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改变

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还能保持初心的人屈指可数,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例外,实际上一点甜头就能冲昏头脑,做出追悔莫及的事。


柚绮在回村子前去了一趟许家,那里一切都收拾得很妥帖,洋溢着活人的气息,实际上却再次人去楼空,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人影。


她略微遗憾地离开院子,巷内某个角落无声地转出半边身子,面具后的星眸倒映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睫羽一颤,身形隐没。


李景鸿给赵家赐了名后整个人都正常了,除了维护村子秩序就是组织着大家开垦荒地,钱业出去找死婴的次数也骤减,小动作少了许多。


表面上一片风平浪静,但村民们逐渐接受了永生门的存在,对于村里时不时便来一些穿黑斗篷的人全然不在意,更有甚者上前去打招呼的。


而这群邪教的规模也在扩大,不知是哪些人选择了加入。


村子偶尔会出现一些诡异的小事,都被永生门迅速出面解决,柚绮干扰了一部分,只是敌众我寡,到底防不胜防,系统禁止她杀人,拖慢了任务进程。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了许篱筱生产结束,孩子出生的当天便有人来问候了,被赵珂打了出去。


这些人在她十月怀胎期间便各种打听情况,孩子一落地闻着味就来了,张旭和文状带头指责这种行为,抵死不让。


赵珂和许篱筱寸步不离地守着儿子,李景鸿又不能直接动手,再加上嘴上说“自己解决”的柚绮跑去他们老巢砸了一通,伤了对方元气,他终于松口可以再等等,延期到明年。


“明年……呵,我说了他活不过两岁。”柚绮拎起一头栽进碗里的赵儿,嫌弃地擦掉他糊了一脸的白面,“生下来了又怎么样,养得大?”


许篱筱穿着腹围,笑着把自己包的包子拿给赵珂看,后者宠溺地抹去她脸上的面粉,哄道:“我来吧,你歇着。”


“我哪那么娇贵,都生完几个月了。”不服气似的。


男人放下手里的菜,刮了下她的鼻子:“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矜贵的大小姐。”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你侬我侬,自己却还在当免费的保姆,柚绮气不打一处来,一转头对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怒火冲天。


她单手抓起趴在旁边一无所知的婴孩,举到夫妻俩面前,笑得吓人:“我说,这是你们孩子还是我孩子?敢不敢再不上心点,信不信我直接给你们丢出去?”


软乎乎的孩子不知事地咿咿呀呀叫唤,不满般在空中蹬了两下腿,发现挣不下来,便眨着黑漆漆的眼睛卖萌。


赵珂嘻嘻地笑:“我儿子长得就是好看。”


“哼,也不看是谁生的。”


两人完全不在怕的。


“……你们!!”柚绮气得把孩子往洒满面粉的桌上一扔,任他玩得满身白,转身就走,“替你们操心真是折寿!”


“别担心,我们心里有数。”许篱筱笑道,“你答应了帮他取名,可想好了?”


“没有!”气还没消。


“没事,不急,还有一年呢。”赵珂点着儿子的头,几个月大的孩子支撑不住,一点便仰倒在了脏兮兮的桌上,没良心的爹哈哈大笑,被妻子狠拍了一巴掌。


“……没心没肺的。”这孩子情况特殊,被搅和得连满月宴都没办成,估计一周岁的时候也差不多,柚绮踏出门,“我出去一趟。”


“晚上回来吃饭吗?我包了包子。”许篱筱笑道。


“……”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好像也成了她的家,这些在柚绮眼中跟纸片人没区别的壳子也逐渐有了血肉之躯,让她割舍不下,“……嗯,回。”


她回头,赵珂在桌边逗得儿子咯咯笑,许篱筱手上动作不停,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们闹,如每一个普通的家庭那样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柚绮离开村子,去了镇上。


她已经很久没去过了,再次到这里来各处都已大变样,到诚安客栈时一人看见她,立马兴冲冲地跑出来,是那小二。


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喋喋不休地道着谢,说护身符真的管用,那些人都不欺负自己了,还说上次没见着她,拖了这么久才有机会表达谢意。


柚绮一笑而过,问道:“那我交给你的事呢?我奶奶还好吗?”


