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红茶波波 作品
18.疯狂和死亡的故事（5）
少年站在破败的废墟之上，凝望着远处的碧海。
圆峤这艘仙舟堙灭之时，仙舟之人还未意识到丰饶赐福的危害，尚且将其奉若至宝。
千年过去，受丰饶庇护仙舟形体不坏，然而此上生灵在坠入红巨星的刹那便已荡然无存，如今所见到，不过一具空壳。
丰饶遗迹无人压制，肆意生长于寥无人烟的大地上。
景元在看什么，椒丘不知道。
他努力试了许多次，却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他的腿受了伤，这比之前呼雷之乱时的处境还糟糕一些。
在战场上，如果失去了行走的能力，那基本意味着……
他叹了口气，看见黑色的影子快速靠近了自己。
“喂，别死。”
貊泽快步穿过浓雾过来，慌忙地抱住了椒丘，紧紧捏着人家的肩膀。他被撞击的作用力甩出了很远的距离，还好及时找到了他们。
“不必担心，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椒丘转过头来凭着貊泽的胳膊，才借力坐起了身子，一时间有感而发，说不上究竟是心安，还是忧惧。
“我和飞霄保证过了。”貊泽说，“要把你完整地带回去。”
椒丘噗嗤一声：“这个‘完整’，也未必得是那种意义上的‘完整’。”
貊泽倒是好像不悦起来：“你不许这么想。”
“好霸道啊。”椒丘哼了哼。
但说话间他的瞳孔刺痛了一下，然后黑暗瞬间为光明吞没，视线聚焦起来，眼前的人他真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唉。
“你的眼睛。”
貊泽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语气发生了一些微小的起伏，进而发现了藏在椒丘发梢里头的细碎金丝。
“倒霉。”椒丘轻声道。
貊泽抬手扯了扯，发现怎么都扯不断，这丝线连到了地里。并且碰到它们的一刻，就立马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奇怪的东西。”貊泽皱皱眉。
椒丘眨了眨干涩的眼眸，肯定地说：“对，这种东西让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貊泽当然希望椒丘的眼睛能好起来，但又明白这绝非吉利的征兆，多少产生了些推测：
“莫非是——”
椒丘一边点点头，一边抬起手摸了摸貊泽的脸：“还记得你小时候在药王秘传的事情吗？那时候飞霄把你领回来，有很多人质疑她的心慈手软，会害了大家。”
貊泽闷闷地应了声“嗯”，他不明白椒丘说这些想干什么。
椒丘继续捧着他的脸颊，就这样望着他的眼睛：“他们害怕你吃了那些来历不明的药，早受到寿瘟祸祖的荼毒，是个巨大的隐患，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变成异端的样子。”
貊泽答说：“不无可能。但若是我化作了丰饶孽物，你可以立刻杀了我，嗯，飞霄也可以。不需要有任何犹豫和负担。”
“所以……”椒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舍，“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你也一定要这么做。”
貊泽隐约感到了不妙：“做什么？”
“杀了我。”
椒丘笑了笑。
*
“你们说，这金丝会是什么？”三月七抬头望着笼罩他们三个人的金色巨网，“太奇异了吧！”
开拓者说：“有点像阿格莱雅的金线。”
“翁法罗斯的世界乃是以现实为基础的虚构。”丹恒抱起双臂，仔细思考，“若说阿格莱雅女士的金丝脱胎于真实存在的事物，未必不可能，我们可以展开联想。”
三月七摊了摊手：“刚刚啊，丹恒唰的一下变成了龙形，带着往天上一飞，简直太帅了。”
“重点、重点！”开拓者大喊。
“就是说——”三月七故作神秘地拖长了音调，“这金丝像是货物一样，会动！会长！还是软的！”
“所以我有一个猜想，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丹恒接话，“丰饶遗迹有多种形态，比如罗浮存在着建木，曜青存在着胎动之月。有关圆峤的资料，基本全部遗失了，我也没办法知道它承载的丰饶遗迹是什么形态。因此仅凭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场景来推测，我怀疑这里的丰饶遗迹可能是某种寄生植物的拟态。”
“类似于菟丝子？”开拓者问。
丹恒点点头。
三月七伸出手臂夸张地比划了下来：“我们的头顶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东西，岂不是太可怕了？”
“当初仙舟要是没有识破‘丰饶赐福’的真面目，转而投身巡猎的道路的话，恐怕便会变成这样。”丹恒说，“菟丝子将会寄生于每个人的脑中，操控他们成为寿瘟的傀儡，不生不死，无识无念。”
“干脆一把火烧掉吧。”开拓者灵机一动。
