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久闻不如一见

阿七站在古树的面前,手臂不及其枝干之粗,两只手不及其叶之大,就像参天大树枝叶中的一只螳螂。她暗中勾起唇角,手心偷偷运起法力,在法力的加持下,慢慢将树抬了起来。


士兵们皆睁大眼睛,嘴巴随着古树逐渐直立,越张越大。没想到这即使是士兵也要十几人抬得动的古树,竟然让一个女子轻而易举抬了起来。


阿凰宫法修惊讶地都差点忘了身上伤痛,石撼则目不转睛盯着阿七,彷佛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阿七将古树扶正直立,大声问执鞭的官兵:“官爷,请问这古树是要搬哪里去啊?”


那官兵表情呆滞,恍然回神,慌忙指向一处刚挖好的深坑:“那、那里。”


阿七连看也不看,随口应道:“好的,注意哦,马上就来喽——”说着,将古树准确无误地朝刚才打人的官兵推倒了下去。


古树随即缓缓倾倒,阿七顺势跃上树干,追到顶端怡然盘坐下来,双手各握一根树枝,一副驾着古树的模样。


那些官兵见此景,登时吓得的肝胆俱裂,撒腿就跑,边跑边骂:“贱人!你干的什么蠢事!想死吗?”


阿七笑着大喊:“什么?你不要跑嘛,我听不到。”


在她的驾驶下,那些官兵往哪跑古树就往哪歪,最终极速地,重重地,被劈头盖脸的枝叶给吞了。


“呵——呸——”阿七从嗓子里滚出一口痰,吐在下方,鄙夷道:“垃——圾。”


枝叶中簌簌一阵耸动,那些官兵们随之钻了出来,一个个脸上身上都是碎枝烂叶,不是折了胳膊就是断了腿。


之前那个官兵猛甩几下头,将鼻孔和嘴巴里的叶子甩干净了,看着阿七恶狠狠地下令:“给我抓住这个贱人!”


士兵们不论被砸伤的还是旁观的,还是在干活的,此刻都万众一心齐朝阿七追去。


阿凰宫法修们心中甚是担忧,想上前帮忙,又担心无能为力。


阿七跳下古树,佯装惊慌失措的模样,朝石撼跑去,口中大声呼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救命啊——”


身后一群士兵眼见最不上阿七,就人手操起一块硬石,纷纷朝她砸去。


在漫天硬石就要砸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狡黠一笑,猝不及防地转了个弯,然后那些硬石全都落在了前方石撼身上。


摇山派的人脾气是多么易怒暴躁,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士兵们内心大喊不妙,全部急刹住脚步,紧张地看着石撼,空气霎时凝固。


石撼脸色铁青,野兽般龇出獠牙,从刚才就在隐忍的怒气,终于忍不住释放出来,咆哮一声,铁砂大的右拳,雷霆万钧地砸上面前的地面,拳劲野火燎原般一路传至前方,土石崩裂,掀翻一众士兵。


阿七停下脚步幸灾乐祸去看。


石撼走上前,从石堆里拎出刚才打人的官兵,双目怒火熊熊,呵道:“谁给你的胆子欺负阿皇宫法修了?”


那官兵整个人已经吓得没形了,牙关打着颤,结结巴巴道:“没、没有,我刚刚……是在指导、指导她们怎么干活。”


石撼更怒了:“你当我眼瞎是吗?堂堂武修,竟以欺辱弱小为荣,简直是武修中的垃圾!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样子,是不需要手脚这些东西的,干脆全卸了罢!”说着不等对方惊恐地求饶,他已迅速捏断了那官兵的手脚。


