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白 作品
23. 撒旦沙漠（十一）
夹层通道的金属地板在毒牙的猛烈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怪声，长刀不再适用于狭窄的通道环境，叶杳无奈只得收进匣子里，然后一不小心手肘关节就碰到了金属板上渗出的墨绿色黏液。
“真恶心。”叶杳皱着眉头将黏液甩下，颇有怨气地问道：“这不是你的合作对象么？就不能想想办法？”
卫青狸用秀气的匕首砍下一节藤蔓，头也不回说：“罪魁祸首可没资格说这话。”
话音刚落，叶杳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互相缠绕的藤蔓如活物般下垂袭来，左顾右盼搜寻着活人的气息。
叶杳在狭窄的通道内强行扭身，右腿上的机械外甲默契十足地张开刃片，接触到藤蔓的瞬间就将其切断。
“这些树根生长速度也太快了。”卫青狸右手持匕首从下向上斜切，将一根试图缠绕上脖颈的细藤斩断。
叶杳回想起毒剂中的核心结构，忽然抬眸问道：“你确定毒牙的根系会安分地只待在研究所地下吗？”
卫青狸将断裂的匕首随手掷在脚边，脚底碾过碎片时发出细密的响声，他解释道：“他蛰伏多年蓄积能量，谁知道呢。”
“算了，你还是解释下为什么会找一棵树精合作吧。”叶杳盯着卫青狸的背影，回想起匕首被他从身体里拔出时的画面，不由地一阵反胃。
她现在的确没办法摆脱这个上城人，所以她才想尽可能地掌握相关情报。
“他不是树精，你能站在科学的角度思考问题吗？”说着，卫青狸伸手敲了敲一块儿平平无奇的墙壁，随着金属一分为二朝两边滑开，又一个秘密通道出现在眼前。
叶杳紧跟其后钻了进去，后方追来的藤蔓擦着她的脚跟被夹在墙壁之外，只留下一小段灰褐色的细棍留在门边。
听到卫青狸反驳，叶杳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没精力与其在这种方面拌嘴，就干脆沉默了。
充满怨言的视线跟随着他不断前移，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得卫青狸的侧脸冷峻十足。
片刻后，没想到卫青狸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分享，叶杳便跟在他身后静悄悄地听。
早在黑沼之下，卫青狸就知晓叶杳与上城关系匪浅，所以才有邀请一同寻找魔方的打算。
“记得你腕骨的认证反应吗？”卫青狸忽然转身，手中魔方在他瞳孔里反射出冷光。
叶杳回忆起手腕的酥麻感，疑惑道：“可你当时不是认定我没有认证。”
卫青狸解释说：“可魔方响应了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指腹摩挲着魔方棱角说：“不信你试试。”说着就把魔方扔到了叶杳手中。
叶杳接过，果不其然，锁骨下方传来了熟悉的滚烫感，而那个魔方，居然诡异地悬浮至半空。淡蓝色的能量像是一层脆壳，将通道短暂地赋予了光明。
“这可不是谁都能引发的现象，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你的原因。”卫青狸仰头凝望着魔方，表情出奇地虔诚。
叶杳只觉得莫名其妙，问：“所以这算是上城的认证方式吗？”
卫青狸颔首道：“没错，就在靠近你心脏的位置。”说着他用指尖点了点叶杳锁骨下的皮肤，魔方所带来的能量热度把他的手指衬得十分冰凉。
“我之所以邀请你，是以为你和我一样。”卫青狸耸耸肩，眼眸中竟流露出些许悲伤。
但转瞬即逝的情愫被他最擅长的伪装笑容取代，“没想到你拒绝了，那我只能独自前往。”
后来进入撒旦沙漠腹地，卫青狸自然以搜集魔方为重，早早就脱离了队伍进入了象牙塔。
“在象牙塔找到毒牙时，我以为他拿着所有魔方，没想到就只有认证。”卫青狸说这话的时候，又一个相同的立方体被抛接在掌心。
叶杳忽然按住太阳穴：“所以上城是个玩具箱吗？到底有多少魔方？”叶杳只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正方体，血肉正被无数的小方块蚕食。
“认证、坐标、初始，三个种类。”卫青狸解释。
“现在，还有坐标魔方没找到？”叶杳结合已知情报得出结论问道。
卫青狸点头说：“对，毒牙的认证魔方已经被你的初始吸收，你之后可以好好利用。但是坐标魔方目前我也没有线索。”
叶杳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天穹，那些疑似上城人的天启者，有没有可能会拿着坐标呢？
“大概率就是你想的那儿。”卫青狸似乎猜到了叶杳脑子里所想的内容，直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合作不亏。”