“不可。”丹恒赶忙摇摇头，以免开拓者真的把这想法付诸实践了，“单纯地毁坏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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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根茎是治标不治本的，我们必须找到它的本源或者宿主。”
三月七煞有介事地夸赞道：“丹恒还是太全面了！”
“要不我们联系一下外援？”开拓者提议说，掏出了手机。
科学的力量，总是令人刮目相看。他们三个人聊得正投入，居然忘记了这么一茬。
他们掉在了这艘失落的仙舟上，但这艘仙舟本身并没有与世隔绝，手机竟然还能有信号。
“难得啊。”三月七感慨，“不管是在贝洛伯格，还是在罗浮仙舟和翁法罗斯，我们都经常没有信号，这回居然不一样了！”
信号有归有，但是开拓者发了信息出去，却没人回复。
丹恒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打开自己的手机，几下操作，定位了一个红色信标。
“之前我遇到了真理医生，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丹恒略微困惑，不过直接说了结论，“总而言之，他提示了我，景元身上有一个红色信标发生器，幸好这里有信号，我可以通过追踪来源确定方位。”
“好家伙，他可真是料事如神。”三月七惊叹道。
开拓者一本正经：“也有可能他就是始作俑者。”
“嗯。”丹恒仿佛对两个人独具发散性的想法无话可说了，“我们先去和其他人汇合吧。这里未知的风险因素很多，多几个人，多几分智慧和准备。”
三月七和开拓者没什么意见，跟着丹恒一路往红色信标所在方向前进，他们艰难爬涉了大概十几分钟，周边的景致毫无变化。
正当三月七气喘吁吁地要发出感慨的时候，他们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一阵哔啵哔啵的欢快声响。
丹恒当机立断地掏出击云，准备迎击，却对上了一个来回翻腾的小机器人，抓钩上挂着几杯奶茶。
它说：“滴滴滴，你的仙舟拼好饭订单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请记得给送货机器人-3号点个好评哦~”
*
貊泽打横抱起了椒丘，他身上缠着的金丝仿佛有灵魂一般，自动地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并不阻碍他们的行进。
“你抱我做什么？”椒丘叹了口气，“而且你还没回答我。”
“难不成你要我背你？”貊泽带着他走到了小景元的边上，“而且，那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小景元将岚糕糕顶在了头顶，回过头来乖乖地瞧着他们。
他说：“杀了药师。”
圆峤这艘仙舟堙灭之时，仙舟之人还未意识到丰饶赐福的危害，尚且将其奉若至宝。
千年过去，受丰饶庇护仙舟形体不坏，然而此上生灵在坠入红巨星的刹那便已荡然无存，如今所见到，不过一具空壳。
丰饶遗迹无人压制，肆意生长于寥无人烟的大地上。
景元在看什么，椒丘不知道。
他努力试了许多次，却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他的腿受了伤，这比之前呼雷之乱时的处境还糟糕一些。
在战场上，如果失去了行走的能力，那基本意味着……
他叹了口气，看见黑色的影子快速靠近了自己。
“喂，别死。”
貊泽快步穿过浓雾过来，慌忙地抱住了椒丘，紧紧捏着人家的肩膀。他被撞击的作用力甩出了很远的距离，还好及时找到了他们。
“不必担心，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椒丘转过头来凭着貊泽的胳膊，才借力坐起了身子，一时间有感而发，说不上究竟是心安，还是忧惧。
“我和飞霄保证过了。”貊泽说，“要把你完整地带回去。”
椒丘噗嗤一声：“这个‘完整’，也未必得是那种意义上的‘完整’。”
貊泽倒是好像不悦起来：“你不许这么想。”
“好霸道啊。”椒丘哼了哼。
但说话间他的瞳孔刺痛了一下，然后黑暗瞬间为光明吞没，视线聚焦起来，眼前的人他真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唉。
“你的眼睛。”
貊泽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语气发生了一些微小的起伏，进而发现了藏在椒丘发梢里头的细碎金丝。
“倒霉。”椒丘轻声道。
貊泽抬手扯了扯，发现怎么都扯不断，这丝线连到了地里。并且碰到它们的一刻，就立马有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奇怪的东西。”貊泽皱皱眉。
椒丘眨了眨干涩的眼眸，肯定地说：“对，这种东西让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了。”
貊泽当然希望椒丘的眼睛能好起来，但又明白这绝非吉利的征兆，多少产生了些推测：
“莫非是——”
椒丘一边点点头，一边抬起手摸了摸貊泽的脸：“还记得你小时候在药王秘传的事情吗？那时候飞霄把你领回来，有很多人质疑她的心慈手软，会害了大家。”
