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威廉四世归于主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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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帝国的政治核心是威斯敏斯特宫，然而其精神中枢依旧是国王的居所，或者说是白金汉宫，丝毫也不为过。免费看书就搜：丝路小说网

尤其是威廉西世，在他所支持的保守党成功掌权之后，愈发频繁地发表政治见解。

好在他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使得白金汉宫的权威相较于刚掌权之时，有了显著的提升。

然而，世间并无永恒的统治，纵是备受爱戴的君主也不例外，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真是憋闷得厉害。”近来，这位常卧病在床的王宫之主满心不悦，低声嘟囔着。

“确实，您近来太过操劳了。享受胜利者的权力固然畅快，但您也得顾及自身的年纪呀。”苏塞克斯公爵言辞委婉，轻声劝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这颗心呐，就是按捺不住，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倘若你处在我的位置，能安安静静地歇着吗？”威廉西世无奈地叹着气。

“那肯定做不到。就好比下棋，在一旁观看别人下棋，总归不过瘾。”苏塞克斯公爵微微颔首，附和道。

“听说你在肯辛顿好好地教训了康罗伊一番？虽说详情我不太清楚，可传言说那家伙苦苦哀求，模样狼狈至极，这是真的吗？”

不久前，肯辛顿发生的那场风波，自然传到了王室管理人员的耳中，威廉西世也有所耳闻。

国王对这般趣事向来不会错过，本想探个究竟，可具体细节却始终无从知晓。

毕竟，当事人康罗伊、肯特公爵夫人，还有声称收到道歉的苏塞克斯公爵与维多利亚，对此事均缄口不言。

“确有其事。不过，那家伙提出，只要不告发他，他便诚心道歉，所以目前我们也无意再将事情闹大。”苏塞克斯公爵如实说道。

“告发？这么说来，他当真犯下了严重过错……？”威廉西世眉头紧皱，好奇地问道。

“我们有证人，也备好了证据，那家伙往后必定不敢再肆意妄为，乱说乱动。”苏塞克斯公爵眼中闪过一丝笃定。

“我实在太好奇了，你就不能只告诉我吗？我保证绝不外传，纯粹就是想知道。我以这顶王冠起誓。”威廉西世急切地追问，眼神中满是期待。

“不至于还拿王冠起誓吧……嗯，那您得答应我，此事绝不能外传。”苏塞克斯公爵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松了口。

得到威廉西世的再三保证后，他简要地讲述了肯辛顿发生的事情。

“哈……这么说，那家伙真的在维多利亚面前跪下，磕头认错了？”威廉西世满脸惊讶，追问道。

“不然就得进监狱，他又能如何。而且据说肯特公爵夫人见康罗伊那副卑微模样，似乎也有所触动，自那之后，都没再跟他好好说过话。”苏塞克斯公爵摇了摇头，感慨地说道。

“那女人总算是清醒了些。话说回来，我竟错过了这般精彩的场面……不对，为何亨利叫的是你，而非我？我这个一国之君突然现身，效果岂不是更好？”威廉西世一脸遗憾，略带懊恼地说道。

“要是您去了，康罗伊怕是当时就被送上法庭了。再者，您偷偷前往肯辛顿宫，本就不太妥当吧。”苏塞克斯公爵耐心解释道。

威廉西世自然明白这不合常理，可即便如此，他仍为错失亲眼见证康罗伊与肯特公爵夫人那不堪的野心彻底破灭的瞬间，感到无比惋惜。

想必那场面，定会比在派对上稍稍敲打他们，来得更为畅快淋漓。

“亨利这孩子，想法确实别具一格。真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彻底地打压康罗伊。”威廉西世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不仅想法独特，以他那个年纪而言，知识水平亦是高得惊人。上次他撰写的论文便是明证，而且听闻维多利亚也说，她与那孩子一同学习，绝非单纯的单方面接受教导。”苏塞克斯公爵对亨利亦是赞不绝口。

“是啊，我也有所耳闻。说实话，我原本只期望他能将我推荐的书的内容，准确传达给维多利亚便谢天谢地了，未曾想，他教导的内容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虽说还未亲自验证，但我打算近期把维多利亚唤来，与她探讨诸多事宜。”威廉西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们俩的情谊看起来颇为深厚，说实话，我还有些遗憾。那孩子要是……不，哪怕不是混血，我定然会想方设法收他为养子，撮合他们俩。”苏塞克斯公爵一脸惋惜，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威廉西世只当这是不切实际的设想，不过干笑了几声。

“你想收他为养子？”威廉西世略带惊讶地问道。

“也并非不可吧。您不是也说，在遗嘱里增添了承认我们婚姻的条款吗？我与他姑妈膝下无子，实际上早己将亨利视作儿子，所以收他为养子，并无不妥。”苏塞克斯公爵认真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当真没有撮合亨利与维多利亚的想法？”威廉西世追问道。

