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刘士良正在烧那被褥，干儿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干爹！我先前起夜，瞧见一件怪事儿。
“皇上就在后殿井边，直接将一桶井水从身上浇了下去。那么凉的水，我瞧着都打寒颤。”
刘士良知晓一切，未说明。
他暗自思忖，皇上今晚这火得有多旺，才会如此。
……
永和宫。
凤宁萱莫名出了身冷汗。
翌日清早，赤雪发现娘娘衣衫汗湿，便伺候着她擦身、更衣。
背上的药又该换了。
凤宁萱无法给自己上药，遂褪去上衣，背对着赤雪坐于床边，让她帮着换药、包扎。
赤雪生怕弄痛了娘娘，下手很轻，便格外费时。
凤宁萱想着如何弄到那假死药的事，心不在焉。
帐内一片寂静、宁和。
近日风大，时不时吹起那素帐。
两人都未发现，不知何时，萧赫已经站在了那儿。
入眼便是那纱帐飘动，若隐若现的白。
一如昨晚他梦中所见……
萧赫站着，脸色变得阴沉，覆着严冬腊月的寒霜一般，卑劣地认为，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错。
忽然，内功深厚的凤宁萱感知到他的存在。
视线交汇，她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赤雪也随着娘娘的视线望去，一看是皇上，赶忙抓起床上的外衣，给娘娘披上了。
她完全忽视了，皇帝看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好在这伤口就在刚才包扎好了。
“参见皇上。”
赤雪先出帐行礼。
凤宁萱则自己动手穿衣，难免会扯到后背的伤口，但她能忍得。
萧赫冷声问。
“皇后今日仍是高热不退么。”
赤雪低头答：“是，是的。”
她多少有些紧张。真不知道这暴君何时来的。
庆幸她和娘娘方才没说什么隐秘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凤宁萱穿好衣服后，萧赫越过赤雪，走向那床榻。
前者站在床边行礼，脸色苍白憔悴。
萧赫抬手扶住她胳膊，力道很稳。
“伤未好。不必行礼。”
凤宁萱眼睫半垂，看着没什么精气神儿。
“是。”
“伤口好些了么。”他问。
若非凤宁萱先前捕捉到他眼中的厌恶，还真会以为他在关心询问。
她低着头，“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时，赤雪将帐幔拢起，用那金钩勾住，逼仄的空间变得流通，气氛才没那么凝滞。
“朕让你考虑的事，可有想法。”
凤宁萱抬眼看向他，眼神明澈，也没什么情绪。
“皇上，臣妾并不需要您说的那些……”
萧赫冷然一笑，似是不信她所言。
他出生在皇宫，见惯各样的明争暗斗。
母妃总说，要提防。因着他皇子的身份，在这宫里，很难获得真情相待。
但他不以为然，最终因着自己的天真，错信一女人，间接害死了母妃……
再后来，他也曾目睹，那深爱父皇的妃子，在他人身下承欢，试图弑君。
还有父皇宠爱的妃子，恃宠而骄，闹得后宫、前朝皆不得安宁，后来更是为了皇后之位，与父皇反目，从一个温柔小意的江南女子，变得狰狞可怖。
父皇临终前传位于他，叮嘱——“后宫的女人，可以给她们宠爱，但，不可将心交付，否则便是君王之祸、国家之祸……”
回忆戛然而止。
萧赫的语气也愈发地冷冽，警告眼前的女人。
“皇后，欲擒故纵过了头，便是满盘皆输。”
凤宁萱有些疲累，是心累。
他似乎听不懂她意思。
她再三道，“臣妾可以发誓，实实在在没什么想要的。”
闻言，萧赫蓦地扣住她的手腕，眼神冷凝，却有偏执的东西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