貊泽闷闷地应了声“嗯”，他不明白椒丘说这些想干什么。
椒丘继续捧着他的脸颊，就这样望着他的眼睛：“他们害怕你吃了那些来历不明的药，早受到寿瘟祸祖的荼毒，是个巨大的隐患，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变成异端的样子。”
貊泽答说：“不无可能。但若是我化作了丰饶孽物，你可以立刻杀了我，嗯，飞霄也可以。不需要有任何犹豫和负担。”
“所以……”椒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不舍，“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你也一定要这么做。”
貊泽隐约感到了不妙：“做什么？”
“杀了我。”
椒丘笑了笑。
*
“你们说，这金丝会是什么？”三月七抬头望着笼罩他们三个人的金色巨网，“太奇异了吧！”
开拓者说：“有点像阿格莱雅的金线。”
“翁法罗斯的世界乃是以现实为基础的虚构。”丹恒抱起双臂，仔细思考，“若说阿格莱雅女士的金丝脱胎于真实存在的事物，未必不可能，我们可以展开联想。”
三月七摊了摊手：“刚刚啊，丹恒唰的一下变成了龙形，带着往天上一飞，简直太帅了。”
“重点、重点！”开拓者大喊。
“就是说——”三月七故作神秘地拖长了音调，“这金丝像是货物一样，会动！会长！还是软的！”
“所以我有一个猜想，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丹恒接话，“丰饶遗迹有多种形态，比如罗浮存在着建木，曜青存在着胎动之月。有关圆峤的资料，基本全部遗失了，我也没办法知道它承载的丰饶遗迹是什么形态。因此仅凭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场景来推测，我怀疑这里的丰饶遗迹可能是某种寄生植物的拟态。”
“类似于菟丝子？”开拓者问。
丹恒点点头。
三月七伸出手臂夸张地比划了下来：“我们的头顶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东西，岂不是太可怕了？”
“当初仙舟要是没有识破‘丰饶赐福’的真面目，转而投身巡猎的道路的话，恐怕便会变成这样。”丹恒说，“菟丝子将会寄生于每个人的脑中，操控他们成为寿瘟的傀儡，不生不死，无识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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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们联系一下外援？”开拓者提议说，掏出了手机。
科学的力量，总是令人刮目相看。他们三个人聊得正投入，居然忘记了这么一茬。
他们掉在了这艘失落的仙舟上，但这艘仙舟本身并没有与世隔绝，手机竟然还能有信号。
“难得啊。”三月七感慨，“不管是在贝洛伯格，还是在罗浮仙舟和翁法罗斯，我们都经常没有信号，这回居然不一样了！”
信号有归有，但是开拓者发了信息出去，却没人回复。
丹恒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打开自己的手机，几下操作，定位了一个红色信标。
“之前我遇到了真理医生，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丹恒略微困惑，不过直接说了结论，“总而言之，他提示了我，景元身上有一个红色信标发生器，幸好这里有信号，我可以通过追踪来源确定方位。”
“好家伙，他可真是料事如神。”三月七惊叹道。
开拓者一本正经：“也有可能他就是始作俑者。”
“嗯。”丹恒仿佛对两个人独具发散性的想法无话可说了，“我们先去和其他人汇合吧。这里未知的风险因素很多，多几个人，多几分智慧和准备。”
三月七和开拓者没什么意见，跟着丹恒一路往红色信标所在方向前进，他们艰难爬涉了大概十几分钟，周边的景致毫无变化。
正当三月七气喘吁吁地要发出感慨的时候，他们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一阵哔啵哔啵的欢快声响。
丹恒当机立断地掏出击云，准备迎击，却对上了一个来回翻腾的小机器人，抓钩上挂着几杯奶茶。
它说：“滴滴滴，你的仙舟拼好饭订单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请记得给送货机器人-3号点个好评哦~”
*
貊泽打横抱起了椒丘，他身上缠着的金丝仿佛有灵魂一般，自动地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并不阻碍他们的行进。
“你抱我做什么？”椒丘叹了口气，“而且你还没回答我。”
“难不成你要我背你？”貊泽带着他走到了小景元的边上，“而且，那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小景元将岚糕糕顶在了头顶，回过头来乖乖地瞧着他们。
他说：“杀了药师。”