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朝寻 作品
22. 第 22 章
今年的年夜饭是在大伯家吃的，在高以宁出生后就形成了两家轮流过年的习惯，毕竟爷爷奶奶还健在。
堂姐直到除夕那天半下午才匆匆赶回来，说是上午还在忙。
“现在的人啊，哪怕是个小感冒都往医院跑。”大伯感慨说道。
“时代进步了嘛，大家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许多。”高平随声附和着大哥。
厨房里，李云和大伯母两个人忙的热火朝天，以宁和堂姐见状想要帮忙，就被她们笑着打发回客厅，说是等以后嫁人了，有的是她们忙的时候。
出来后，堂姐不满的跟以宁嘀咕：“什么叫嫁人后有的忙活，难道家务活就只能女人来做吗？”
看着在客厅悠闲嗑瓜子聊天的爸爸和二叔，堂姐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发作。毕竟今天是过年，就算真的闹起来，妈和二婶也未必会领情。
以宁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她知道，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观念，自己无法用一己之力去改变那些有着几十年习惯的人。
但时代也在慢慢进步，不是吗？几千年的父权社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改变。女性想要掌握话语权，最关键的还是要有掌权的实力。
然而，当堂姐看到弟弟在那边悠闲地吃着零食、看着电视时，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火。她走过去，提溜起弟弟，让他去扫地。
大伯见状，微微皱眉道：“大过年的，他想看就让他看吧。”
堂姐反驳的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心想：怎么，我和以宁擦桌子、摆碗筷，你就没看到吗？但就在这时，堂弟的插科打诨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扫，我扫，别生气，别生气。”堂弟挤眉弄眼地对着堂姐说道，一脸搞怪的样子。
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堂姐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愧疚。她知道弟弟每天学习也很辛苦，爸妈盯得又紧，就指着过年这几天能好好玩玩。
“行了，你继续看电视吧。”堂姐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堂弟，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得嘞，小的告退！”堂弟嬉皮笑脸地回应道。
以宁看着眼前这温情的一幕，会心一笑的同时，心中也感到有些沉重。
她准备跟高平和李云敞开谈谈了。
正月里，家里基本没开火，都是东家吃完就串到了西家。
等以宁家里也招待完客人，时间已经溜到了初七。
高平窝在沙发上，感慨万分：“哎，总算吃完了，这一天天的大鱼大肉，吃的我都快上火了。”
李云好笑的拍拍他：“也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大鱼大肉还嫌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晚上李云还是炒了两盘素菜，搭了一盘扣肉上桌，算是给肠胃放个小假。
看着被扫荡一空的素菜和几乎没怎么动筷的扣肉，李云失笑不已。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看着女儿这么郑重的表情，高平和李云有些莫名，还是在收拾好的餐桌边坐了下来。
以宁一开口就是个重磅炸弹：“我签约了一家唱片公司，组建了一个乐队。”
“你说什么？”高平“蹭”的站起身，惊愕问道，椅子和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李云声音尖厉地追问：“什么叫签了唱片公司，还组建乐队？”
以宁解释道：“我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架子鼓吗？那个时候就想学，但你们让我学了小提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小提琴。”
“你不喜欢？你知道家里让你学小提琴花了多少钱吗？你那把琴，县里有几个小孩有？”高平厉声指责。
“这个社会会因为你的喜欢改变吗？以前你还小，不懂事就算了，现在你都成年了，该懂事了。是，你是考上了r大，在我们这是个稀罕事，但是你上大学之后应该知道了，全国有多少聪明学生？在那些聪明人之中，你排第几？你的喜欢能当饭吃吗？”
“高考填志愿，你说想学法律，行，我们也随你了。等你念个研究生回来，首都不敢说，但是在省会大学当个老师，多轻松，又体面。多少人想过这样的生活都过不了，你还不知足？”
“要学法的是你，现在要搞音乐的也是你！音乐是那么好搞的吗？多少艺术生都不能出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以宁。
其实如果高以宁胸无大志，夫妻两的规划安排确实是再好不过了，但是高以宁有不甘，有遗憾。
看着他们再愤怒生气，都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才是高以宁最难以面对的点。父母倾尽全力的培养，全心全意的爱护，都让她没办法轻易开口反驳。
“爸，妈，你们给我六年时间行不行？这六年我保证会认真读书，还会完成研究生学业。如果我六年之后还闯不出名堂，就听你们的安排。”以宁郑重开口道。
其实以宁完全可以不说，等她有所成就，他们未必会激烈反对。但是高以宁应该是不愿意隐瞒父母的，如果能够得到父母的支持，她会非常开心。
听到以宁这么说，高平和李云的情绪缓和了点，但是面上仍然不赞同。
李云说道：“你以为同时做两件事还能做好很容易吗？别人要做好一件事都难如登天，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看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李云最终把要出口的“自以为是”吞了回去。
“我已经申请了我们系主任的本硕连读了，只要我下学期的成绩保持优异，大二的时候就会转班。”以宁继续加码，抛出自己的规划。
高平和李云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女儿这学期的成绩优异，也看过成绩单。没想到，她自己对于后续也有了如此清晰的规划安排。