叶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抓过卫青狸的手腕，机械外骨骼的冷硬触感让她皱眉，她不忿道：“那你为什么设计杀我？”
“毒牙并非是魔幻世界的蛇神牛鬼，他只是一个特殊的意识投射体。”卫青狸的回答很显然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丝毫不觉得愧疚道：“他被上城抛弃至此，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去，你应该知道。”
叶杳悻悻然点头，那个苍老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回响着。
卫青狸继续解释，“所以他在集结势力，而优秀的你正好被他看上了。”
“所以你就和他达成合作，你交出我，他给你魔方？”叶杳反问。
卫青狸依旧从容不迫地回答：“是的，后面你知道了。充满戏剧的是你不仅优秀，还把那家伙彻底惹恼了。”
说完，他忽然贴近叶杳耳畔，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极具暧昧道：“现在比起他，我更想要你，那块能吸收所有上城认证，包括毒牙藏在研究所底层主芯片的初始魔方。”
叶杳若有所思沉默着，权衡着接下来故事该往哪个方向发展才对自己比较有利。
虽然目前叶杳依旧没办法信任这只猞猁，但硬着头皮着急撇清关系也并非明智之举。
“行，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叶杳低沉下嗓音问道。
“你问。”卫青狸微笑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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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杳思虑再三，最终谨慎道：“告诉我初始魔方的使用方法。”
卫青狸怔了一下，嗤笑出了声，“你不该关心你的真实身份吗？”
“呵，真实身份，上城和你的目的，这两样都不属于对你有利的情报。你大可以随便编造一个谎言，我还得费心猜测真假，你觉得有意义吗？”叶杳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闻言，卫青眼里满是欣赏，赞扬道：“你真聪明，不瞒你说，我已经编了好几个足够敷衍你的故事。”
卫青狸的回答足够直接，铿锵顿挫的声音在通道内四处反弹，逐渐放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胜其烦的藤蔓竟然停下了追击，只有两人行进的动静被不断反射放大。
“若是合作，你一定比我更希望利用好初始魔方。所以，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叶杳停下脚步，等待着他的回答。
哪想卫青狸像是没听到，直接拽着叶杳冲向右转角，尽头隐藏在墙壁中的金属门突然自动滑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
下方传来液体沸腾的咕嘟声，某种生物的低吼声让叶杳背后冒出了冷汗。
“看下面。”卫青狸将半截荧光棒扔下通道，顺着下落的幽蓝光芒望去，数米长的巨骨舌鱼正甩动着绿灰相间的鳞甲上浮。
叶杳下意识地后撤两步，喉咙滚动，“什么意思，带我来喂鱼？”
“你不是想学怎么使用初始魔方吗？这正好有靶子给你练习。”卫青狸对着巨兽扬了扬下巴，解释：“鱼脑里有毒牙的本体芯片，我们得拿到。”
不等叶杳反应，卫青狸已经拽着她跃入通道。坠落过程中，卫青狸手中的魔方能量场在两人周身形成防护罩，下方巨骨舌鱼的血盆大口迎面咬来，利齿上的腐蚀液在护罩表面炸开大片光斑。
“到你表演的时刻了！”卫青狸的吼叫声混着风声一同灌进叶杳的耳朵，“毒牙的认证魔方作用是生长，你知道该对准哪里射击，对吗？”
叶杳突然想起失去意识时，触碰那块魔方时的灼热感，那股热流似有意识一般，让她不禁回握手指。
锁骨下躁动的数据流如活物般涌入手心，一把哑光黑色的复古主义左轮手枪蓦然出现在叶杳眼前。
当巨骨舌鱼的利齿即将咬上防护罩时，叶杳不由自主地扣动扳机，子弹像是被压缩的闪电，命中鱼眼的瞬间，无数的蓝色涟漪在巨骨舌鱼的皮肤上跳动着，急不可耐地钻入每一片鳞甲之下。
“轰——”爆炸声传来，两人被气压抛向水池边，撞上了金属防护栏。
刺目的闪光中，巨骨舌鱼的整个头部都被电流烧焦，只留头骨清晰可见，位于颅腔中央的方形芯片正在疯狂地闪烁红光。
