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谷物法废除与亨利崭露头角

“逐一说明的话，这三个法案里，一个与本国舆论毫无关联，另一个会收获众多人的支持，剩下那个则会引发极为激烈的正反两方争议。免费看书就搜：二次元小说网 您想先听哪一个呢？”亨利目光专注地看着罗伯特·皮尔，有条不紊地说道。

“先解决最棘手的问题比较妥当，那就先讲讲那个争议最为极端的法案吧。当然，你要明白，倘若在爱尔兰问题上分歧过于尖锐，我必定会优先考量本国的状况。”罗伯特·皮尔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

“您不必担忧。虽说爱尔兰也会受到较大影响，但这并非爱尔兰独有的问题。实际上，严格来讲，相较于通过一项新法案，更确切的说法是废除一项现行法案。”亨利微微前倾，语气笃定。

“……废除？”

罗伯特·皮尔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好奇，仿佛在探究亨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毕竟这可是一件重要的事。

“没错，恳请您废除《谷物法》。要是当下废除存在困难，希望能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逐步放宽相关政策，随后再予以废除。”亨利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就猜你会提及这个，居然真的是要对《谷物法》动刀？爱尔兰怎么会和《谷物法》扯上关系……不对。爱尔兰的地主们确实很可能持有这种想法吧？但是，废除《谷物法》……嗯……”不出所料，罗伯特·皮尔面露苦恼之色，深深地叹了口气。

单从名称来看，《谷物法》似乎并非那般厉害，然而它对19世纪英国的社会、政治、经济各个层面都产生了极为巨大的影响。

其内容实则颇为简单。由于拿破仑战争以及快速的工业化进程，英国国内粮食价格急剧攀升，地主们借此获取了巨额利润。

但这种繁荣景象自然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

战争结束后，需求有所下降，加之农业技术的发展使得粮食供应增加，粮食价格自然而然地趋于平稳。

于是，当时大多由地主阶层构成的英国议会，为了维护自身利益，通过了一项荒谬的法案：“在小麦每夸脱价格低于80先令时，禁止进口外国小麦。”

当然，为保护本国粮食产业，对外国商品征收关税，在现代社会也屡见不鲜。

问题在于，每夸脱80先令这个价格，首至1835年都从未达到过。

这实际上就等同于英国地主们为了多捞取利益，全面禁止进口外国面粉。

由于这项法案实在不得人心，几年前虽对其进行了一些小修小补，但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民众对它的不满与日俱增。

“如今，支持《谷物法》的仅仅是极少数的地主。当然，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是上议院成员，或者是我们保守党的成员，所以废除并非易事。但换个角度看，正因为您现在掌权，才有机会对《谷物法》采取行动。”亨利耐心地分析道。

“我也认同《谷物法》是一项必须废除的恶法。但你也清楚，稍有不慎，这可能会致使我们党内部分裂。曾经的超级大党辉格党，就是因为内部分裂而失去了政权，这风险实在太大了……”罗伯特·皮尔满脸忧虑，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所以更要在任期初期推动此事。即便会引发一定程度的冲突，下次选举至少也要在两到三年之后，到那时完全有时间进行修复。通过废除《谷物法》，我们能够提升支持率。”亨利据理力争。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中，《谷物法》也是在大约十年后，由罗伯特·皮尔废除的。

罗伯特·皮尔支持自由贸易，坚信保护主义政策对国家经济有害。

所以只要亨利在一旁持续推动，事情必然会朝着与原历史相似的方向发展。

最重要的是，为了实施亨利正在筹备的计划，必须尽快废除《谷物法》。

“而且严格来讲，《谷物法》从长远角度看，只会对贵族的特权维持产生负面影响。仅仅为了短期利益而支持它，不过是缺乏远见的短视之举。在党内，可以着重突出这一点来说服反对者。”亨利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

“会限制贵族的特权？为何如此呢？虽说我能理解，这项法案因保障贵族权益，导致舆论对其愈发不利，但是……”罗伯特·皮尔疑惑地问道。

《谷物法》可不只是在工人阶层中声名狼藉。简单来讲，工人必须购买高价面包，这就意味着资本家也不能把工资压得过低。

哪怕是那些仅仅将工人当作赚钱机器的人，也因这个缘故，不能把工资压到工人连面包都买不起的程度。

毕竟倘若工人真的饿死了，就没人能操作工厂的机器了。

在没有最低工资概念的时代，这种食品费用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最低工资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是资本家和工人意见达成一致的一种极为特殊的情况。

“没错。倘若舆论持续恶化会怎样呢？随便到街上询问100个工人，当下最应该废除的法案是什么，至少90个人会回答是《谷物法》。然而，工人们却没有任何废除《谷物法》的手段，因为他们没有投票权。”亨利犀利地