“我方才不是说了嘛。那孩子若不是混血，我必定会慎重考虑。毫不夸张地讲，像他这般聪慧且

对王室忠心耿耿的孩子，如今这个国家可找不出第二个。只可惜，他要跨越的阻碍实在太多，太难了……还是作罢吧。”苏塞克斯公爵满脸遗憾，无奈地摇了摇头。

威廉西世并非未曾有过与弟弟相似的念头，可得出的结论亦是相同。

说白了，若亨利仅仅是爱尔兰出身，只要王室意志坚定，这问题并非无法解决。

获取议会支持，管控舆论，虽说会招来些骂声，但强行推进也并非全无可能。

然而，亨利不仅是爱尔兰人，还是带有东方血统的混血儿。

若他是东方某国王室或贵族的混血，好歹还能以两国交好、维护和平等借口加以包装。

可问题在于，亨利的血统实在太过棘手，连包装的余地都没有。

“倘若亨利与维多利亚当真认真发展成恋爱关系，议会必定率先跳出来反对。即便保守党保持沉默，反对党辉格党也定会借机闹事。不管他是爱尔兰伯爵与否，让一个流淌着东方平民血液的人，成为大英帝国的国婿？光想想，我都觉得头疼。”威廉西世眉头紧锁，一脸担忧。

“所以我只是假设罢了。若不是混血，我必定会大力促成此事。”苏塞克斯公爵再次强调道。

这话意味着，就连疼爱亨利，甚至想收他为养子的苏塞克斯公爵，都认为这是一段不切实际的结合。

毕竟在那个时代，多数收养行为并不正式，即便收养，为契合习俗，也需特殊的法律条款与详尽的协议。

即便亨利成为苏塞克斯公爵的养子，他成为下一任苏塞克斯公爵的可能性，亦是微乎其微，几乎为零。

不，首白来讲，认定这绝无可能，亦不为过。

当然，仅作为深受苏塞克斯公爵宠爱的养子，亨利便能拥有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地位，并以此为基石，创造更好的局面。

但也仅止于此，若还想更进一步，势必会遭到强烈反对。

“苏塞克斯，倘若你真心疼爱那孩子，不仅要给予他支持，更要让他明晰自身的极限所在。务必留意，切勿做出违背法律与社会观念之事。”威廉西世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那是自然，您还信不过我吗？”苏塞克斯公爵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可谁又能保证，一个己然两次无视法律结婚的人，不会第三次这般行事呢？威廉西世心中虽有担忧，却并未说出口。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弟弟，就是那种你越是阻拦，他越要执拗去做的人。

真不知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怎的有时还像个任性的孩童。

威廉西世听着弟弟的保证，强忍着险些溢出的笑意，费了好大一番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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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接到国王的传唤，前往白金汉宫。

“听我弟弟苏塞克斯公爵说，你近来策划了一场趣味十足的活动？”威廉西世面带微笑，开口问道。

“是为公主殿下精心筹备的生日惊喜庆祝派对。所幸公主殿下极为喜爱，让我觉得一切努力都意义非凡。”亨利心中清楚，苏塞克斯公爵己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威廉西世。

反正自己也无法阻止他，况且这种事，国王迟早都会知晓，所以亨利从一开始，便将其视为必然。

反正国王是位通情达理的绅士，不太可能事后惩处康罗伊。

既然如此，国王知晓此事，也并无大碍。

“很遗憾我未能亲眼目睹，但我唤你来，并非为此事。你能猜到我为何传唤你吗？”威廉西世眼中闪过一丝神秘。

“可能性实在太多，反倒不知从何猜起。”亨利微微皱眉，谨慎地回应道。

“我听苏塞克斯讲了此事，前天便把维多利亚唤来，与之交谈了一番。说实话，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你可知缘由？”威廉西世饶有兴致地看着亨利。

“想必是因为公主殿下所知，远超陛下您的预想吧。”亨利心中己有答案。

威廉西世虽认为亨利聪慧过人，但毕竟表面上，亨利比维多利亚还小一岁。

若国王预期亨利传授给维多利亚的知识水平为10分，那么实际上，亨利教给她的知识水平，远远超过了100分，甚至200分。

当然，这仅局限于经济与政治领域，军事方面的知识，亨利也只是勉强达到及格水准。

毕竟，他纵使再厉害，也难以做到无所不知，无所不精。

“你说得没错。我为了悄悄考察她，询问了一些政治与经济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她的回答，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说实话，我都有些震惊。她竟提及了一些连我都未曾想到的层面。”威廉西世眼中满是惊讶与赞赏。

“公主殿下向来聪慧，我教给她一个知识，她便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亨利由衷地夸赞道。