叶杳瘫坐在地上，胸前的皮肤还在发烫，看到那把凭空出现的左轮手枪，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卫青狸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卫青狸忽然露出有些放肆的笑容，意犹未尽道：“这难道不酷吗？”
“真恶心。”叶杳皱着眉头将黏液甩下，颇有怨气地问道：“这不是你的合作对象么？就不能想想办法？”
卫青狸用秀气的匕首砍下一节藤蔓，头也不回说：“罪魁祸首可没资格说这话。”
话音刚落，叶杳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互相缠绕的藤蔓如活物般下垂袭来，左顾右盼搜寻着活人的气息。
叶杳在狭窄的通道内强行扭身，右腿上的机械外甲默契十足地张开刃片，接触到藤蔓的瞬间就将其切断。
“这些树根生长速度也太快了。”卫青狸右手持匕首从下向上斜切，将一根试图缠绕上脖颈的细藤斩断。
叶杳回想起毒剂中的核心结构，忽然抬眸问道：“你确定毒牙的根系会安分地只待在研究所地下吗？”
卫青狸将断裂的匕首随手掷在脚边，脚底碾过碎片时发出细密的响声，他解释道：“他蛰伏多年蓄积能量，谁知道呢。”
“算了，你还是解释下为什么会找一棵树精合作吧。”叶杳盯着卫青狸的背影，回想起匕首被他从身体里拔出时的画面，不由地一阵反胃。
她现在的确没办法摆脱这个上城人，所以她才想尽可能地掌握相关情报。
“他不是树精，你能站在科学的角度思考问题吗？”说着，卫青狸伸手敲了敲一块儿平平无奇的墙壁，随着金属一分为二朝两边滑开，又一个秘密通道出现在眼前。
叶杳紧跟其后钻了进去，后方追来的藤蔓擦着她的脚跟被夹在墙壁之外，只留下一小段灰褐色的细棍留在门边。
听到卫青狸反驳，叶杳不由地长叹一口气，实在是没精力与其在这种方面拌嘴，就干脆沉默了。
充满怨言的视线跟随着他不断前移，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得卫青狸的侧脸冷峻十足。
片刻后，没想到卫青狸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分享，叶杳便跟在他身后静悄悄地听。
早在黑沼之下，卫青狸就知晓叶杳与上城关系匪浅，所以才有邀请一同寻找魔方的打算。
“记得你腕骨的认证反应吗？”卫青狸忽然转身，手中魔方在他瞳孔里反射出冷光。
叶杳回忆起手腕的酥麻感，疑惑道：“可你当时不是认定我没有认证。”
卫青狸解释说：“可魔方响应了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指腹摩挲着魔方棱角说：“不信你试试。”说着就把魔方扔到了叶杳手中。
叶杳接过，果不其然，锁骨下方传来了熟悉的滚烫感，而那个魔方，居然诡异地悬浮至半空。淡蓝色的能量像是一层脆壳，将通道短暂地赋予了光明。
“这可不是谁都能引发的现象，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你的原因。”卫青狸仰头凝望着魔方，表情出奇地虔诚。
叶杳只觉得莫名其妙，问：“所以这算是上城的认证方式吗？”
卫青狸颔首道：“没错，就在靠近你心脏的位置。”说着他用指尖点了点叶杳锁骨下的皮肤，魔方所带来的能量热度把他的手指衬得十分冰凉。
“我之所以邀请你，是以为你和我一样。”卫青狸耸耸肩，眼眸中竟流露出些许悲伤。
但转瞬即逝的情愫被他最擅长的伪装笑容取代，“没想到你拒绝了，那我只能独自前往。”
后来进入撒旦沙漠腹地，卫青狸自然以搜集魔方为重，早早就脱离了队伍进入了象牙塔。
“在象牙塔找到毒牙时，我以为他拿着所有魔方，没想到就只有认证。”卫青狸说这话的时候，又一个相同的立方体被抛接在掌心。
叶杳忽然按住太阳穴：“所以上城是个玩具箱吗？到底有多少魔方？”叶杳只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正方体，血肉正被无数的小方块蚕食。
“认证、坐标、初始，三个种类。”卫青狸解释。
“现在，还有坐标魔方没找到？”叶杳结合已知情报得出结论问道。
卫青狸点头说：“对，毒牙的认证魔方已经被你的初始吸收，你之后可以好好利用。但是坐标魔方目前我也没有线索。”
叶杳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天穹，那些疑似上城人的天启者，有没有可能会拿着坐标呢？
“大概率就是你想的那儿。”卫青狸似乎猜到了叶杳脑子里所想的内容，直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合作不亏。”
叶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即抓过卫青狸的手腕，机械外骨骼的冷硬触感让她皱眉，她不忿道：“那你为什么设计杀我？”
