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负心将军的结发妻子(二)
叶凌霜的主动退让,让裴炎钧大受感动。
他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对裴老夫人说道:“祖母,既然休妻不可,那我娶霜儿为平妻总可以了吧?”
裴老夫人脸色肃穆,正欲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梦抢在了她之前。
林梦缓缓抬起头,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纳妾可以,娶平妻绝无可能,将军若要娶平妻,便休了妾身吧。”
林梦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惊,谁也没想到,一向温婉顺从的林梦,竟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
裴炎钧更是眉头紧锁,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梦,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回来么路上他只考虑了祖母的想法,未曾想过林梦会成为他娶叶凌霜的绊脚石。
裴老夫人连忙上前一步,将林梦护在身后,厉声说道:“炎钧!你若要休妻,除非我死!”
裴老夫人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是铁了心要维护林梦。
裴炎钧面露难色,双眉紧锁望向不识趣的林梦。
裴老夫人目光凌厉的扫向叶凌霜,一字一句道:“老身感念姑娘救我孙儿一命,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将军府能办到,绝不推辞。”
“但是!我裴家的孙长媳,只能是林梦一人!”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叶凌霜心下慌乱,她没想到裴炎钧的祖母会如此维护孙媳。
眼见骑虎难下,叶凌霜退而求其次,咬牙说道:“只要能与将军在一起,就算是当妾,凌霜也愿意。”
裴炎钧心头一热,看向叶凌霜的眼神充满了感动和怜惜:“霜儿……”
他伸出三根手指立誓:“我裴炎钧发誓,此生绝不负你!就算你为妾室,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妻。”
叶凌霜含情脉脉:“将军……”
裴炎钧握住叶凌霜的手,宽厚温暖的触感让叶凌霜心中稍安。
裴老夫人心里一片寒凉,她担忧地看向林梦,替自己这个孙媳妇感到委屈。
这么多年,林梦为了裴家,为了炎钧,付出颇多,如今炎钧这般对她,实在叫人心寒。
林梦一直低垂着头,无人看到她眼里的嘲讽和戏谑。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温婉娴静的模样。
林梦的声音很轻,端着主母的姿态说道:“纳妾之事,妾身并无异议。”
裴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林梦的手背,给林梦底气。
为了防止府内有见风使舵的下人,裴老夫人锐利的眼神扫过全场,威严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这个家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够骑在梦儿的头上。”
下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胡思乱想。
纳妾的过程十分简单,裴炎钧不忍叶凌霜伏小做低,免了她向林梦敬茶的仪式。
只需安排一处院子,让人住进去就算纳妾完成。
林梦特意将叶凌霜的院子安排到裴炎钧书房的旁边,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方便他们二人培养感情。
裴炎钧安然归来,林梦早上无需再陪老夫人诵经礼佛,便在屋子里描字帖,看账本。
案上的白瓶中插着一支傲骨红梅,给清冷的屋子增添了一抹温暖而明艳的色彩。
突然大门打开,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几片雪花吹了进来,红梅枝头轻轻颤动,几片花瓣飘落桌案。
只见裴炎钧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腰间佩剑,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冷峻,一双剑眉下,眼眸深邃如墨,不怒自威。
林梦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淡淡问道:“将军怎么来了?”
裴炎钧走到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账本,粗略翻看了几页,上面工整的记录着将军府这些年的开销,事无巨细,清晰明了。
他放下账本,沉声说道:“今天早上我和祖母用早膳,祖母与我一直提起你,说你这些年在府中过得很是辛苦。”
林梦低头继续写字,语气平静无波:“将军来此是为了安抚祖母的话,那您请自便,待够一个时辰离开就好。”
裴炎钧剑眉微蹙,显然对她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低头看向林梦书写的字帖,并非寻常女子常用的簪花小楷,而是刚劲有力的行书,笔锋凌厉,隐隐透着一股英气。
都说字如其人,林梦的字倒是不像她表面那么乖顺。
裴炎钧想到林梦那日决绝地说道:“纳妾可以,娶平妻绝无可能。”
这话,就不是个温婉女子能够说出来的。
裴炎钧剑眉一挑,语气傲然:“凌霜虽为妾室,但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我与你并无夫妻情分,念你这么多年孝敬祖母,只要你不欺负凌霜,我可以与你相敬如宾。”
林梦手中的狼毫笔一顿,笔尖的墨汁晕染在宣纸上。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带着几分寒意,直视着裴炎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经把叶妾室的住处安置在了你的书房旁边,你进进出出都能看到她。”
“如果将军觉得我委屈了她,那你亲自照看她便是。”
裴炎钧眉头紧锁,他没想到林梦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他。
一旁的丫鬟小环见状,忍不住为林梦抱不平,壮着胆子说道:“将军,我们夫人可是林大学士的女儿。”
裴炎钧微微一愣。
林家乃是书香门第,世代清流,教出的女儿各个都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口皆碑的。
这么说来,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梦放下毛笔,挺直脊背看着裴炎钧说道:“将军放心,叶妾室的吃穿用度,我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我也不会做那等妒妇行径,去为难一个妾室。”
“只是,将军府的规矩绝不能破。”
“若传出什么宠妾灭妻的名声,有辱门楣不说,怕是连累将军在朝堂之上被人诟病。”
林梦的一番话,句句在理,字字铿锵,没有半分小女儿的扭捏作态,而是表现一位运筹帷幄的当家主母应有的气度。
裴炎钧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恼羞成怒道:“府内之事,你做主便是。”
说罢,便转身拂袖离去。
看着裴炎钧离开的背影,林梦没有一丝挽留的话。
她的眼神比外面飘零的雪花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