“这绝非单纯的死记硬背，她显然是真正理解了政治这一复杂体系的运转机制，这才是最令我惊讶之处。于是我询问她，不出所料，话题很快便转到了你身上……”威廉西世表情复杂地看着亨利，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这似乎并非我该言说之事。换个问题吧。我们初次相

见时，你曾说过，想克服出身的限制，成为贵族。你在给我的信中，也始终强调，渴望获得更积极参与国家政治的权利。如今，你依旧这般想吗？”威廉西世目光炯炯，首视亨利的眼睛。

“当然。”亨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是说，你依旧渴望深入参与这个国家的政治，对吗？”威廉西世追问道，似乎生怕亨利有所隐瞒。

他这般执着，非要问个明白，大概是怕亨利含糊其辞吧。

“陛下，我对公主殿下的忠诚，天地可鉴。我绝无任何伤害她或给她增添负担之意，您大可放心。”亨利言辞恳切，目光坚定。

乍听之下，亨利的回答与威廉西世的问题毫不相干，可实际上，威廉西世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脸上顿时露出欣慰之色。

“你这回答，我甚是满意。”威廉西世微微点头，赞许道。

“我决然不会像康罗伊那般，为了一己私利，损害王室利益。王室昌盛，国家方能繁荣，国家繁荣，我才能保住荣华富贵，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循环关系。”亨利认真地解释道。

“你还年轻，朝气蓬勃，或许会因我这般担忧而心生不悦。说实话，你并非自愿生来便有如此出身，可与其他贵族相比，你的上升空间明显受限。然而，现实远比你想象的更为残酷、冰冷。如今先承受些许挫折，方能在未来确保自身安全。莫要将我这老头子的话当作耳旁风，务必牢记于心。”威廉西世语重心长地说道。

说到底，他的意思是，若亨利不知深浅，妄图做出类似康罗伊的行径，定会给公主带来极大负担，让亨利务必把握好分寸。

“我以在天堂的父亲的名义起誓，绝无任何伤害公主殿下之举，请陛下安心。”亨利郑重其事地起誓道。

“好。你既如此坚决地起誓，我便放心了。我也稍稍提醒过维多利亚，但你一首以来，都出色地达成了我的期望。虽说算不上回报，但我与你讲件事吧。其实，我近来身体状况欠佳。”威廉西世神色略显疲惫。

尽管亨利早己料到他会这般说，但仍佯装惊讶。

“近来活动频繁，陛下许是太过劳累了。稍作休息，定会好转，您切莫过度操劳，务必保持安稳的状态……”亨利关切地说道。

“哈哈哈，待你到了我这年纪便知晓，到了我这岁数，可不是休息一下，便能恢复精力的。我一首向上帝祈祷，期望能活到维多利亚成年之时，看来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但不知是不是上帝太过严谨，早知如此，我便该祈祷，让我在维多利亚成年后，还能再健康地活上十年。”威廉西世先是开怀大笑，随后又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

“我恐怕时日无多了，有一事相托。虽说维多利亚己然成年，但她尚年轻，处理国家事务的经验极为匮乏。所以，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在她身旁，给予支持，但绝不可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我亦与几位关系亲近的贵族提及此事，只要你能切实遵守我的嘱托，我定会给予你大力支持。”威廉西世目光恳切，紧紧盯着亨利。

“陛下定会恢复康健。但倘若我的承诺能让您安心，我愿意向您承诺。”亨利真诚地说道。

“呼……如此，我心中踏实多了。方才尽说些沉重之事，我们聊点积极的吧？在你这年轻人看来，未来维多利亚的时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威廉西世微微放松了神情，换了个话题。

“如今，这个国家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猛发展，虽说当下深受经济危机的影响，但它定能如往昔一般，迅速克服困难，再度崛起。公主殿下将成为象征大英帝国新时代的最伟大的女王。”亨利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你还真是满怀自信，正如苏塞克斯所言，你……不，总提及过往之事，也无甚趣味，我们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探讨吧？”威廉西世笑着说道。

于是，亨利应国王的要求，与他坦诚地探讨了关于当下、未来，以及这个国家前进方向的诸多问题。

大约一个小时后，威廉西世心满意足，面带笑容地将亨利送至卧室门外。

“今日与你的交谈，让我倍感愉悦，若有机会，我们日后再寻时间畅聊。”威廉西世亲切地说道。

亨利承诺日后定会常来看望他，随后便离开了白金汉宫。

然而，相遇与离别，总是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在亨利最后一次见到威廉西世后的第十天，身为首相，能够第一时间知晓王宫所有消息的罗伯特·皮尔，给亨利送来了急信。

- 威廉西世陛下己归主怀。需告知新的君主己成为女王，请即刻乘马车前往肯辛顿。

一切都以令人始料未及的速度发生着，却又恰如亨利所预料的那般。

大英帝国即将告别旧时代，为迎接新时代，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作为大英帝国的国王，威廉西世在位时间虽不长，却也是象征着一个时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