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离开

对于村里断断续续的诡异事件,柚绮在收到系统“有此一劫”的提示后不打算再做无用功,但许篱筱和赵珂却拼了命地去阻止悲剧发生,怎么说也说不通,为此两方还吵过好几次。


他们知道既定的结局没有人能改变,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坐以待毙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安心,而结局并不出乎意料。


在村子出现大量死人的那天,许姓人家死得只剩许水淼和许篱筱两人了,他们找到许枫时,后者正阖着眼平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却生气全无。


甚至没有时间悲伤,许篱筱和赵珂很久前就做好了决定,将赵祭托付给异世人,并肩走向早就为他们挖好的坟墓。


柚绮淡然地看着夫妻俩走出几十米远,赵珂突然停下,一掌打晕毫不设防的身边人,把成亲那天柚绮送的护身符从腰带里取出来,塞进她的衣襟里。


“决定好了?”


“嗯,她能悄悄把保命的东西留给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护她到底。”赵珂抱起妻子交给少女,“带她走吧,必须要牺牲的只有我一人。”


柚绮接过昏迷的人,很轻,不知瘦了多少:“李景鸿凭什么答应你放过她?你不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吗?”


“所以我要跟你做交易,你需要同盟完成自己的任务,我也想让她活下去,只要有你护着她,李景鸿就不得不答应以我一人之命结束整场悲剧,他别无选择。”


“……你可以把护身符带在身上的。”


“不用了。”赵珂背光扬起洒脱的笑,朝着凄凄哭声迈出步伐,“如果一个都不死,他们才是真的不会甘心,总要有人来平息怒火。


“而那个人,一定是我,也只能是我。”


秋叶枯卷,沙沙作响,柚绮抱着人转身踏上与飞蛾扑火的男人相反的路,赵祭茫然地回头看看爹离开的方向,在阵阵哀鸣中抓着阿姐的衣服跌跌撞撞地逃在窄小的黄土路上。


从白日到黑夜,山里到山外,树林到竹林,再到坎坷的陡坡,走进另一座大山。


孩子年幼,没一会儿便走不动了,少女把他绑起来背在背上,借着道具的功效透支体力,等赶到山中竹屋时,她已双目失神,手臂打颤,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殷红的唇咬出了血珠,能走到终点全凭毅力。


这里坡多路乱,少有人迹,走过的地方全被杂草覆盖,一回头了无痕迹。


越往里去,枝叶越繁盛,一路拨开百米远的枝丫才能走到实处,不知有多少人望而却步,以为里面再没路了。


也正因如此,柚绮一开始就定好了将此处作为隐居之地,她走过仅允许一人通行的狭道,星月降辉,落在宽敞的院落中,清池波光粼粼,清澈透亮的水从边上的竹筒里流出,缓缓注入水池,循环往复。


听见人声,屋子里的人赶紧迎出来,将趴在背上熟睡的赵祭抱了下来,带着她们进屋。


许篱筱这些天太过操劳,一下午未醒,安顿好母子二人后,张旭关好门,走到正堂挑燃烛火,红光映面。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赵珂那小子……”张旭递了杯清水给还没缓过来的人,“今后离了那儿便重新生活吧,别去趟浑水了……你们都是。”


柚绮接过来喝了一口,湿润干涩的唇和喉咙,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只是嗓子还哑:“……死的那个蒋家人我见过,下山买药的时候偶然撞见,那时候就昏迷着,怪不得成了弃子。”


“……”见她还是不肯放弃,张旭反而不解,“你不是天道使者吗?真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还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柚绮看他一眼,捧着手中冰凉的水杯,垂眸不语。


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很多限制,不管是直接干扰世界发展的既定轨迹还是用大量积分和道具改变普通人的命运都是不可取的。


能送出去的道具都不会对世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当她想把赵珂一起保下时,系统却发出一连串严厉的警告,差点把宿主脑子炸掉。


“你不也自称能算天命,可能逆天改命?”她抿着水,无神地轻声道,“天意不可违背,否则必承其怒。”


“呵,顺了天意就好过了?赵珂的死也是顺的天意,不见得结局有多称心。”他取出一个用手帕包起来的东西扔在桌上,发出哐当的声音,“他父母留下来的木头,一直埋在树下,他前段时间挖出来,天天揣在身上塑形,昨天刚做好,求我一起带走,交给篱筱。”