指出问题所在。

“所以工人们会要求获得投票权？”罗伯特·皮尔似乎有所领悟。

“至少这会成为形成这种共鸣的有力契机。况且最近根据财产来授予投票权的标准己经有所调整，有这种想法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从政治策略上讲，吃饱的狗不会咬主人。现在地主们应该意识到，他们正在自掘坟墓。”亨利严肃地说道。

“……有道理。上议院的反对，通过这种方式逐步说服，或许能够化解。这我算是学到了一招。你的政治手腕还真是不一般啊？”罗伯特·皮尔不禁对亨利刮目相看。

“这也是我听取了周围人的建议后思考得出的结果。只要能将地主们的反对削弱到最小，反对势力就只剩下贸易保护主义者了。关于这部分，我正在收集多位学者的意见撰写论文，有足够的论据进行反驳。”亨利信心满满地说道。

只要能在尽量减少地主反对的情况下废除《谷物法》，保守党就能收获一份超乎想象的优异成绩单。

特别是罗伯特·皮尔，他会因展现出了与首相身份相符的出色协调能力，而获得更高评价，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趁着罗伯特·皮尔心情明显好转，亨利趁机提出了第二个和第三个法案的内容。

“第二个法案预计会在地方上获得更大的好评。目前只在威尔士和英格兰地区适用的地方自治团体改革法案，希望您也能在爱尔兰和苏格兰推行。由于目前相关调查还不充分，现在不要求立刻实施，只要宣布成立调查委员会就足够了。”亨利说道。

“这个问题不大。反而对安抚爱尔兰和苏格兰的民心有帮助。那些在地方上中饱私囊的人肯定会反对，但这样一来，我们保守党的形象会更好。”罗伯特·皮尔点头表示赞同。

“是的，如果能与《天主教解放法案》的缓和条款一同推进，爱尔兰民众肯定能切实感受到支持保守党的好处。”亨利补充道。

此外，如果制度能调整为更准确反映地方民意的结构，亨利和奥康奈尔的影响力也会相应增强。

既能展现成果，又能巩固自身实力，可谓一举两得。

“那么最后一个法案是什么呢？你说这个不会影响国内舆论。”罗伯特·皮尔好奇地问道。

“是的。希望您能在关于加拿大五大湖附近资源开采和平原地区农地开垦的法律中，添加一些例外条款。”亨利说道。

“《王室土地法》（ Lands Act）和《领主土地保有制》（seigneurial tenure）。你是说要修改这两个法案？爱尔兰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罗伯特·皮尔疑惑不解。

当时，加拿大分为两个殖民地，即相当于现代安大略省的上加拿大，以及相当于魁北克省的下加拿大。

当然，存在管理殖民地自然资源和规范土地使用的制度，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这两个法案。

“《谷物法》废除后，不仅是英国，爱尔兰全境的农业结构都会发生变化。而且，现在爱尔兰的人口持续增长，以爱尔兰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承受不断增加的人口。这关乎生活水平问题。”亨利认真地分析道。

“这倒是。毕竟大多数人只能靠吃土豆和喝牛奶为生。”罗伯特·皮尔表示认同。

“然而，人口还会继续增长，而产量却有限，结果必然是人均生活水平持续下降。这对首相您、对我，以及支持我的北爱尔兰乡绅们来说，都不是好事。”亨利进一步强调问题的严重性。

“但这跟加拿大有什么关系……啊，我明白了。你是想把剩余人口移民到加拿大，积极开发那里？”罗伯特·皮尔恍然大悟。

虽然目前只能这么解释，但这也是为了应对土豆晚疫病席卷爱尔兰的情况。

无论准备多么周全，都不可能立刻停止爱尔兰的土豆种植，所以损失不可避免。

即便废除《谷物法》，从各地低价进口小麦，爱尔兰作为一个贫穷地区，也无法养活800万人口。

必然要推进移民计划，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像原历史那样，大量逃往美国。

所以要从现在开始，在加拿大尽可能多地确保农地，并为他们创造工作环境。

这样就能相对稳定地让爱尔兰的过剩人口在加拿大定居。

“是的。现在政府层面不是也在考虑为了增加加拿大人口而鼓励移民政策吗？北爱尔兰的地主们当中，很多人把这视为新的商业机会。”亨利解释道。

“的确，最近经常有人提出，为了抑制美国的快速扩张，必须扩大加拿大的规模。但由于普遍认为那里是偏远之地，实际效果并不理想。如果你们能来做这件事，议会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估计辉格党也不会反对，会表示赞成，所以这个法案今年就能通过。”罗伯特·皮尔说道。

太好了，果然现在的英国还没有真正认识到加拿大和五大湖附近地区的价值。

当然，他们肯定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当时英国的殖民行政部门主要侧重于农业、贸易和定居点开发。