“毒牙并非是魔幻世界的蛇神牛鬼，他只是一个特殊的意识投射体。”卫青狸的回答很显然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丝毫不觉得愧疚道：“他被上城抛弃至此，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去，你应该知道。”
叶杳悻悻然点头，那个苍老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回响着。
卫青狸继续解释，“所以他在集结势力，而优秀的你正好被他看上了。”
“所以你就和他达成合作，你交出我，他给你魔方？”叶杳反问。
卫青狸依旧从容不迫地回答：“是的，后面你知道了。充满戏剧的是你不仅优秀，还把那家伙彻底惹恼了。”
说完，他忽然贴近叶杳耳畔，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极具暧昧道：“现在比起他，我更想要你，那块能吸收所有上城认证，包括毒牙藏在研究所底层主芯片的初始魔方。”
叶杳若有所思沉默着，权衡着接下来故事该往哪个方向发展才对自己比较有利。
虽然目前叶杳依旧没办法信任这只猞猁，但硬着头皮着急撇清关系也并非明智之举。
“行，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叶杳低沉下嗓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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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狸怔了一下，嗤笑出了声，“你不该关心你的真实身份吗？”
“呵，真实身份，上城和你的目的，这两样都不属于对你有利的情报。你大可以随便编造一个谎言，我还得费心猜测真假，你觉得有意义吗？”叶杳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闻言，卫青眼里满是欣赏，赞扬道：“你真聪明，不瞒你说，我已经编了好几个足够敷衍你的故事。”
卫青狸的回答足够直接，铿锵顿挫的声音在通道内四处反弹，逐渐放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胜其烦的藤蔓竟然停下了追击，只有两人行进的动静被不断反射放大。
“若是合作，你一定比我更希望利用好初始魔方。所以，现在你可以畅所欲言了。”叶杳停下脚步，等待着他的回答。
哪想卫青狸像是没听到，直接拽着叶杳冲向右转角，尽头隐藏在墙壁中的金属门突然自动滑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
下方传来液体沸腾的咕嘟声，某种生物的低吼声让叶杳背后冒出了冷汗。
“看下面。”卫青狸将半截荧光棒扔下通道，顺着下落的幽蓝光芒望去，数米长的巨骨舌鱼正甩动着绿灰相间的鳞甲上浮。
叶杳下意识地后撤两步，喉咙滚动，“什么意思，带我来喂鱼？”
“你不是想学怎么使用初始魔方吗？这正好有靶子给你练习。”卫青狸对着巨兽扬了扬下巴，解释：“鱼脑里有毒牙的本体芯片，我们得拿到。”
不等叶杳反应，卫青狸已经拽着她跃入通道。坠落过程中，卫青狸手中的魔方能量场在两人周身形成防护罩，下方巨骨舌鱼的血盆大口迎面咬来，利齿上的腐蚀液在护罩表面炸开大片光斑。
“到你表演的时刻了！”卫青狸的吼叫声混着风声一同灌进叶杳的耳朵，“毒牙的认证魔方作用是生长，你知道该对准哪里射击，对吗？”
叶杳突然想起失去意识时，触碰那块魔方时的灼热感，那股热流似有意识一般，让她不禁回握手指。
锁骨下躁动的数据流如活物般涌入手心，一把哑光黑色的复古主义左轮手枪蓦然出现在叶杳眼前。
当巨骨舌鱼的利齿即将咬上防护罩时，叶杳不由自主地扣动扳机，子弹像是被压缩的闪电，命中鱼眼的瞬间，无数的蓝色涟漪在巨骨舌鱼的皮肤上跳动着，急不可耐地钻入每一片鳞甲之下。
“轰——”爆炸声传来，两人被气压抛向水池边，撞上了金属防护栏。
刺目的闪光中，巨骨舌鱼的整个头部都被电流烧焦，只留头骨清晰可见，位于颅腔中央的方形芯片正在疯狂地闪烁红光。
叶杳瘫坐在地上，胸前的皮肤还在发烫，看到那把凭空出现的左轮手枪，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卫青狸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卫青狸忽然露出有些放肆的笑容，意犹未尽道：“这难道不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