走远。

其实我们关系很好的,他对我也特别崇拜。他家里条件很好。他大哥在呼市开饭店。所以他们父亲收购一些山货野物。还有一个姐姐嫁到了集宁。

那个叫石头的男孩也跑了过来,穿的一件蓝色的中山装,衣服又肥又大很不合体,一看就是别人穿过的。衣服也有点长,袖子也挽了起来,蓝色的裤子上都是泥,一条裤腿的膝盖上还补了块黑色的补丁。脚上的鞋很破,两只脚的大拇指顶破了鞋冒了出来。黝黑的脸上有几分成熟,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显得那么忠厚。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乌黑的头发炸炸着,能看出来,也好久没理过发了。当时,在农村的半大孩子,几乎都是这个样子。就和现在的我一样。

他看着我很羞涩,只是咧开嘴和我笑了笑,又看向了虎子问?这是谁呀?声音很粗,估计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虎子说,他就是国栋哥,哎呀!我不是老和你说吗?他就是经常到我家卖狍子的那个,石头恍然大悟,昂昂,是他,说完对着我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虎子又和我介绍说,他叫石头,和我同岁前年搬到我们村,他“大”给别人放羊,没有妈妈,地是我们家的,让他们种着。我“大”一个人也种不了多少。今天是过来看看庄稼,怕麻雀糟蹋谷子。说完,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但是没说我和彩凤的事情,只是和他说兵兵一家搬走了。为啥我也没说,我不想他也难过。给他留个好的念想吧!

我接着说,学徒学了几个月了,想着回家看看,可是生病了,吃了两个月中药,也就没走,在家里无聊,所以出来转转。对了,我昨夜打了一只獾子,你们带回去吃了吧,我想再在这里玩几天。虎子二话没说就一脚踢到了我的腿上,很疼,我看着他说道,你有毛病,踢我干啥?虎子嘿嘿一笑,你咋想的?我家离这里也就是三西里地,你不去我家,一个人在荒

山野岭干啥?再说,这段时间村子里时不时就会有狗疯了跑出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安全。说完,就不容分说爬进了窝棚,把火弄灭。把獾子拉了出来。石头看见獾子很兴奋,哎呀,这畜牲就是獾子,把我家玉米快祸害完了。说完还狠狠在獾子身上又踢了一脚。虎子又把背包也拉了出来,问道,枪装的没?我摇摇头,他也拉了出来。然后招呼我进去看看还有什么没收拾的东西,又招呼石头给我背上背包,他提着獾子,站在窝棚口等着我,我一看也没办法,爬进去又看了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然后跟在他们后面往村子里走去。

这条路我第一次走,所以并不知道虎子家在这条沟里,以前去他家都是从兵兵家穿山梁走,是从后面往前走。这次却是从前往后走。路上才知道,虎子妈妈没在家,给他哥哄小孩去了,家里只有他和他“大”两个人。我看着他问道,你一首就在家待着,哪也没去?他挠挠头说,唉,上半年和我哥去学厨子了,我嫂子老看我不顺眼,最后我一生气,和我嫂子吵了一架,老子不伺候了,最后回来了,我哥那人不行,怕老婆怕的厉害,我可不想跟着他一起受气。

石头很腼腆,一路上只是听我们说,偶尔跟着笑几声,我看向石头,你没出去学个手艺?石头摇摇头,家里穷,我“大”每天放羊,早出晚归的,我要种地,给我“大”做饭。那也走不了,说完转过头问我,大哥,你是学啥手艺的,我不好意思地说做衣服。石头又说,做衣服好,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的。挺好。

我们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倒也不觉得累,西十个多分钟后,就到了虎子的村子。这又开始了新的打猎故事,从而也认识了石头的二姨。她可是一个奇人。也是隐藏在深山里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