李云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那你要保证你每年的成绩都要优异，不能低空飞过。”
以宁笑道：“妈，你放心，如果我成绩不好，说不定会被教授赶回本科班的。”
李云没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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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高平眉毛依然皱着，问道：“你跟那个唱片公司签约是几年？合同有没有陷阱？现在那些娱乐公司很黑心，专门坑新人。”
“爸，你放心，你忘了我是什么专业的？”以宁解释道，随后又说：“我专门找了读研的学姐看过合同了，条款都没什么问题的。”合同是以宁自己看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但这样说也能让父母更安心。
以宁暂时不准备告诉他们自己有红尘唱片股份的事情，他们对女儿很了解，女儿突然在金融股票方面展示惊人的天赋，只会吓到他们，等过几年再说更合情合理。
李云不放心的追问：“你那个乐队，成员都是些什么人？”她生怕女儿被社会上的不良人士给哄骗了。
“两个是华音的，还有一个是首都师范的，都还没毕业呢。”以宁深谙说话的艺术，李梦今年肯定能考到华音的，这么说没错。
李云和高平悬着的心稍稍放宽了些，毕竟都是名校的学子，听起来还算靠谱。
夜深人静，高平又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李云终于受不了他动来动去了，不耐烦地说：“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还睡不睡啊？”
高平“腾”的坐起来，怒视李云：“女儿都这样了，你到底关不关心她的未来？”
李云也无奈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缓缓说道：“你今天也听到了，女儿自己安排得挺周全的。”
“她还不到十九岁，再周全能周全到哪里去？”高平反驳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继续反对呢？”李云反问道。
高平一时语塞，他这个当爹的，女儿大了，就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想到这里，他继续怒视着李云，意思是你这个当妈的，不应该跟女儿无话不谈吗？今天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李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已经长大了，以前她一直懂事听话，连青春期最让人担心的叛逆、早恋问题都没发生过。现在不管怎么说，她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而且她刚才不是也答应了以后专业课成绩要拿到优异吗？”
见丈夫还是一脸不满，李云继续说道：“这样，明天你问问她系主任的联系方式，以后啊，你跟系主任保持联系，平时多问候问候，侧面了解女儿的情况。我呢，就平时多跟女儿联系。等有机会，我们再跑一趟首都，见见她那个乐队成员，再去经纪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见妻子安排得井井有条，高平点了点头。
李云又补充道：“女儿现在是个大人了，她想做什么，我们不能一味地反对。父母越反对，她就越坚持，我们带了这么多届高中生，还不了解这一点吗？先顺着她，后面再随机应变。”
高平听出妻子这是缓兵之计，心中终于稍感安心。
很快，耳边就传来了丈夫的鼾声，李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
堂姐直到除夕那天半下午才匆匆赶回来，说是上午还在忙。
“现在的人啊，哪怕是个小感冒都往医院跑。”大伯感慨说道。
“时代进步了嘛，大家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许多。”高平随声附和着大哥。
厨房里，李云和大伯母两个人忙的热火朝天，以宁和堂姐见状想要帮忙，就被她们笑着打发回客厅，说是等以后嫁人了，有的是她们忙的时候。
出来后，堂姐不满的跟以宁嘀咕：“什么叫嫁人后有的忙活，难道家务活就只能女人来做吗？”
看着在客厅悠闲嗑瓜子聊天的爸爸和二叔，堂姐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发作。毕竟今天是过年，就算真的闹起来，妈和二婶也未必会领情。
以宁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她知道，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观念，自己无法用一己之力去改变那些有着几十年习惯的人。
但时代也在慢慢进步，不是吗？几千年的父权社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改变。女性想要掌握话语权，最关键的还是要有掌权的实力。
然而，当堂姐看到弟弟在那边悠闲地吃着零食、看着电视时，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火。她走过去，提溜起弟弟，让他去扫地。
大伯见状，微微皱眉道：“大过年的，他想看就让他看吧。”
堂姐反驳的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心想：怎么，我和以宁擦桌子、摆碗筷，你就没看到吗？但就在这时，堂弟的插科打诨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扫，我扫，别生气，别生气。”堂弟挤眉弄眼地对着堂姐说道，一脸搞怪的样子。
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堂姐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愧疚。她知道弟弟每天学习也很辛苦，爸妈盯得又紧，就指着过年这几天能好好玩玩。
“行了，你继续看电视吧。”堂姐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堂弟，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
“得嘞，小的告退！”堂弟嬉皮笑脸地回应道。
以宁看着眼前这温情的一幕，会心一笑的同时，心中也感到有些沉重。
她准备跟高平和李云敞开谈谈了。
正月里，家里基本没开火，都是东家吃完就串到了西家。
等以宁家里也招待完客人，时间已经溜到了初七。
