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隐秘
“前辈，我父亲……他是谁转世？”
守阁老人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现在知道了对你未必是好事。”
“今日老夫出手救你，已然违背了与我那监正师兄的某些约定，他的真身恐怕很快便会降临此地。”
守阁老人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长生教，怕是保不住你了，老夫必须立刻送你离开。”
林平安还想追问，关于父亲，关于萧天战，关于监正，他有太多的疑惑。
“小子，你须牢记！此方世界，原先并无佛道两门。”
守阁老人却不给他机会，语速极快地继续说道。
“他们都是万年前，上界那些所谓的‘仙人’，为了更好地掌控此界，传下的道统！”
“无论是大周皇朝，还是覆灭的前朝，也都是上界两大道统在俗世的代言人，是他们镇压此界生灵的工具！”
“所以，佛门不可信，道门，同样不可信！皇朝，更不可信！”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在林平安心上。
他一直以为的仙风道骨，普度众生的佛道两派，如今这番模样，只是背离了教义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上界伸向此界的爪牙？
如果真是如此，那菩提禅寺，他灭的不冤！
“前辈……”
林平安刚要开口，守阁老人脸色骤然一变，目光如电般射向藏书阁之外的天空。
“不好，监正来了！”
守阁老人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小子，你是师尊萧天战前辈耗费心血布下的棋局中，唯一的变数，即便是我也没有看透！”
“接下来的路，恐怕危机重重，只能靠你自己去走了！”
“另外，切记，武乾坤，不对劲！”
话音未落，守阁老人袍袖猛地一挥。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卷起林平安，他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整个人被强行推向一道刚刚撕裂开的漆黑空间裂缝。
在被无尽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刹那，林平安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一道璀璨至极，却又冰冷无情的剑光，如同九天神罚，穿透了长生教藏书阁的层层禁制，径直朝着守阁老人头顶落下！
“前辈——！”
林平安嘶吼出声，却无济于事。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林平安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他剧烈地咳嗽着，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胸口的刀伤更是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柱，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
这里是哪里？
林平安瞳孔骤缩。
帝都，林府，元神曾经的家！
他竟然被守阁老人送回了这里！
这个念头刚起，林平安心头警兆狂鸣！
帝都，乃是大周皇朝的腹心之地，高手如云，他此刻身受重伤，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他出现的地方，是如今早已破败的林府，早已经无人居住。
几乎就在林平安现身林府废墟的同时。
……大周皇朝，皇宫深处。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大周皇帝正批阅着奏章，眉头紧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突然，侍立在皇帝身旁阴影处，一个如同枯木般，气息几近于无的老太监，那双一直半睁半闭的眼睛骤然睁开，浑浊的眼眸中爆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猛地抬头望向宫外某个方向。
他身上那枯寂的气息，在这一瞬间，竟如沉睡的火山般骤然波动了一下，虽然极其细微，却依旧惊动了近在咫尺的大周皇帝。
“大伴，出了什么事了，竟然你的气息都乱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这位被称为大伴的老太监，自他幼时便侍奉在父皇身边，据说也还曾服侍过皇爷爷，忠心耿耿，实力深不可测，极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回陛下，帝都之内，方才出现了一处剧烈的空间波动，似乎……有强者撕裂虚空而至。”
老太监躬了躬身，声音沙哑。
“撕裂虚空？！”
皇帝闻言，脸色一变。
此方世界，天地规则所限，褪凡境强者想要撕裂空间，何其艰难！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站在褪凡境顶端的存在！
“可能探知是何人？何等修为？”
皇帝追问，满心不安。
“那波动一闪即逝，对方隐匿得极好。但能造成那等程度的空间涟漪，来人修为，至少也是褪凡八境，甚至……更高。”
闻言，老太监只是微微摇头。
老太监的声音平静，却让皇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褪凡八境！
这等人物，跺一跺脚，整个大周都要震三震！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帝都？是敌是友？
“监正呢？！”
“速召监正入宫！让他去查探清楚，若是不明之辈，格杀勿论！”
皇帝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位大周皇朝真正的定海神针。
老太监再次躬身：“回陛下，监正大人半个时辰前，已然离京，似乎是……去了蛮州方向。”
“蛮州？”
“莫非是为了长生魔教之事？”
皇帝一愣，随即想到。
前些时日天地榜出，长生魔教守阁老人褪凡九境的修为震惊天下，监正亲自前往，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皇帝并不知道，监正可不是因为此而去，而是因为守阁老人出手，违背了当初两人的承诺，这才出手。
可眼下帝都出现这等变故，监正却不在，顿时让皇帝心中一阵烦躁，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陛下，无需过忧。监正大人虽不在，但龙虎山的那位老祖，清虚道人，此刻不就在帝都别院么？”
老太监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缓缓开口。
“佛门遭劫，菩提禅寺几乎覆灭，古佛圆寂，元气大伤。陛下何不借此机会，让道门出手，一来可以试探道门对我大周的忠心，二来，也可让那位清虚老祖，展现一下他天地榜第四的真正实力。”
皇帝闻言，眼睛一亮。
“大伴言之有理！”
“传朕旨意，命龙虎山天师张之全，即刻请清虚道人出手，将那潜入帝都的宵小之辈，给朕……彻底镇杀！”
“遵旨。”
老太监躬身领命，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养心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他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眼神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