“啊……”小二一愣,才想起来般不安地挠挠头,“阿婆两个月前就退房走了,她让我转告你——承蒙照顾,但她年岁已高,既然了无牵挂了,就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四处看看,你太久没回来,留在她那里的东西也一起带走了,她说如果自己没死外面的话还会回来……”


此话一出,他忙捂住嘴,连连道歉。


“……”柚绮怔住了,呆了良久后轻眨眼,“……啊,好,我知道了。”


“欸,姑娘是你啊!”在店里巡视的掌柜看见两人聊天,也走了过来,他拿出一袋银子递过去,“你奶奶提前离开了,我也拦不住,这是多的房费,你看……”


“不用了,您留着吧,如果她回来就用这些钱垫付。”


掌柜笑眯眯地连声应下,一脚踹在小二屁股上:“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下个月银子也不想要了?!”


看来又扣到下个月了。


小二点头哈腰,连滚带爬地去了后院,柚绮意外地打量掌柜一番,确认铃铛没反应后道:“冒昧问一下,我看您一直都不太满意他,为什么还留着帮工?银子扣完了没钱过活,他怎么也不走?”


“我不留着就没人要了,扣了他的钱,吃住都是我给的。”掌柜心累地摆手,“这孩子到哪儿都被欺负,也是可怜。”


“他常犯错吗?”


“这倒没有,但钱不敢给他,那些人……”意识到多嘴了,掌柜敷衍一笑,借口还有事要忙,匆匆回了店。


“……”还挺意外,竟不是奸商。


柚绮看看匾额上的“诚安”二字,绕了几条巷子停在了青楼门口。


这里比之前冷清了不少,只有少数几人在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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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连老鸨都不在,一问才知道是头牌近一个月来打死不肯接客,还有好几个男人来替她赎身,说要娶她,闹得门庭冷落,几天招不到一个客人。


她畅通无阻地上了二楼,恰好撞见老鸨被赶出房间,后者气急败坏地对着门一通骂,下楼时看都不看来人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柚绮推开没锁的门,吱呀声响,一个东西咻地迎面砸来,她一惊,侧身躲过,陶瓷杯砸在走廊上,摔了个粉碎。


“滚出去!带着你那套说辞死远点!别脏了我的地!!”里面的人怒骂不已。


“……红芙。”


“……”安静过后,慌乱的脚步声响起,红芙一掀帘子,惊喜地笑了,“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掉钱眼里的,没伤着吧?快进来!”


“……”房间简陋了许多,少了浮夸的装饰,熏香也没点,她看着仅戴了自己送的金玉簪且只画了淡妆的美人,接过茶水,“听说你不接客了,还有人想娶你?”


“呵,接客干嘛,反反复复就那几个,我都腻了,还娶我,想得美。”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柚绮放心了些,又问:“莒妾呢?”


“她啊,自从出了这事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里,也好,不用抛头露面。”红芙笑道,“要是在十四岁前这里就垮了,对她来说算件好事。”


“你真不打算嫁人?实在不行我替你赎身,跟我走吧。”不知第几次劝她了。


“不了,要是哪天要赶我出去再说吧,别看现在这样,她们可还离不开我,再不济还有别的姐妹,至于嫁人……色衰爱弛,哪有长情的。”


“……也好,我最近忙,你自己多小心。”柚绮喝了口茶,稀奇地端详稳重得与此前判若两人的头牌,打趣道,“还真有点不习惯,都有点不像你了,还是说现在的才是你?”


红芙垂眸轻笑,将发丝拢到耳后:“是啊……这才是我。”


风携碎光落在她肩头,粉红裙摆微扬,她打碎了曾经的伪装,捡起一地残片,笨拙地拼凑理想中的自己。


再好不过了。


本想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但答应了许篱筱要回去,柚绮便提前返程,赶在晚饭时间到了村子。


三人坐在一起,桌上是家常便饭,还有今天新包的小笼包,许篱筱把赵儿放在摇篮里,笑着招呼两人趁热吃。


女人成亲生子后总会大变样,少了随心所欲,多了鸡毛蒜皮,柚绮记得她最开始无所顾忌、桀骜不驯的样子,但很明显现在为人妻、为人母的她已经做不到了。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少女吃着热乎乎的肉包,有些食不知味,夫妻俩问她是不是又出事了,被她搪塞了过去。


晚上众人睡下,柚绮因失眠而守在了院中,夜风凉飕飕的,灌入斗篷,流过脖子,让人不自觉又清醒了几分。


她心神不宁地看着亮如白日的月亮,恍惚间头顶一阵窸窣,一回头黑影窜过门窗,抱起摇篮里熟睡的婴儿就冲进了树林,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