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孤椋 作品

3. 校园都市传说(三)

它的媚眼最后抛给了瞎子看。如果怪物也会做抛媚眼这种行为的话。


林溪谣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只试图玩弄人心的可怕怪物记挂着,因为昨天的事,她刚好换了一班公交车来上学。


顺便来看看李祖的情况。


晚上睡不着,干脆坐的最早的那班车。不仅人少安静,路上车也少,到学校速度简直可以用飞快来形容。


早上要帮母亲摆摊,李祖只会起得更早。昨天的几个人打得他鼻青脸肿,清瘦的脸上缠着一圈绷带,绷带外的皮肤像打翻的油画调色盘,青青绿绿的颜色可以仔细分成四五种。


嘴角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祖今天还坚持来上学吗?


林溪谣有些吃惊。


她也不是纯粹地关心李祖,更多的是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影响到她接下来到底要不要来上学。


毕竟离校自学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而且她总觉得最近生活里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想要搞清楚。


和李祖交往不多,但是敏锐的林溪谣很久以前就无意中发现,李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比那种被人说要面子的人还要要面子百倍。


她不知道的是,李祖其实并不想来上学。


他这几天无数次想请假,都被老师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驳回,教育他就算保送也不可以不守纪律。


李祖的保送名额是因为他得了个德行奖,校方开会特别批准。因此绝不能留下落人口舌的话柄。


一夜过去,偷拍的事传遍了整个班级。


每次这种八卦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早读还没开始,教室里其他人同学书也不看,大声讨论着李祖的行为。


“真恶心!就是他偷拍的江煜。”


“天呐,我还以为是其他班上的人偷拍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班出了内鬼。”


“就这样的人还被评市级优秀学生呢,我要去教育局举报他。”


内心强大的李祖默默忍受着其他人对他的指责,直到最后说话的这个人威胁到了他最珍重的东西,一时忍不住冲动起来。


像一头被激怒的斗牛,李祖双眼发红,和那个人厮打起来。


其他人不止是在一旁看好戏,似乎还有加入进来群殴李祖的想法。


他们平常可没这么有集体感。


林溪谣无语地坐在位置上,在想要不要把凳子搬到走廊上去坐着,免得被打架的人波及。


就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男主角江煜像掐着点的救世主般闪耀驾到,拦住了为他冲锋陷阵的粉丝们。


“没关系,我原谅李祖了。”他冲着其他人轻飘飘地说,就好像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他又扭过头,专门对着李祖,如圣父一般慷慨而温柔地劝他:“下次别再做这样的事了。你想拍照直接找我就行,不管是想拍什么类型的照片,我都会乖乖奉陪的。”


说话时的少年美得惊心动魄,柔软的头发贴在耳后,清纯无辜的眼神面对伤害他的坏人时依旧清澈,衬托得他更像降临人间的天使。


而李祖则是那个不知好歹的恶霸。


教室里马上充满对江煜的赞声之声。


“江煜,你就是人太好了,总是被人欺负。”


“江煜,以后我保护你,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让那个人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众人义愤填膺地发声,李祖深深低下头,拿出早读的课本朗读。


江煜又看向林溪谣,勾起嘴角,朝她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有一瞬间,林溪谣还以为他在勾引她。


可她真实感觉到的,却是一种被人盯上的冷意。像是来自于动物的求生本能。


江煜的注视让她很不舒服。而她也再也不会觉得这只是江煜的无心之举。


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先不管其他人,他们就像出门把脑子忘在家里了一样,不配上桌参加讨论。


林溪谣觉得李祖和江煜两个人都是神经病。一个假清高实则拧巴,一个演技很差还爱演。


这种反感不是突然产生的。昨天李祖和她说完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后,她回去思考了一夜,脑子里出现了一些陌生的记忆。


那些记忆很朦胧,就像是在梦里能够把梦境内容记得清清楚楚,醒来时却会把它们逐渐忘记一样。


虽然还是想不起来,但是却莫名对很多人都产生了反感,变得有些讨厌他们。还是没有理由的那种。


总之,发生刚才的事后,林溪谣放弃了深究的想法,下定决心:她明天不会再来上学了。


多亏以前有一段在学校受欺负的经历,父母被她那段时间极端的阴沉状态吓到,两人常年外地工作,更是想尽办法补偿唯一的女儿。


只要和父母开口,他们马上就会联系班主任走程序——


不是办理休学手续,而是大人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交易,一点交换,让林溪谣不来学校上课,也能正常参加高考,从学校毕业。


她的父母不是溺爱孩子的类型,做成这件事需要利用他们的愧疚心,可是林溪谣觉得这就是她权衡利弊之后对自己最好的方案。


救完自己后,出于人道,她会在内心对李祖表示同情,但是她不会去帮助李祖,更不会想帮他摆脱困境。


作为男生,李祖受到的审判天然比女生少。他的不幸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她是疯了才去舍身帮助一个男人。


