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红芙

男人接在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清点,黑泥从泛黄的指缝里蹭落,他掂了几下,瞄着无动于衷的女孩贪婪地舔舔嘴角:“这点钱……还真是有点亏……”


“别人都是花钱消灾,你还赚了。”钱业打开笼子上的锁,把双眼无神的人强行拖出来,“一个有病的女娃,留着迟早遭罪,要是卖给有权有势的,搞不好哪天就找上门来要说法了。”


被说中了,男人忙把钱袋子收起来,摆手收摊:“……但姿色没得说,这钱也值!”


女孩被死扣住手腕,接触的地方已经掐白了,但她像个精致但破烂的布娃娃,不哭也不闹,顺从地坐上板车,小小的美人在摇晃中露出一抹香肩,引得一干禽兽视线跟随,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啧啧惋惜没得手。


柚绮从刚才开始便心理不适,见人走了赶紧跟在后面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倒想当一回大金主,但全买下来也帮不到底,要是引发了蝴蝶效应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钱业赶车的速度快了很多,他回到街上绕过各式商铺,顺着人群来到下一个满是脂粉气息的聚集之地。


柚绮还没看清情况就被一声高过一声的揽客艳词砸了个眼冒金星,头顶一条绣着两朵芙蓉的手帕飘下,正中她头顶,轻柔的薄纱带着浓烈的香气,芬芳醉人。


她握着手帕抬头,三三两两的风尘女子笑着推搡掉了帕子的同伴,后者捂着脸羞涩地跺脚,大红的衣裳半透不透,花簪坠流苏。


“……”柚绮有些尴尬,摸遍全身也没找到能把帕子递上去的东西,忽一摸头,将补了金子的玉簪包在手帕里,抬手扔了上去。


那女子接住打开一看,疑惑地跟楼下眼神清澈的黄花闺女对视片刻,后者以为她在问需不需要还,便摇头,女子在旁边人的嬉笑起哄中一咬唇,转身回了屋。


柚绮以为她生气了,便对其余几个还在盯着自己笑的人点点头,往前走了几米后楼里突然出来一个笑容满面的老鸨,她朝栓牛车的钱业一招手,细长的笑声传遍巷子。


“哎哟——稀客啊稀客,这次来找谁啊?红芙今儿身子不适,要不我给你安排别的美人儿?”


钱业将女孩往前一推,笑道:“她不舒服就歇着,我今天是来送货的,看看,怎么样?”


老鸨敛了眉,把着女孩的肩转了几圈,眼中全是见着宝贝的惊讶和稀罕,她嘶了两下,连着哎哟几声,咯咯地笑起来,捏着她的脸看了个够,爱不释手。


“好,好啊!这脸蛋,这身姿,这模样儿!哎哟——头牌的料啊!”


钱业满意地伸出一个指头:“这个数,卖给你。”


“十?还是百?”老鸨笑不出来了,却拉着女孩不放,“太贵了,她也就十一二岁,要接客还得等几年,我不亏得慌?”


“她往门口一站就是拉客的,不能过夜还不能陪酒吗?想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老鸨一瞥女孩,发现了不对,一撇嘴,抬起她的下巴咦了声,“这眼神不对啊,怎么没点光的,说了半天也没反应,傻的?”


钱业面不改色:“来这地方你还指望她笑?硬拉过来的,过两天认命了就好。”


“……行吧,不过这钱还是太多了,来,进来商量。”老鸨还想还价,见他杵着不动,上手就拽,“我叫红芙来陪你成不?大爷,咱们也是有苦衷的,好歹协商协商。”


听见后半截,钱业终于松了脚,带着傀儡般听话的女孩进了如同群魔乱舞的烟柳花楼。


柚绮想偷溜进去被眼尖的老鸨发现,一挥手让人带客人上楼,上前拦道:“欸,这位姑娘,咱们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走错地儿了吧?”


“……我、我找人……”她知道自己这话有多荒唐,早知道换身男装了。


“找人?找人也……”老鸨视线下移,那眼神看得柚绮头皮发麻。


楼梯上的钱业听见动静回头看来,连一直对外界毫无反应的女孩也微微侧头,但很快两人就到了二楼,没为此驻足。


见柚绮不说话,老鸨扯着手帕为难道:“……也罢,这么着,您给钱,有点癖好也不是不行……”


???骂真脏!!


柚绮受不了了,丢下句“算了”便要走,里面突然一声“慢着”将她叫住,一个蓝衣女子在老鸨耳边说着什么,后者脸色一变,又是嫌弃又是诧异。


她打量满腹狐疑的女客人一番,试了好几遍才笑出来,将人拉进门:“……既然已经打赏过了,那就是正经客,早说啊您,来来来,红芙在里面等您!”