对于工业化所需的自然资源，才刚

刚开始关注，以五大湖为中心的快速工业化，那是未来几十年后的事了。

当然，原因是当时还不具备相应条件，但只要投入适当的人口和资本，大约十年后就能获得可观的利润。

特别是如果能吸引刚刚以五大湖为中心开启工业化进程的美国公司，就能节省相当一部分初期投资成本。

当然，关键在于如何吸引他们，幸运的是，很快就会有一个大型事件发生，这个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如果加拿大的工业化由我们主导，并且确保了农地，那么爱尔兰人大规模移民时，定居也会更加容易。

这样一来，加拿大的实力会增强，与原历史不同的是，爱尔兰裔移民将在加拿大占据多数，亨利的影响力自然会覆盖加拿大。

毕竟当时加拿大的人口，上加拿大只有40万，下加拿大甚至不到100万。

从短期应对到长远考虑，未来三西十年的发展，亨利都能清晰预见。

“谢谢您，首相。这对我和叔叔管理当地舆论将有很大帮助。我们会全力支持您，如果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亨利感激地说道。

“哈哈哈，好。如果你以后能一首像现在这样出色，我对阿伦伯爵家族的期望会更高。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算是确定了，希望你能留意，让奥康奈尔和爱尔兰好好支持我……不，支持保守党。”罗伯特·皮尔笑着说道。

“是。我不多说废话，会用结果证明。”亨利坚定地说道。

最终，这一天的会面在非常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亨利和罗伯特·皮尔都心满意足，笑着道别。

至此，应对危机的所有准备都己完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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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如约立即答应了亨利的请求。

成立了旨在通过爱尔兰和苏格兰地区地方自治改革法案的调查委员会，并在加拿大自然资源管理法中添加了他们能介入的条款。

亨利还担心会有人挑刺，但正如所料，《谷物法》废除的讨论吸引了所有关注，上述两个法案无人问津。

“尊敬的议员们！我们还要背负《谷物法》这个落后于时代的法案多久？这个旧时代的产物，显然只会对我们伟大国家的经济和公民生活造成越来越大的危害！对谷物征收高额关税的贸易保护主义，最终对我们大英帝国的经济也毫无益处！”查尔斯站在议会大厅中，慷慨激昂地说道。

“尊敬的查尔斯议员，你的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这一主张不过是尚未得到验证的理论。如果不通过关税维持粮食价格，农村将面临崩溃，我们的粮食安全也会受到巨大威胁。”一位反对者起身反驳道。

“所以说，这只是旧时代的陈旧理论。关于这个问题，我建议各位读一读伊顿公学学生，阿伦伯爵亨利·戈尔撰写的论文。他将李嘉图的比较优势概念与实际贸易趋势相结合，进行了详细梳理。实际上，牛津和剑桥的教授们都认可这篇论文的价值，我们党内著名的贸易保护主义者迪斯雷利议员，在研读这篇论文后，也改变了看法，认为仅就《谷物法》而言，没有必要维持关税。”查尔斯继续说道。

这篇论文更像是对英国杰出经济学家大卫·李嘉图提出的国际分工理论的补充资料，文中附上了无可辩驳的现实案例。

在原历史中，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因过于新颖而未被认可，但随着《谷物法》废除的争论，该理论再次受到关注，并逐渐成为学界主流。

亨利只是提前十年左右，为这个理论的曝光铺了路。

但即便如此，一个15岁的孩子能写出这样的论文，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借此机会，亨利以专家身份参与了《谷物法》废除讨论的过程，并在政界人士心中，牢牢地刻下了亨利·戈尔这个名字。

人们最初将亨利视为有能力的经济学家，而非政治野心家，这也算是相当大的成果了。

“这篇论文中的实际数据己经说明了一切！我们国家不应执着于对谷物征收关税，而应更加注重蓬勃发展的制造业和纺织业。特别是如果能改善纺织机械的动力问题，将获得更大的利益。”查尔斯进一步阐述观点。

“那么，失去工作的农民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吗？”反对者再次质疑。

“一个工作岗位消失的同时，会产生三个甚至更多的工作岗位。国家只需制定相关政策，帮助农民转向这些新岗位即可！”查尔斯坚定地回应道。

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数据上，这一方的主张都占据了上风，但长期以来根深蒂固的《谷物法》争议，并没有轻易平息。

好在事先己经将地主们的反对降到了最低限度，否则党内意见都难以统一。

经过将近一年的激烈争论，《谷物法》废除法案终于在议会获得通过，实际实施时，己经临近年末。

在如此激烈的争论和社会结构的变化中，1837年正一步步向大英帝国走来。

受此影响，那些还在为《谷物法》实施争论不休、大肆报道的报社，也暂时消停，开始密切关注肯辛顿和

白金汉宫的动向。

因为1837年，英国的下一任女王终于要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