柚绮打开细长形状的粉色手帕,露出里面实心的木雕簪子,簪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芍药花,各处都打磨得光滑细腻,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


不值钱,但总有人懂它的价值。


“……”她把东西重新包起来,应道,“那等她醒了你给她吧。”


张旭皱起眉:“真给?万一刺激到她,做出过激的事来……”


“她儿子不还在吗?只要还有软肋,她就不会去找死。”没有任何情绪,近乎无情。


听见这话,男人噎了须臾,摇头叹气,恨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们不该信你,从遇到你的那天起就该划清界限,各走各的路,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灾祸。”


柚绮嗯了声,不做答复,只是盯着跳跃的火焰走神,连对方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直到回过神来,堂内只剩了自己一人,那根木簪还躺在桌上,粉嫩的帕子晕染橘红。


她不想对张旭多解释什么,但至少这些事从头到尾自己都问心无愧。


她只是个想回家的普通人,尽己所能地在既定的结局里打捞起部分溺亡的灵魂已是仁至义尽,至于更多的,她无能为力。


次日天还没亮,柚绮便下了山,一路打听到蒋家,可惜跟案子有关的人都被送走了,留下的都是不知情的无辜之人。


兜兜转转仍是一无所获,下午回到山里时就听说许篱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拿着那根簪子整日以泪洗面,赵祭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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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哄着在院子里挖泥巴,后者两边都走不开,愁得像一天老了十岁。


见柚绮终于回来了,便把她拉到房间门口道:“你说的要给遗物,本来还没反应,一看见簪子就疯魔了,你造的孽,自己解决吧。”


他丢下这句话便挥袖看孩子去了,柚绮摸着门,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她轻敲两下:“……许篱筱,听得见吗?”


那边静了两秒,咚的一声,有什么撞在了门上,紧接着便是摩擦声,房里的人应该是靠着门坐了下来。


确认她能听到,柚绮酝酿了一下,蹲下身对着门道:“我知道你恨,但赵祭还在,你这样磋磨自己,他怎么办?再者,如果你真不甘心,那也要养精蓄锐才能去找李景鸿和钱业报父母和赵珂的仇,折磨自己反而如了他们的意,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先韬光养晦,再谈以后。”


她赌张旭是否定了报仇的想法才把人逼成了这样,毕竟许篱筱连昨天去赴死都是打算同归于尽的。


那边又安静了好久,柚绮心狂跳,就在她怀疑出事了想强行破门时,对方终于有了回应,气若游丝:“……真的吗……我还可以报仇吗?”


她半辈子都为了一个“仇”字而活,如果连这点精神支柱都要被夺走,那她可能早在许家被灭门时就已经自尽了。


要不是后来有了赵珂和赵祭,按许篱筱的性子不管成功与否大概都会燃尽自身,重创永生门。


有了软肋的她做起事来总是犹豫不决,怕牵连重要的人,可也就是因为有可化作盔甲的软肋,她昨日才能笑着奔赴黄泉,而非到死都怨恨难消。


但软肋有二,现在已失其一,唯有攥紧这唯一一根风筝线,才能保证她不乱来。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话音刚落,门吱呀开了,许篱筱满脸泪痕,披头散发,憔悴地站在门里,形如疯女,她眼中似冰河碎裂,冬泉汹涌,只是站在那里便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压在她单薄的身子上,随时会垮掉。


滴滴答答的声音砸在地上,一低头,握着木簪的手鲜血淋漓,染尽悲凉。


柚绮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她,想扶一把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怕一碰就碎。


“许——”声音戛然而止,风过脸颊,许篱筱猛扑过去狠狠地抱住她,猝不及防地失声痛哭,她把头埋在少女的肩颈里,滚烫的液体打湿斗篷。


灼热的温度落在皮肤上痛得快要贯穿心脏,柚绮愣了一瞬,抬手轻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她搂着几乎瘦成骨架的人,没来由的心中刺痛。


在规则的限制下,她没法承诺更多。


张旭一直守在门口偷听情况,赵祭甩着小短腿跑过来,天真无邪地笑着伸出满是稀泥的手,把刚摘的小花拿给低落的舅爷看。


舅爷摸摸他的头,抱住懵懂的小人儿,什么也没说。


清泉流过崎岖的山冈,深一脚浅一脚的路最是难走。


可那也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