高平窝在沙发上，感慨万分：“哎，总算吃完了，这一天天的大鱼大肉，吃的我都快上火了。”
李云好笑的拍拍他：“也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大鱼大肉还嫌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晚上李云还是炒了两盘素菜，搭了一盘扣肉上桌，算是给肠胃放个小假。
看着被扫荡一空的素菜和几乎没怎么动筷的扣肉，李云失笑不已。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看着女儿这么郑重的表情，高平和李云有些莫名，还是在收拾好的餐桌边坐了下来。
以宁一开口就是个重磅炸弹：“我签约了一家唱片公司，组建了一个乐队。”
“你说什么？”高平“蹭”的站起身，惊愕问道，椅子和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李云声音尖厉地追问：“什么叫签了唱片公司，还组建乐队？”
以宁解释道：“我小时候不是很喜欢架子鼓吗？那个时候就想学，但你们让我学了小提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小提琴。”
“你不喜欢？你知道家里让你学小提琴花了多少钱吗？你那把琴，县里有几个小孩有？”高平厉声指责。
“这个社会会因为你的喜欢改变吗？以前你还小，不懂事就算了，现在你都成年了，该懂事了。是，你是考上了r大，在我们这是个稀罕事，但是你上大学之后应该知道了，全国有多少聪明学生？在那些聪明人之中，你排第几？你的喜欢能当饭吃吗？”
“高考填志愿，你说想学法律，行，我们也随你了。等你念个研究生回来，首都不敢说，但是在省会大学当个老师，多轻松，又体面。多少人想过这样的生活都过不了，你还不知足？”
“要学法的是你，现在要搞音乐的也是你！音乐是那么好搞的吗？多少艺术生都不能出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以宁。
其实如果高以宁胸无大志，夫妻两的规划安排确实是再好不过了，但是高以宁有不甘，有遗憾。
看着他们再愤怒生气，都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才是高以宁最难以面对的点。父母倾尽全力的培养，全心全意的爱护，都让她没办法轻易开口反驳。
“爸，妈，你们给我六年时间行不行？这六年我保证会认真读书，还会完成研究生学业。如果我六年之后还闯不出名堂，就听你们的安排。”以宁郑重开口道。
其实以宁完全可以不说，等她有所成就，他们未必会激烈反对。但是高以宁应该是不愿意隐瞒父母的，如果能够得到父母的支持，她会非常开心。
听到以宁这么说，高平和李云的情绪缓和了点，但是面上仍然不赞同。
李云说道：“你以为同时做两件事还能做好很容易吗？别人要做好一件事都难如登天，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看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李云最终把要出口的“自以为是”吞了回去。
“我已经申请了我们系主任的本硕连读了，只要我下学期的成绩保持优异，大二的时候就会转班。”以宁继续加码，抛出自己的规划。
高平和李云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女儿这学期的成绩优异，也看过成绩单。没想到，她自己对于后续也有了如此清晰的规划安排。
李云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那你要保证你每年的成绩都要优异，不能低空飞过。”
以宁笑道：“妈，你放心，如果我成绩不好，说不定会被教授赶回本科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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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宁暂时不准备告诉他们自己有红尘唱片股份的事情，他们对女儿很了解，女儿突然在金融股票方面展示惊人的天赋，只会吓到他们，等过几年再说更合情合理。
李云不放心的追问：“你那个乐队，成员都是些什么人？”她生怕女儿被社会上的不良人士给哄骗了。
“两个是华音的，还有一个是首都师范的，都还没毕业呢。”以宁深谙说话的艺术，李梦今年肯定能考到华音的，这么说没错。
李云和高平悬着的心稍稍放宽了些，毕竟都是名校的学子，听起来还算靠谱。
夜深人静，高平又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李云终于受不了他动来动去了，不耐烦地说：“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还睡不睡啊？”
高平“腾”的坐起来，怒视李云：“女儿都这样了，你到底关不关心她的未来？”
李云也无奈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缓缓说道：“你今天也听到了，女儿自己安排得挺周全的。”
“她还不到十九岁，再周全能周全到哪里去？”高平反驳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继续反对呢？”李云反问道。
高平一时语塞，他这个当爹的，女儿大了，就不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想到这里，他继续怒视着李云，意思是你这个当妈的，不应该跟女儿无话不谈吗？今天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李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已经长大了，以前她一直懂事听话，连青春期最让人担心的叛逆、早恋问题都没发生过。现在不管怎么说，她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而且她刚才不是也答应了以后专业课成绩要拿到优异吗？”
见丈夫还是一脸不满，李云继续说道：“这样，明天你问问她系主任的联系方式，以后啊，你跟系主任保持联系，平时多问候问候，侧面了解女儿的情况。我呢，就平时多跟女儿联系。等有机会，我们再跑一趟首都，见见她那个乐队成员，再去经纪公司了解一下情况。”
见妻子安排得井井有条，高平点了点头。
李云又补充道：“女儿现在是个大人了，她想做什么，我们不能一味地反对。父母越反对，她就越坚持，我们带了这么多届高中生，还不了解这一点吗？先顺着她，后面再随机应变。”
高平听出妻子这是缓兵之计，心中终于稍感安心。
很快，耳边就传来了丈夫的鼾声，李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