“……什么红芙?”她什么时候打赏了?


“来,蓝鸢,把这位姑娘带上去,按规矩办事。”老鸨不听她说,只想赶紧把可能影响招客的人送到不露面的地方去,早点完事早点脱手。


“但是、可是、我不认识……”柚绮被全程抿嘴笑的蓝鸢拉上楼,茫然的样子逗得将一干扶栏看热闹的女子掩嘴偷笑。


“她在里面,赶紧的吧,等会儿那位爷还要见她。”蓝鸢轻推她一下,折身便往姐妹处去,估计有好些悄悄话要讲了。


“……”柚绮不知所措地站在花格门外,低头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现在是女装没错啊,难道在做梦,梦里长出来了???


她石化了。


“请进吧客人。”里面的人忽地出声,把她吓回了神。


柚绮深呼吸几次,安慰自己也算成功潜入敌人内部,抖着手推开虚掩的门。


门后有一层粉纱,撩起便香风萦绕,胭脂和燃烧的香料相佐,竟不刺鼻,反而解了腻味。


屋子里摆设简陋,只有角落的桌子和两根凳子,中间空了一大片,再往右,就是遮了好几层纱帐的双人床了。


红芙盘腿坐在床上,曼妙身形随着薄纱起伏隐约浮现,头饰叮叮当当地脆响,似在催促两人及时行乐。


柚绮憋了半天,最后只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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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答,一阵窸窣过后站了起来,纤纤玉手掀起烟云中的红纱,最先伸出来的是白皙似玉的赤足,脚踝处还有一个金环,宝石镶嵌,活色生香。


纱布撩起一角,丝绸般的乌黑长发盘在脑后,用珠簪流苏固定,胸前留了一缕及腰发丝,与雪似的肤色相互映衬,配上大红的拖地长裙和眉心朱砂,美得不可方物。


柚绮一时看愣了,刚才在楼下没看清,这么就近见了,简直是可以无视性取向的存在。


但也只是理论上,她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对方裸露出来的皮肤,只得干笑道:“姑娘真误会了,我不是来做那档子事的……”


“是不满意奴家?”声音流水般悦耳,红芙缓缓迈步上前,水葱似的手指挑起对方的下巴,殷红薄唇张合,香气四溢,“奴家会的很多,来的客人没有不满意的,您给了赏钱,奴家自会伺候好,男也好,女也罢。”


柚绮如被浇了桶冷水,彻底清醒冷静下来,她刚刚被美色冲昏头脑,一时忘了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么美好的女子竟被逼到要如此糟蹋自己的地步,巨大的悲哀感油然而生。


她抬眼直视始终挂着招牌笑容的红芙,认真道:“不愿意呆在这里的话,跟我走吧。”


只是一个人的话应当还能安置下来。


“嗯?”红芙愣了愣,意外过后好笑地转身拨盖添香,“您说笑了,只是一根簪子的话可买不了奴家。”


“……”果然是跨服聊天,柚绮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起替人赎身的想法,“……算了,我还有事……”


“客人莫急,奴家收了赏是不会赖账的,虽然买不了奴家这个人,但一夜总是够的。”红芙就着添香的长勺挑起肩衣,露出大片雪白。


又来!


柚绮疯狂后退,直往门口缩:“……不了,簪子就当送你了,不算赏。”


“客人这是要拒绝奴家?”美人伤心地掩面轻泣,“奴家倒不好这口,也不是有心要收簪子……”


那你还我!!


柚绮心跳快得不正常,脸红得像蒸熟了:“我真只是想还你帕子,簪子不值几个钱,你拿着就好,我不要了……”


“是奴家长得不够美,不符合心意?”红芙步步紧逼,直将人抵到了门上还不停。


柚绮退无可退,鼻间香味更浓,连那轻言细语都近在耳廓,她失声叫出了气音,砰地打开门狼狈地冲了出去,独留哑然失笑的美人在原地。


“……”红芙抚了把耳边的碎发,垂眸轻笑,“……真是疯魔了。”


像在说自己。


蓝鸢被慌不择路的人撞了一下,疑惑地走到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怎么还把人吓走了?那簪子买你一夜可够呛,突然要招个女客,我还以为你真看上了。”


“没什么,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红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犯了恶趣味,可能是不想白收东西,也可能是心血来潮,又或者只是偶然见到个不一样的人,想捉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