“啊啊啊啊——”紧接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片土地,听的其他士兵一阵心惊胆颤。


完了,他把手中的人甩手一扔,“咻”地砸回了古树的枝叶丛中。


另外还有几个殴打了法修悄咪咪躲起来的官兵,石撼都一一挑出来,给予同样的待遇。


解决完这几人,他面朝所有士兵,霸气威喝道:“你们这些杂碎都给我听清楚了,阿凰宫法修在摇芳郡就是我摇山派的客人,不管出于谁的派遣,她们给你们帮忙就是你们的福气,帮不了的就是你们强人所难,谁若再敢欺辱她们,我就把他捶碎了当树肥。”


所有士兵战战兢兢,不敢不应和称是,都十分麻溜地逃回去干活了。


虽说是朝廷的人,但摇山派在江湖的地位和门派势力的强大,让各方势力都极其忌惮,不得不避其锋芒,这些士兵更是不敢去招惹。


石撼转回头关切地问阿七:“阿七姑娘,你没事吧。”


阿七连忙摇头,矫揉造作地道:“多亏石掌门出手,不然我就凶多吉少了,石掌门真威武。”冲他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石撼这时又愤愤骂道:“操帝那老儿真是老糊涂了,这阿凰宫法修隶属于皇室,从来都是司祭祀卜筮,推算辅政等玄奥莫测之职,为何要派她们来干这些体力活?害得她们在外被欺负!改风水,改风水,我倒要看看他能改出个什么花来!”


阿七听着他骂骂咧咧,沉默不语,啥也不敢说。


石撼犹在兀自骂着:“哼!这兰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小的作恶多端杀人成性,老的不务正业祸害民生,你说是不是,阿七姑娘?”


这小的自然说的就是赤厄鬼。


阿七:喂,你骂人就骂人,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连声附和:“说的没错,太可恶了这父女俩,干脆起义推倒她们算了。”


石撼忽然眼神怪异,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道:“阿七姑娘好聪明啊,操帝的皇子公主不止一个,我只说小的,你立马就明白了我说的是个公主。”


阿七这才明白他是在试探自己。


但还是忍不住吐槽:这试探的题目也太拙劣了,还有你那惊讶的表情装的太假太浮夸了。


心眼是多了,智力还是不够。


阿七若无其事地回应:“那是当然啊,说到兰家最恶毒的人,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准确说出是谁来。”


石撼点点头:“确实。”之后他看向前方,没再言语了。


之后石撼让雷戕带那些阿凰宫法修去治伤,法修们先是走过来跟他和阿七道谢,石撼因为害羞紧张的毛病,全程眼不着地,语不着调,都是阿七在回应。


有法修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语出惊人:“感觉姑娘有些面熟,请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吓得她三魂七魄差点没收回来,当即瞥了一眼石撼,见他注意果然聚了过来,赶紧哈哈笑着解释:“我也是诶,感觉你们熟悉又亲切,我知道了,我们一定是之前祭拜元泱法修的时候见过的。”


实际上是自己当赤厄鬼那会儿占领了一段时间阿凰宫。


那法修本就心里没底,被阿七这么一带,倒真觉得是那么回事,又和阿七商谈了几句,就跟着雷戕治伤去了。


如今天禅派已查看完毕,阿七本想以去看看桂庄的调查情况为由,甩开石撼,但他却说不必如此,待会他们调查完会过来。


以至于阿七不得不被他拉着,重回山坡坐在草地上,聊一场名为试探的天。


石撼状似无意地问她和桂庄和少紫的出身来历,以及如何相识之事。除了关于自己的,阿七其他都照实说了。


听说那两人是阿七的好友,石撼便感叹道:“说到好友,我也有两个至交好友,兴许你也知道是谁。”


阿七猛的一个激灵:又来了。


她笑道:“石掌门的好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们也是刚认识不是吗?”