如果昨天被那样羞辱的是女生,别说今天继续来上学,一时冲动去轻生都有可能。


她亲眼看见了李祖最难堪的一幕,李祖可能会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来迁怒她。


这种猜测不仅源于李祖是一个极端爱面子的人,也因为人性本来就是如此。


想到了解决方法,心情瞬间变得松快起来,林溪谣看江煜和李祖他们两个人都顺眼得多。


江煜把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它一直都在偷偷注视着她。从进门的时候开始,它就一直这样做了。


他身体里的肉块们激动起来,他一时控制不住,被它们影响得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偏心李祖?就因为他长得又丑又穷,所以同情他吗?”他说道。肉块们还有别的话想说,但被作为主体的他制止了。


也许他得找个时间和它们融合。江煜心想道。


可是这些肉块太蠢了。他是完美的,不需要这些蠢货进入他的身体。


面对江煜拉满仇恨值的问题,林溪谣从翻动一页课本,淡定地回答:


“我刚才一直在犯困,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可是江煜没那么好糊弄,他像逼问出轨妻子的幽怨丈夫那样哆哆逼人:“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帮他说话,还站出来英雄救丑?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种人。”


英雌救丑才对,不过她没有纠正他语言上的错误,凭心而论,李祖并不丑...


好吧,林溪谣脑子里浮现出李祖现在的样子,他现在被打得挂彩的样子确实是挺丑的。


李祖他...以前长得挺斯文,白净又有书卷气。加上美强惨的背景,暗恋他的大有人在。


不过她估计那些人可能已经变成了江煜的明恋者。


话说回来,江煜怎么知道昨天她帮李祖出头了?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一下课就众星捧月般地离开了,她几乎都要以为他一直在暗地里偷看她了。


可能是那些追求者告诉他的。想到整个学校都可能变成江煜的眼线,林溪谣就心里发毛。


他是不是以前就对她做过这样的行为?


突然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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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念头把她吓了一跳。


即使再讨厌江煜,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美得让人需要用自制力抵抗的存在,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毫无底线地答应他许多无理的要求。


性格估计也和美貌一样高傲,需要人高高捧起。


他看起来最多只会刻意坐在那,等着他想要讨好的人来奉承他,绝对不会做出跟踪这样掉价的行为。


他那么起眼,跟踪也跟踪不了啊?林溪谣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刚才的想法不切实际。


“你看着我做什么?”江煜鄙夷地昂起头,他就知道她不可能会对他的存在无动于衷。


为了维持这张皮囊最好的状态,他忍着不耐烦,允许几个笨拙丑陋的大块头走在前面,替他挡住路上的风沙。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好看了,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你。”林溪谣收拾着东西,很随意地说。


言外之意是有你只有好看这一个优点。


江煜哼了一声。


落在其他人眼里,简直让他们嫉妒得牙痒痒。


为什么她就能和江煜说这么多话?可是又说得很对,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为了插进她们之间的对话,有人灵机一动,试图以攻击林溪谣为切入点,结果收到了江煜愤怒到带着厌恶的眼神,立马识相地闭嘴。


不知道自己正处于风暴中心的林溪谣背起书包站起来,朝着教室外走去。


玩扮演校园男神的游戏太入迷,江煜忘记了他并非人类,不需要按照他们的逻辑思考 ,竟然一时因为找不到让她停下的理由,只能目送她走出教室。


没有被任何人阻拦,林溪谣来到班主任张荣的办公室。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秃顶的中年胖男人出了一身虚汗,腋下的t恤被汗湿,留下一大圈深色水渍。


他摸着没剩几根毛的脑袋,紧张地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嘴里小声念念叨叨:“找不到啊,到底被水冲到哪里去了...就知道打电话来催,这么急不知道自己来找?”


张荣抱怨得很沉浸,几次敲门他都没听见,林溪谣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敲响虚掩着的办公室大门。


他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在敲门后,换上一张笑脸:“溪谣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回家。”林溪谣说。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父母早就打过招呼的班主任露出为难的神色。


“难受的话,你就趴在课桌上休息,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最近学校里出了情况,等事情解决了,你想休息多久都行...”话音截然而止,张荣像忽然被触发关键词后变脸的恐怖npC一般,疯狂拔起头上稀疏的头发。


“压力太大...心理学上说这是拔毛癖的诱因之一.....”他自顾自地解释着,拔毛的手停了下来,他突然想起林溪谣好像是那天值日。于是转过头来问她道:“你没有在值日的时候捡到什么东西吧?”


林溪谣摇摇头。


班主任狐疑地打量着她,语气却装得苦口婆心,像是在劝告一个可能误入歧途的孩子:“那就好,我知道你们都喜欢江煜。学校里的传言都是骗人的,他又不是植物,怎么可能种在土里就能长个新的出来。要是捡到了他的‘东西’,你记得还给人家啊...”


想了想,他又摇摇头,认为就算交给江煜本人他也保不住,改口说:“算了,你还是交给我吧,我把它们一起收好还给他家里人。他家里人逼得太紧了,有时间用权力压人,不知道自己派人来找吗?”


张荣又陷入自言自语的魔怔状态中,林溪谣体贴地点点头,表示她会照做。张荣也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像其他人一样让我操心。”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又开始继续拔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