石撼面露疑惑:“你竟然不知道吗?毕竟我们四相观音当年可是与以赤厄鬼为首的四凶司命对立,被世人经常挂在嘴边的组合,如果一个小孩子知道赤厄鬼,那他必然也知道赤厄鬼的四凶司命及与之对立的四相观音。”


阿七眼眸沉了沉,这说的倒是真的,


当年她是赤厄鬼时,身边有三个伙伴,四人常一起出没杀人放火,因此被人称作四凶司命。而每当她们四人干坏事的时候,都会出现另外四个人阻拦反抗她们,那便是:


为首的元泱,叶留苏,石撼,刹羽——被人们称为四相观音。元泱死后,就变成叶留苏等三人了。


四凶对四相,是宿敌,是孽缘,每每撞上,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是世人无不知晓的事,她为了撇清与赤厄鬼的关系,佯装不知道,确实不太合理,不过,也不是说不过去。


她故作惊讶道:“原来石掌门就是四相其中一人,我只知道四相和四凶对立的事情,但并不太清楚是哪些人,那石掌门说的两个好友莫非同你也是四相中人?真的好想亲眼一睹。”


石撼神情莫测地看着她,大笑道:“放心,你会见到的,他们待会就过来了。”


阿七的笑容微微僵住:“诶?他们……过来?为什么?”


石撼道;“哦,那是因为,我那两个好友受我请求在协助你的伙伴调查呢,我已告知他们在此地汇合。”


阿七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已经炸了:你奶奶的!竟然给我暗度陈仓,兵分三路试探呢。


还有,叶留苏不是在皇城吗?怎么也在这边,而且应该是早她到了这里,难道是因为假赤厄鬼的事?


她脑中快速转了转,转完了觉得倒也不用慌。眼下石撼明显还是在试探,要是确定她是赤厄鬼,早就不由分说,一锤子上来了。


桂庄和少紫那边,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也知之甚少,应该套不出什么信息,只要她应付好石撼就行了。


正想着,石撼站起身眺望一处,大声道:“已经来了。”


阿七忙跟着站起身去看,只见远远一个人,哦不,是看起来像一个,实际上是一个人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正一起一落朝这边跃来。


等到了近处,阿七才看清那两人,一个是一身清冷蓝衣的叶留苏,他手里拎着的是翩翩青衣的桂庄,正面朝下耷拉着手脚和脑袋,垂然不动。


待他们在阿七和石撼面前站定了,叶留苏把桂庄像丢垃圾一样往地上一扔,看也不看阿七,径直对石撼轻轻摇了摇头,之后就什么也没说地站到一旁去了。


石撼得到反馈便没问什么,转头目光沉沉地看向阿七。


阿七自看到叶留苏的那刻,就一直低着头心虚不敢看他,桂庄被扔到地上后,慢慢支棱抬起了脸,竟是被揍的鼻青脸肿,涕泗横流,一看到阿七就鬼哭狼嚎地扑了上去:“孩儿他娘——”


惊得石撼熊眼大睁。


阿七朝他尴尬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桂庄拖到一旁,看着他变成猪头的脸,忙小声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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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叶留苏打啦?”


桂庄双手扒在她肩上,嚎得撕心裂肺,绵绵不绝,最后还是阿七一巴掌给他扇消音了,才娓娓道来:“在下去拜访目睹天禅派被灭的目击人,没想到被派来协助的是留苏。虽然感觉尴尬,好在留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陪同着我调查。调查完了,我就准备回来找你。本来路上我们还相安无事,我因为心中愧疚一直在想怎么补偿留苏,就在经过一药铺的时候,我想起留苏身体有缺陷的事,就钻进药铺,给他买了壮阳药作为赔罪,又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结果不知为什么,他就把我揍了一顿,呜呜呜——”


阿七:“……”


她摸摸鼻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轻轻拍了拍桂庄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快先说说调查的结果吧。”


桂庄双手从阿七肩上离开,理了理仪态,恢复端庄优雅的贵公子模样,面向阿七和石撼正色道:“那个目击人的证词与我们已知的别无二致,之后在下又在附近走访了一圈,皆无可疑之处。实在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这个目击者本人了。”


石撼问道:“此人何处不同寻常?”


桂庄道:“这目击者是城中一中年车夫,家境清贫拮据,一开始并不在家,可在下在赌场里找到他时,却见他穿银饰金,衣着不菲。家里寒窗冷壁,桌椅却是上好的紫檀木,尚明亮如新,应是刚买不久。经过走访周边住民得知,他三天前刚辞了车夫的活计,之后一直流连在赌坊内。”


石撼道:“竟有这样的事,虽然不知道与我们要查的事有什么联系,保险起见,我还是把他请来细问一番。”


阿七出言制止了他:“不急,我们先等少紫回来,综合一下信息再说。”


叶留苏和石撼都在这了,少紫那边应该就是刹羽了,也就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落幕】的首领。


众人皆知四相观音里的四位英雄豪杰中有元泱、叶留苏、石撼,唯独对刹羽的身份不明。没人知道他就是江湖上提起来人人胆战心惊的【落幕】组织的首领。


江湖传闻他冷酷孤独,武功神秘莫测,使着两柄羽刃,杀人于无形,身形快如鬼魅,夺命于半步之间。


不过,阿七一点也不担心少紫,这是因为……


恰时桂庄提醒她道:“好像少紫回来了。”


几人齐朝坡前方看去,空阔的原野上,一个紫色的身影正优哉游哉地朝这边走,正是少紫,她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是……


几人齐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细看。


绳子的另一头正套在一个身着藏蓝色斗篷的人的脖子上,正有气无力地低头走着,看起来就像牵着一只巨宠。


几人面面相觑,石撼则惊得张大了嘴巴。


待少紫和刹羽来到他们面前,少紫松开了绳子,欢快地跑向阿七。


石撼则赶紧去看刹羽,帮他把脖子上的绳子挣开,急切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刹羽?”


刹羽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同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眼神呆滞,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桂庄见了,“噗嗤”一声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阿七你快看他,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哈哈哈哈——”


阿七瞪了一眼某个捧腹大笑的猪头,道:“你也好意思笑别人。”


石撼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刹羽拉到一旁,悄声问他:“不是让你探查少紫姑娘的底细吗?怎会搞成这个样子?”


在石撼焦急的催促下,刹羽沉闷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确实是在探她底细,但是刚要脱她衣服,就被她扔了出去,那速度和力道非一般人能比,那个女孩是个高手!”


石撼眨眨眼睛,呆愣了一下,在反应他所说的话:“等等,你脱少紫的衣服做什么?”


刹羽疑惑地看着他,音量随之提高:“自然是查底细啊。”


石撼一巴掌拍上脑门,懊恼道:“是我的错,忘了你跟别人的头脑截然不同,这顿打你挨得不亏。”


阿七那边问少紫道:“怎么样,可有在附近的驿馆里看到那个递夫?”


少紫的话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她肃然道:“事情有点奇怪,我们开始找第一家驿馆的时候就找到了路上碰见的那个递夫,关于丁掌门头颅的事,他是这么说的,他并不知道黑盒里是什么东西,是有一个人给了他钱财和字条,字条上写着让他某时某地,在特定的地方取到黑盒子,再等在一条路上,等我们经过,交由我们。关于那个人的长相,递夫说是个年约四五十,眼角有颗小小的黑痣,身穿灰色长袍的武修。递夫对那人的字迹印象最深,说是特别柔美的字,所以没舍得把字条扔掉,而保存了下来。”


说着少紫从身上掏出一张黄色的纸,递给了石撼。


少紫的话语中,已将那人的外貌特征详尽转达过来,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心中对这人的身份已清晰了然了。


石撼接过字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端着纸的手逐渐握紧,半晌沉重开口道:“是丁掌门的字。”


桂庄喃喃道:“所以是丁掌门自己安排的递夫,让他去敛自己的头颅,转交我们送去郡尉府?为何要做这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